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行雲與柳行道本想趁著夏寒煉丹時偷學些煉丹手法,可隻看了一炷香的時間,便相互搖了搖頭以示放棄。這煉丹之法太過特殊,不僅施以凡火,且投放藥材的順序違背常理。他們唯一能看出來的,僅僅隻是藥材的相融而已。
其餘人看樣子也懂些丹道之理,但聞藥液醇香,不由驚為天人。
果不其然,夏寒這一爐大舒元丹不多不少,剛好用了四個時辰。待出丹之際,藥香四溢,丹鼎內傳出的能量波動無疑昭示著這些丹藥的不凡。
“嗖~”
夏寒手一抓,一捧丹藥被握在手中。
十五顆……還好!
這大舒元丹隻是普通的人品丹藥,並不似一些稀有靈丹,每煉一爐隻成丹一顆。夏寒預計的是這一爐丹藥大概能出十二三顆左右,但現在看來,他的魂海隨著不斷自行運轉,又比離開神草穀時強悍了不少。
夏寒留在手心一顆,將剩餘的丹藥裝入玉瓶之中:“每日服用一顆。”
柳重林點點頭,小心翼翼地接過玉瓶。
“老祖宗,請。”夏寒站起來,走到柳敬天身前,雙手呈上丹藥。
柳敬天將丹藥輕輕捏起,看也沒看就吞入腹中,隨即閉上了眼。
丹藥入腹,藥力開散。不多時,便見柳敬天身子微微顫動一下,口中吐出一股濁氣。
“呼……”
見柳敬天神色一輕,柳家眾人眉宇一開,泛出笑容。老祖宗這個樣子,應是體內的傷痛有所緩解了。
可還高興沒多久,卻見柳敬天眉毛微皺下來,喉嚨一動竟在口中噴出一口鮮血。
“噗!”
這一口血成灰黑之色,落到地上,竹葉竟極速腐蝕。
見此,眾人大驚。但見夏寒在前方立掌阻止的模樣,都沒敢起身。
夏寒一直在用神魂之力與靈眸觀察柳敬天的身體,又過盞茶,突然眉毛緊皺了起來。老者的身體顯然比他見到的更加殘破,那藥力開散間竟在經脈中化作鬱結,阻擋著氣血運行。
夏寒微微閉眼,思量片刻,回身朝眾人招招手:“隨我來。”
眾人趕緊起身與夏寒一同走到了石台之後。柳明初擔憂道:“夏丹宗,可是出了什麼問題?”
夏寒點點頭,也不隱瞞,說道:“老祖宗的經脈內髒皆盡腐朽,藥力不得開散。”
“那可如何是好?”
眾人麵色大驚。
“我這裏有神草大人所傳五行捶一套,諸位看好了。”夏寒說罷就躍上了石台,雙手握拳就朝柳敬天後背砸去。
“砰砰砰……”
這連連一砸就如撞鍾擂鼓,嚇得眾人魂飛魄散,既老祖軀體已經腐朽,何以用如此重的力道?但見柳敬天麵色稍稍安舒,便抑製著心中衝動,不敢妄動。
“這五行捶的力道不好拿捏,要將勁力灌入到老祖體內,將鬱結震散,方顯成效。”夏寒雙拳翻轉如花,邊捶打邊說道,“若以元氣擊捶,效果最佳。不過,其中竅門較多,常人難習。你們隻需記住我這手法和大概力道便可,以防我不在,無人替老祖宗分憂。”
眾人點點頭,不敢怠慢,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夏寒手法。
“噗噗噗……”
那震蕩之力不斷將柳敬天體內的鬱結震散,藥力開散間,老者吐血不斷。
“轟!”
最後,夏寒一掌猛擊在柳敬天命門處,這所含的力道讓整個竹林都是一震。
隻見枯瘦老者身軀一顫,猛地睜開眼,片刻後,一大灘灰黑血液從口中嘔出。
“嘔!”
雖柳敬天聲音痛苦,但眾人見他逐漸紅潤的麵色,都是為之一喜,成了!
“最後這一掌,需要將元氣布在手掌,定要分散均勻,不可穿擊命門,否則要出大問題。”
眾人微微欠身,謹記夏寒所說的每一句話,這才重新回到石台前。
“老祖宗,可感覺好了一些?”
“好,好啊!”柳敬天大笑了兩聲,重重地拍著夏寒肩膀,“你這小娃娃有本事,老夫已經很久沒有如此輕鬆過了!”
事實上,以夏寒的觀察,柳敬天的身體依舊在微不可及的顫動,不過與之前相比已經好了太多。這病痛,他沒有把握完全消除。不過,卻能夠緩解七到八成。在看到老者的笑容後,他也笑著點點頭。
“老祖宗初次服丹,身體應有些不適應,還須調休上一會兒。”
“好好好!”柳敬天一連說了三個好。
眾人見他臉上的笑容,也不由欣喜。
“既然如此,你們且先退下吧,明日再來。”
“是!”
眾人隨即告退。
晚上時,眾人專為夏寒舉辦了宴席,以表感激之情。
以夏寒的酒量不用多說,自然與眾人一起喝了個暢快。
晚上,柳重林親自送夏寒回住所。以柳行雲的玩笑來說,能在柳家享受到如此待遇,整個鐵雲都沒有幾個。
一路上,柳重林醉醺醺地向夏寒不斷感謝,後者不敢全然接受,表現的極為謙虛。
等到門口時,夏寒才猶豫了一番,疑惑道:“柳二伯,老祖的病痛,鐵雲無人可治麼?”
柳重林愣了一下,搖搖頭:“可矣。”
“那……”夏寒這兩天一直都在糾結這個問題,柳敬天的病痛或許其他丹師不能救治,但也能緩解個一兩成。別小瞧這一兩成,對於柳敬天而言哪怕緩解一成傷痛,就已經是個極大的安慰了。隻是,貴為人王境高手,鐵雲的強大戰力,卻一直沒有其他丹師救治,而柳府也沒有任何一個丹師常駐,這讓他極為疑惑。
柳重林看出了夏寒的疑惑,皺眉猶豫了一下,方說道:“賢侄莫要以為柳家子弟不孝,並非我們不想,而是老祖不肯,江北的一些家族也不讓……”
“我相信柳府各個都是忠孝之輩。”夏寒點點頭,想到了今天清晨看到了眾人抹淚的那一幕。
柳重林重重一歎:“你柳大伯可提起過三十年前的那件事?”
夏寒搖搖頭,說道:“我隻知曉柳伯的身份不太一般。”
“是不一般。”柳重林點點頭,仿佛想起了什麼,隨即自嘲一笑,“都是舊事了,其中原因錯綜複雜,不提也罷。”
夏寒微微皺眉,雖心頭疑惑,但也沒有多問。暗暗猜測著,此事可能是一樁不願被提及的悲劇,便拱了拱手,推開門進了屋。
柳重林在原地站了好半晌,才歎了一聲,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