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虎山在武國時叫蛇盤山,盤著榮陽四麵,後鐵雲立國,朝廷派人打碎了南麵山峰,榮陽這才朝南通了一條路。後隨著各個家族興起,也開始廣出財力修通了其他方向的小路,就這麼修著修著,蛇盤山竟意外的現出虎踞之型,從此便取了臥虎山這名字。
這虎踞之型在榮陽人看來是個不俗的兆頭,也曾有人遠去過柳州的百器道院,請其內高人用觀氣之術觀望過臥虎山山水運勢。最後得出四字結語:虎頭蛇尾。
虎屬西方,主金,主殺伐,實則這臥虎山並非吉祥之物,反而暗藏凶兆。
一聽此言,在不斷追問如何破解之下,那高人才說出一句話:“除非將這虎頭斬去,那蛇才有幾分蛟龍之型,趁勢而飛。”
這話一出,榮陽的各個家族也就斷了搶奪資源,占山為王的念頭。斬虎頭不就是要開山?誰又有能耐將臥虎山斬斷?
從此之後,人人傳這臥虎山的虎頭不夠吉利,便成了大凶之地。
而曹家的家主在十來年前初到這榮陽時偏偏就不信邪,在那虎頭之位上建起了碩大莊園,足足用了七年才完工。
且在此七年之內,曹家發展的越來越旺盛,完全沒有一絲頹敗之勢。
對此,榮陽人隻是依著一物降一物,大凶大惡之人,剛好鎮住了這虎頭的理由來得出結論了。
此時,曹家內,一個中年男子端坐在主位,他左麵覆蓋著醜陋的傷疤,一條細而明顯的劍傷從額頭正中直落到領口,他是曹朗靖,正盯著前方的兩具屍體微微皺眉,雙目透著濃鬱的煞氣。
大管家叫勞三,與曹家的很多人一樣,臉上也留著傷疤,此時正在那光頭大漢的屍體旁,一邊嚎啕大哭,一邊瘋狂嘶喊,口中不斷說著什麼滅他滿門,碎屍萬段之類的話。
偌大的大堂內立著的盡是曹家核心成員,在看到這兩人漸漸猙獰的表情後,大氣也不敢出一聲。
“蒼啷~”
突然,嚎哭聲消失,勞三拔出了光頭大漢屍體上的長刀,滿臉煞氣地就要朝外麵衝去。
“老子今天要剁了他們喂狗!”
“勞叔叔!”
曹朗靖給下麵的二女使了個眼色,曹軒與曹虹忙扯住了勞三的袖子。
“勞三,且慢!”曹朗靖喝了一聲,“侄兒的仇咱們會報,不過,還是要將那些人的身份弄清楚。”
勞三已經陷入了瘋狂之中,顯然不想再管對方是什麼來頭,狂吼道:“給我鬆開!”
“難道你忘了臉上的疼!”
突然,曹朗靖一聲大喝,勞三身形頓止。他臉上的肌肉微微抽出了幾下,隨後便抹了抹其上的傷疤,咬著牙,舉起長刀直朝地磚劈去!
“鐺!”
長刀頓時化作兩截,而地磚也從大堂中央開出了一挑裂縫,蔓延到正門。
“你們兩個說說!”
麵對著勞三質問的表情,這虎子虎女破天荒的沒有露出囂張麵目。兩個人都知道,曹家的核心成員都是父親真正的左膀右臂,尤其是勞三,當初若非他救了父親一命,哪來的曹家?
“那一夥總共有四人,兩男兩女……”曹軒與曹虹將之前發生的事娓娓道來,最後曹軒從袖口掏出之前的那塊元石。
在看到這塊元石後,大堂內的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皺下了眉頭。他們都算是修行之人,自然清楚這塊元石的貴重。對方究竟是什麼來頭,竟能拿出一塊元石隨手打發給一個世俗人?
曹朗靖盯著地上的兩個屍體,目光不斷閃爍。以他灌力境的修為自然能看出些門道,勞三的兒子所受傷勢,外表並沒有明顯痕跡,內髒被打成了一灘爛泥,這種手段,唯有築基境才能施展。
而另外的那具屍體,屍身完好,死得幹脆利落,出手之人的修為同樣不弱……
這一切都代表著對方頗有來曆。
勞三不傻,否則也不會管著曹家事務,在想通一切後,他咬咬牙,說道:“這仇先不報了。”
曹朗靖歎了一口氣,點點頭。俗話說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十四年前他們已經撿了一條命,如今在這一隅之地稱王稱霸不在話下,可對這未知的,最好還是收斂好。
就在這時,有一仆人匆匆來到了大堂,在曹朗靖耳邊說了幾句話。後者點點頭,說道:“讓他們進來。”
這虎頭之位,一向被榮陽城人視為凶地,深夜有人來訪實在罕見。
來者共三人,一個高大白發老頭,一個矮小中年漢子,還有一個白麵無須的中年雅士。分別是榮陽城的盧、郝、禾三家的家主。
“見過曹當家的。”當三人看到地上的兩具屍體後,目光一縮,隨即那慌亂的表情便掩飾不住。
曹朗靖目光掃過三人,問道:“何事找我?”
“大事不好!”郝家家主立即大喊,“那金家餘孽……”
這話還沒說完,一記響亮的耳光便抽在了他的臉上。郝家家主本就生得矮小,又身軀瘦弱,這一巴掌打得他踉踉蹌蹌,摔倒在地,捂著臉,露出驚恐與茫然。
看著曹虹陰沉的表情,他瞬間恍然,全榮陽誰不知那金顯是這虎女的心上人,趕緊叩頭認錯。
“算了,有什麼話趕緊說!”曹朗靖皺皺眉頭,瞪了曹虹一眼。
曹虹雖冷血無情,但從骨子裏還是畏懼這位親爹的,蹙眉道:“起吧。”
這郝家主已經被嚇得不敢說話,那和家住見此也冷汗流了出來,生怕說錯一句話,戰戰兢兢的樣子讓眾人頗為不喜。
反倒是一直默不作聲的白發老頭,說道:“下午時,金顯喚了我們五個家族,密謀偷襲曹當家的。”
“偷襲我?”
“是。”
盧家主從袖口掏出了一塊元石,說道:“事實上,我懷疑的是住在金顯家的幾個年輕人,金家哪有這種東西?”
“哦?”曹朗靖眼中乍現一抹精光,“你可知道那幾個人來自何方?姓甚名誰?帶著多少元石?”
“這……”盧家主搖搖頭,說道,“他說話滴水不漏,隻說那些是他昔日好友。我們去之時,那雜貨鋪中堆著元石不下五十顆,說若我們肯借力給他,盡是好處。聽說,這些人背後有著監察院的背景,過兩天等人手趕到之後,必會一舉拿下榮陽……”
盧家主邊說著,另外兩個人也跟著點點頭。
事實上,當時的金顯語氣極為誠懇,將那幾個年輕人的身份捧到了極高。甚至,他們已經有些動心了。那可是五十顆元石,在世俗之中,不知能換上多少黃白之物。
可越是如此,他們也愈發冷靜。天下哪有這種好事,雖說他們無意間瞥到過那四人的身影,穿著確實華貴,氣度不凡。可這些人若真有什麼大背景,又豈會尋他們這些世俗家族來充人手?
“那為何,隻有你們三家來了?”曹朗靖盯著三人問道,“莫不是司家和賈家有二心?”
“我看他們是有些意動。”盧家主毫不猶豫地答道。
“那就全殺了!”曹朗靖瞪圓了眼睛,笑容有些陰毒。他才沒時間理會那兩家有沒有二心,在這榮陽內,但凡有些威脅隻要滅了就好。他如今,更在意的是那些人身上帶著的元石,足夠讓他揮霍好長一段時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