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莫雲，你究竟是何人？”
聽到這句問話，湘莫雲臉上的嘲諷神色頓時消散，一改之前的不可一世，變得略微恭敬起來。
柳重山之所以這樣發問，是因為今天的一戰蹊蹺太多。那明蘭穀地勢狹窄，極適合布置陷阱和戰陣，若把他換成湘莫雲，可有無數種辦法對鐵雲這一方造成多於今天五倍的折損。
可今天湘莫雲的刺殺顯得太過輕敵了，隻埋伏在山壁內，雖出現的突然，但沒有任何可值得兵家稱道的事宜。
若埋伏在明蘭穀是為刺殺他們這一方的將領，可今天，沒有任何一個將領折損，哪怕連重傷的都沒有。
最讓人值得懷疑的是，這湘莫雲是兵道奇才，哪怕再低估鐵雲一方的實力，也不會到不給自己留退路的程度。仿佛此人被擒，就是水到渠成的自然之事，給人一種故意送上門來的感覺。
果然如此！
看著湘莫雲表情上的變化，柳重山與柳詭互相看了一眼，點點頭。隨即，兩人又疑惑起來。根據他們現掌握的情報來看，這湘莫雲不可能與鐵雲有任何關係，如此送上門來倒是太顯怪異了。
柳重山和柳詭盯著湘莫雲，用目光示意對方繼續說下去。
“二位大人，在下湘莫雲，一品紅武國分堂堂主，此次前來受公子所命。”
一品紅……紅千丈……
柳重山與柳詭都不是笨人，在鐵雲之中若要問誰與紅千丈的關係最為密切，那必定是夏寒無疑。此時，紅千丈卻派武國分堂的人來傳遞消息，想必是皇都那裏出了什麼事。
柳重山不敢怠慢，直直地盯著湘莫雲：“我憑什麼確定你說得是真的？”
湘莫雲笑了笑，回道：“我靴子中有一封公子的親筆信，火漆未拆，可憑此做信物。”
聞言，柳詭將湘莫雲的戰靴脫下，內沿之中果真綁著一封卷起來還未拆開的信件。
柳重山接過信快速拆開，看著其中的內容，麵色愈發陰沉。隨後，他麵無表情的將信交給了柳詭。不多時，柳詭也麵沉如水。
“小詭，你留在這，我回皇都。”
“好。”
湘莫雲說道：“看來兩位大人已經有了定奪，若兩位大人信得過我，湘莫雲兩炷香後可死，三炷香後亦可化作柳重山。穿雲飛舟已經備好，就在東北二十裏的深穀內，入穀可按照山壁的梅花印記尋到。不過，大人回到皇都時莫要讓人發覺與公子有關。”
“好，有勞了。”柳重山點點頭，對湘莫雲拱了拱手。他已確定對方是紅千丈派來的人，那便與自己人無異。
……
鎖雲學宮，清靜築。
大堂內，五個黑衣人手持匕首小心翼翼地刨著身前的巨大冰塊。
一層層冰屑掉落，哪怕五個人已經動用了元氣，可眼前這堅冰實在太過堅硬，速度慢的可憐。
“千萬別傷著了公子。”看著被封在冰塊內的紅千丈，其中一個黑衣人小聲囑咐著。
其餘四人點點頭，擦了擦腦門上的細汗，速度又慢了一絲。
一旁的雪翼露出鄙夷神色，似乎再也看不下去這五人慢吞吞的模樣，右翼一斬，就如一把利刃切在了冰塊上。
“喀嚓……喀嚓……”
冰塊登時碎裂開來，見雪翼再次舉起右翼，那五個人冷汗都流了出來。
“雕爺……雕爺慢點啊……”
看著冰塊上如深穀一般的裂痕，五個黑衣人欲哭無淚。公子本就身子虛弱，如今哪裏承受得了這般重擊？萬一再吐一口血，豈不是又會折損氣血？
但偏偏這叫作雪翼的雕爺是夏長老派來的，就連公子也吩咐他們好生伺候著，否則以他們這暴脾氣，早就一拳頭掄過去將這難伺候的雪雕打成雜毛雞了！
不得不說，雪翼的這兩斬確實比他們五個人要快得多。片刻後，冰塊盡碎裂在地，一聲悶哼傳來，眾人慌忙將紅千丈扶起。
“公子！”
“誰破開的這冰……”
見紅千丈才轉醒，嘴角溢出鮮血，第一句話就帶著怒意如此發問，五個黑衣人幹咳了兩聲，朝著一旁的雪翼努努嘴。
“好樣的，好樣的啊雪翼，等本公子傷好了一定重重有賞……”
本來聽到此話，雪翼心中是美滋滋的，可見這紅千丈眼中的血絲，也不知怎麼，突然感覺有些發涼。不過稍微一想，它雕爺也是個功臣，眼前這人露出如此表情，一定是心中感激極了！
雪翼張開嘴怪笑了兩聲，翅膀用力地拍了拍紅千丈的肩膀，小事小事，都是雕爺我應該做的，自己人客氣什麼！
這兩下，險些將紅千丈拍昏過去，這位雕爺在怪笑時沒有注意到紅千丈輕聲喃喃了一句：“得找口大鍋煮……”
一旁的五個黑衣人這時低下頭為眼前這位缺心眼的雕爺默哀起來，紛紛嘀咕道：“家裏的鍋是小了點……小了點……”
紅千丈坐到了椅子上，扶著額頭，虛弱地問道：“我睡了多少天？”
一個黑衣人走上前，答道：“一個半月。”
“一個半月麼……”紅千丈點點頭，“看來那家夥已經進入煞園了。”說完，他一招手，那黑衣人又從袖口掏出了數個玉瓶。
紅千丈挑挑眉：“這麼多？”
黑衣人說道：“這是丹殿被封鎖前，顧小姐派人送來的。”
“丹殿被封鎖了？”紅千丈皺下了眉頭，問道，“為何？”
黑衣人雙眼深處閃過一道隱晦的精光，按照在回鐵雲前時與紅千丈提前練過的對話，毫不猶豫地搖搖頭，答道：“不知，公子如今這等情況，手下們也不敢輕易離開調查。”
“哦，不知就不知吧，我如今如此情況，也幫不上什麼忙。等夏寒回來，相信他能解決。”紅千丈無力地搖搖頭，從茶幾上將一玉瓶拿到手，手一翻連數都沒數就吞了半瓶丹藥。
喝了一壺茶，又歇息了一會兒，紅千丈再次躺到地上。
“今天叫醒我的時間恰到好處，看來你們還記得我的話。記住，若我氣血有所異常，不要耽擱，直接破開堅冰。”
“是，記住了！”
五個黑衣人重重點頭，此事他們早已謹記在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