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群得勝歸來的戰士中，夏寒看到了身披亮甲的顧鵬，看到了滿臉傲意的劉榮與身背長槍的劉小風。這三人體內隱隱傳出的波動，相比一年前，又強悍了許多。
顧鵬與劉榮皆是突破到了宗師境，而一年前六龍六象的劉小風也變成了八龍八象的修為。
再朝後望去，陳瀟背負金鐧，已經達到了九龍九象大圓滿。陳禮塤、陳邙、陳飛虎等人，修為也俱有提升。讓他驚訝的是陳莉臉上的那一道狹長傷疤，從左眼皮向下筆直劃去，足有三寸，看上去觸目驚心。
或許是女子比較敏感，一扭頭直接撞上了夏寒的目光，然後就愣了一下。再然後……
“夏寒！”
女子這一聲大喊，卻讓夏寒本人身子一抖，不得已隻得麵露苦笑著點點頭。
“閉嘴！”
陳莉很顯然還想喊什麼，但前方的陳家長輩突然喝斥了一聲，這隻能讓她放棄，但依舊朝夏寒眨眨眼。
陳瀟等人也對夏寒笑著點了點頭。
這時，一道不善的目光投了過來，夏寒隱有感覺，抬起頭正見劉小風眼透怒意地盯著自己。
劉小風身旁的劉榮眼中閃過一抹傲意，隨即對前方的幾個劉家子弟不知說了什麼。之後，便見這些人神色冰冷地打量了他幾眼，表情極為不屑。
顧鵬似乎也對身前的幾個兄長說了夏寒的身份，於是，顧家人也是如此，目光中帶著輕蔑，然後各自說了幾句。
通過口型，夏寒讀出了“申屠銘”的名字與“不自量力”等等的形容。
讓夏寒意外的是趙家對他隱有殺意，尤其是那背負長劍的男子，目光銳利。
趙北陵。
夏寒疑惑片刻就認出了此人身份。
隨即，他心中苦笑一聲，四大家族，自己竟得罪了三個。
“嘖嘖……這種奇人倒是少見，陳、劉、顧、趙四個家族有三個對他不待見。”
“這人趁著皇都無人，便不自量力地宣揚自己。之前引起罵名，竟還沾沾自喜。也不知有多無恥，還能出現在世人麵前。如今呐，顧家的人回來了，看他還敢不敢說什麼企圖顧七小姐。顧家的人，可沒有什麼好脾氣。”
“豈止是顧家？我聽聞此人之前還偷了劉家一件極品寶器，劉家會放過他？”
“在柳州，他殺了趙家的人？仗著那個遁入上界的師兄，掃了趙北陵公子的麵子。隻怕他以後的日子可有的好過了。”
眾人七嘴八舌地談論著，無視了就站在眼前的夏寒。後者笑了笑，並不在意，無視了陳莉投過來的熾熱目光，又繼續看著這歸來的隊伍。
四大家族之後便是這些人鄙夷的二流家族。夏寒等了良久，才在陣列末端位置上看到高舉的柳家大旗。
柳重山一身鱗甲，腰挎重刀，從那坐姿來看，極有大將風度。而他旁邊的柳詭則是一身輕甲，手持鐵羽扇，在寒風中扇動。
兩人身後的眾多中年男子都是平輩，大都麵無表情。而他們身後的柳家年輕一輩，則是低著頭不知在想什麼。而他們身後帶領的兵士，也毫無喜意。柳家士氣如此低迷，實在不像大勝歸來之人。
夏寒知道柳家如此，是因為老祖宗道衰之事。但讓他吃驚的是，除卻柳重山之外，這柳家的隊伍之中竟是沒有第二個宗師境高手，哪怕修為最高的也不過九龍九象，連個半步宗師都沒有！
柳行雲與柳行道的境界都在兩龍兩象，夏寒本以為柳家沒有讓他們出征是因為二人的修為太低。可如此一看，柳家出動的人手，還真都是以年齡來算。
撲哧一聲，街道兩側有人笑了出來。
“這柳家的人還是要些臉麵的，憑他們的實力，還比不上江北的那些小家族，現在倒知道丟人了。”
有人唏噓道：“想當初的皇都最大家族，竟淪落至此，真是難以想象。”
聞言，有人搖頭一歎：“當初的柳國公，修為在同輩間更是永遠走在最前麵，哪知，如今也墮落到如此地步！”
“活該！”有人不屑道，“若不是柳家動了歪心思，皇上何以會對他們下手？我看呐，皇上沒有真的殺了柳重山，沒有真的滅了柳家就已經是對他們的天大恩賜了。這柳家如今又將夏寒接入府中，果真是蛇鼠一窩。”
有人點點頭，幸災樂禍道：“柳家的人還能活著，不過是因為有一人王境老祖坐鎮，四大家族都得小心翼翼。等著那人一死，二流家族？不被其他家族生吞，就算好的了！”
聽到這句話，夏寒皺了皺眉頭。
有人嘿嘿一笑，譏諷道：“看來，柳州王可不願意聽了！”
“柳州王？”有人盯著夏寒輕蔑一笑，說道，“人總得有些自知之明，夠不到的東西拚命夠，小心雷來了劈到自己。”
聞言，夏寒再次皺眉，轉身走出了人群。
見此，有人嘲弄道：“我記得之前這人口齒可伶俐的很，臉皮也厚的很，怎麼如今見到了四大家族，性子卻變了呢？”
夏寒現在可沒心思理會這群人，他來到這的目的，就是想提前看一看熟人們是否都安全歸來。既然已經確定了眾人的安全，便也不必與這些媚俗之人過多糾纏。
隻不過，讓他疑惑的是之前人群中的議論。
柳家當初竟是鐵雲的第一大家族？柳伯當初竟貴為國公？
夏寒微微皺眉，疑惑地喃喃：“到底發生了何事，讓柳家走到如此境地？”
他這時才明白，有著人王境高手坐鎮的家族，原來是頂級家族。不過，柳家的族人如今隻有柳重山與柳重林才有著宗師境修為，而剩下的子弟則將整體實力拉下了不知多少，這才淪落成了二流。而這其中顯然是有些特殊原因的。
三十年前的事麼……
夏寒深吸了一口氣，心中的擔子更重。老祖宗已經陷入道衰泥潭，即便現在還活著，但也不知道能撐多長時間。聽那些人的口氣，顯然柳家得罪的人不止一兩家。若老祖宗真的道隕，柳家要麵對的，還不知是多麼可怕的事。
“希望老祖宗能夠撐的久一些吧。”夏寒輕歎一聲，朝江北飛去。然而，他並不知曉，柳敬天剩餘的壽數，遠比他想象的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