龍虎道院僅僅在半天時間就被攻陷,此時若傳到外界,怕不知要引起多大的震蕩。隻是,此事已被龍虎院封鎖,外界任何人都不得而知。
莫道一在身死之後,與他關係最親近的幾個左膀右臂也盡被司空俊當場擊殺,而剩下的那些人司空俊沒有多理會,全權交給了新任院長處置。
新任院長自然是宋燭無疑,當然這身份他本人是不承認的,總是要眾人在院長前加上一個“代”字,說隻是暫時代管道院,等安穩之後,再找出合適的院長人選。
不過在夏寒三人看來,這事挺費勁的。近兩年有些本事的都倒在了莫道一的那一頭,剩下的也都是些修為不上不下能力有限的長老。至於那些有潛力的,還要在弟子中挑選。可如今,這些拜入道院的弟子也大多目的不純,隻是為了躲避災禍而已。
再者,這龍虎院算是伏龍山打下來的,誰當院長還不是伏龍山一句話的事?所以,這一次宋燭所表現出的無私,注定沒什麼結果。
本來夏寒三人是想打下龍虎院後,將龍虎院也當作旗下的一部分力量對付段氏。可他們三個這麼一折騰,折損了龍虎院七成的高手,此事也得無奈作罷。
隻下了一個死命令,那就是將龍虎院的弟子們全都看死了!
……
“嘿,你說如今這世道可真是好笑。三年前段氏擊潰了伏龍山,誓要做天地霸主。眼看著修行者大軍長驅直入,除北海、鐵雲周邊,以及水曲、淨炎和咱們元光這些附庸國之外,天下已經占了近半。可偏偏趕上那煞園內的鎮陰寶塔出了問題,不得不停下腳步,轉而應付這種事。這麼一停可好,各國直接亂了起來。就如咱們元光也不得安寧,我今天出來喝個酒,還被那些城中守衛盤問了半炷香的時間,找誰說理去?”
“兄台說得不錯,可是有一點沒說對。如今天下各國出了亂子,雖與這次的煞園之變不無關係,最多的還是近兩年段氏擴張太快,本就根基不穩,屬下又任人唯親,出的紕漏太多。至於那些還未被侵占的各國,他們亂則是自亂陣腳,且不說前有段氏虎視眈眈,後又有些小人時刻盯著,有貪婪之人稍微使些手段,就足以讓他們一直亂下去,人心一亂,天下皆亂啊!正所謂亂世出英雄,可想當英雄的人若是太多,可不就是給真英雄添亂?總之就是一個亂字。”
“嘿!這還不夠呢,這近一年來,不知從何日起那句‘千裏伏龍,天下至尊’的話又突然興起。近幾個月來愈演愈烈,光是咱們這條大街,漫天飛的紙,滿牆擦了又擦的墨就多不勝數了。聽聞伏龍山是被段氏趕到鳥不拉屎的地方去了,如今又搞這些幺蛾子,難不成是要回來跟著鬧?”
“‘伏龍複蘇,天下皆亡’‘猛龍抬頭,震世凶光’,這些話,近幾個月出現的的確不少,盡管俗了些,卻也不拗口。不僅僅是咱們元光,各國皆有如此動亂出現。隻不過傳播之人頗有手段,來無影去無蹤。經他們一折騰,這些話傳遍了天下各處。更有伏龍山再次入世,稱霸天下的言論已經被寫到書裏麵去了。”
“哈哈!真是笑話,若伏龍山敢回來,豈不是盞茶就會被段氏再打回去?”
“兄台說得對,可如你我這般明辨是非的人終是少數,如今,已有不少人對此事信以為真。近來鬧得人心惶惶,不得安寧啊。”
“倒也是,咱們元光曾受伏龍山支配,如今投靠段氏,再加上這些風言風語,唉,這世道。”
正所謂酒逢知己千杯少,話不投機半句多。兩個本素不相識的男子,隻是微醺之後的幾句牢騷,便一發不可收拾。聊著煞園之變、聊著天下之亂、聊著伏龍欲出等等一切看似沒有關聯,實則又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能夠聯係在一起的怪事。
深更半夜,兩人的聲音傳了很遠,入了很多人耳,引起了很多人閑來時的深思。不過,每個人都覺得這些話挑不出任何毛病。就連那此前哈欠連天,一直在打盹的酒館掌櫃也早被兩人的高談論闊所驚醒。然後豎起耳朵仔細聽著,覺得今天遇到了高人。
掌櫃是聽不懂什麼天下勢頭這些東西的,隻是想明天趕上生意紅火時能多些談資,與客人能多聊上兩句,多賣兩斤酒。
可最後實在是太困,又忍不住想要打盹。這時,下意識地別過頭看了看天色,愣了一下之後又揉了揉眼,然後又是一愣,這時辰……早過了宵禁!
過了宵禁怎不見城中巡邏兵?
以往那些龜孫子聲音一個比一個響亮,恨不得敲鑼打鼓把所有人都吵起來。等到有人嫌煩了,推開門氣衝衝的走出來理論,然後他們再將這些人抓起來,理由嘛自然是宵禁不可出門。你若好生說話,則可賠錢走人。若敢不掏錢,那就不隻是耽擱公務這麼輕的罪名了,說不定就扣上頂“通敵”的罪名。通的哪裏的敵?當然是伏龍山了!
掌櫃之前聽那兩個公子哥談論那麼久,如今又想起這故事,兩手一拍,傳出啪的一聲響。嗬,得了!這天下亂就是這群龜孫子弄亂的!
那兩個還在喝酒談論的公子哥聽到這聲巴掌響被嚇了一跳,同時回過頭。似是不滿掌櫃打攪了他們的興致,微微皺了皺眉頭。
掌櫃依舊笑嗬嗬的,這一巴掌也同樣讓他清醒了些。他指著酒館外的夜色,說道:“兩位公子,時候不早了,還是趕快回家吧。”
“哦?”
那身著青衫的男子扭頭一看,愣了一下,隨即一拍腿,道:“嘿!還真是不早了,怕是已過宵禁了!”
對麵那身著白衣的公子哥眨了眨眼,道:“咦?今日怎不見有官兵巡邏?不過也好,若被他們抓到,可就麻煩了。”
青衫男子點點頭,打了個酒嗝,道:“既然如此,那你我改日再談。”
“兄台,這頓我請。”白衣公子看上去家境不錯,從袖口掏出一塊碎銀,朝桌子上一拍。
那青衫男子豎起大拇指,醉醺醺地道:“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