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寒疑惑道：“爭些什麼？”
“是。”柳行雲笑了笑，“若夏大哥想建功立業，柳家可馬上安排去北方的飛舟。不過，我想夏大哥待名利如浮雲。至少，今晨的那些話傳遍江北，爭什麼，柳家早有預料。”
夏寒有些不明白，柳家又看上了自己哪一點，竟如此相助？自己正處於風口浪尖，在這種時刻，柳家就不怕得罪護國殿和其他大家族麼？
想到護國殿，夏寒立即回憶起了之前柳行雲喝斥護國殿高手的一幕。顯然，柳家並沒有將護國殿放在眼裏。可若柳家真有這種影響力，蘭玉又怎會識不出柳行雲與柳行道的身份？
看著夏寒眼中的茫然，柳行雲嘿嘿一笑：“並非所有大家族都隻關注於眼前利益。大伯與夏大哥的師父乃是至交，隻憑此一個理由，便足以讓柳家竭盡全力了。況且，大伯說夏大哥您以後定會大有成就，小弟可是想提前打好關係，等著以後沾光呢！”
夏寒皺皺眉，輕歎道：“若柳家為難的話……”
柳行道湊到了夏寒旁邊，笑嘻嘻地說道：“放心，此舉乃是柳家商議得出的結果，我柳家的人認死理，認準了誰就會幫誰。依我看，夏大哥清晨放出的話極為霸氣，想讓柳家不幫都難。至於柳家的得失，夏大哥無需在意。柳家雖淪為二流，但也無人敢動。無本的買賣，家裏人做著可是高興的很。”
“這……”夏寒看著二人眼中的善意，不禁大為感動。來皇都兩天時間，還是頭一次聽到如此讓人心暖的話，“雪中送炭的恩情，夏寒沒齒難忘。”
“這可就言重了！”柳行雲忙說道，“保夏大哥性命無憂不過是簡單之舉，算不得什麼。說起來，柳家也無法做得更多，隻能在關鍵時推波助瀾。而且，柳家還有一事相求。”
在柳州時，柳重山便幫了夏寒太多，如今他來到皇都之後，又動用了家族力量。對於柳家，夏寒隻覺得有報答不完的恩情，忙點點頭：“雲弟請說。”
柳行雲問道：“聽大伯說，夏大哥曾去過神草穀求學？”
“說起來有些不可思議，我受神草大人指點，掌凡火煉丹之術，今已銀紋黑袍加身……”夏寒說出這句話後，不由眼中閃過幾分糾結，幹咳了兩聲。凡火煉丹，隻怕沒幾個人會相信。
柳行雲與柳行道相視一笑：“果真是丹道丹宗！”
夏寒愣了一下，疑惑道：“你們就不覺得奇怪？”
“奇怪作甚？”柳行道笑了兩聲，“無論是蠻道還是上界真人，哪個不奇怪？若說奇怪的，隻怕是眼界不夠開闊。更何況，我柳家子弟早就見慣了奇怪之事，凡火煉丹，算不得什麼。”
柳行雲緊接著問道：“夏大哥，想必於神草穀，你的身份也不一般吧？”
夏寒回過神來，答道：“神草守衛，地位嘛，隻比北遠鍾低上一點。”
柳行雲疑惑道：“北遠鍾是誰？”
“呃……”夏寒緩緩道，“穀主。”
“啊？”柳家子弟張大了嘴巴，目光有些不可置信。
過了好半晌，柳家子弟們才回過神來，看向夏寒的目光多了幾分敬佩。
夏寒嘴角一抽，總覺得哪裏不對。這些人難道不覺得自己這般年紀，達到如此丹道境界才最是難得？
“夏大哥，北海如何？”
見眾人好奇的目光，夏寒思索片刻，說道：“疆域廣袤，光是那片海便足以抵上數十個鐵雲。陸地常年積雪，冰凍三尺有餘，雖不似海洋廣闊，但也沒差上多少。那裏沒有國度，隻有神草穀隱而居上。在那裏，丹師主宰家族。”
柳行道追問：“高手可多？”
“多不勝數。”夏寒答道，“在丹道大會之上，我曾見過無數丹道高手和修行高手。”
“丹道大會？”兩兄弟不由倒吸了口涼氣，羨慕道，“那種大場麵，夏大哥也曾見識過？”
“呃……若你們哪天去北海，說是我的朋友，想必人人都會給你們些麵子。”夏寒沒好意思說自己名震北海，隱晦地表達了一句。
隻見柳行雲搓了搓臉，喃喃道：“怎麼這麼熱呢！”
“是啊，怎麼這麼熱呢！”柳行道也跟著點點頭，幹脆將身上的丹師長袍脫了下來，搭在了肩膀。
“大爺的，誰說我柳家這輩子也請不到高明丹師！誰再敢說這句話，老子直接把他的牙打碎！”
“嗯嗯，把他的牙打碎！”
看著柳家子弟興奮到痛哭的模樣，夏寒不明所以，但總覺得這種情緒更像是黎明曙光，能讓人感受到一絲暖意。
“家裏，是誰病了麼……”
“夏大哥到了家中自會明白，在這裏不好說。”
看著柳行雲眼中的期盼，夏寒緩緩點頭，無聲一歎。想必是自家各有自家的煩惱，這兩兄弟在學宮內入了丹院，其中有著他人不知的隱情吧。
……
閣樓的牆壁，勾勒出美麗的花紋，不時有溫潤的能量在其內遊走，身在其內，哪怕是門窗大開，也絲毫不覺得寒冷。
角落處，一蒼老人影隱隱浮現，望著桌前正輕聲呢喃吟唱的白衣女子，輕歎一聲。
“小小姐，是不打算再見他？”
“即便對他無意，但何以如此絕情？”
“怕是不久後，女官院便會傳得沸沸揚揚。小小姐聽而不聞，總是不太好的。”
白衣女子縫合著眼前的雪白皮毛，心無旁騖，頭也不會地輕聲道：“我向來隻專心一件事，分心的話，這袍子便織不成了。”
“至少，要與他講個明白，小小姐覺得如何？若是少爺在的話，老奴相信他也一定會這麼說。”
白衣女子輕輕放下了手中針線，思索片刻。
“待小玉回來，就讓她吩咐下去。在我織完這袍子前，不許任何人打攪。”
“是……”蒼老人影愣了一下，表情帶著幾分無奈，無聲一歎。至少，在他這兩天的觀察中，並不覺得那年輕人做錯了什麼。雖說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但總這麼下去，也不知會釀成怎樣的後果。至少，年輕人需要一個人將話說清楚。
可惜啊，小小姐不像少爺，生的太驕傲了些，哪怕過往經曆再慘，也是天生的金枝玉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