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寒曾殺的世俗膽寒，殺的修行界敬畏。柳州王的稱號下，有一地伏屍。即便如此，到了皇都，卻寸步難行。
這裏的人與他見過的都不同，少了些戾氣，大多都是用軟刀子逼人。劃在身上，疼痛同樣深入骨髓，但最可怕的是能夠將人的意誌磨滅。
在這裏，他不能殺人，也不想殺人。若一貫用武力來解決，與行屍走肉無任何差別，至少，在這裏殺人解決不了任何事，難以獲得認同。更何況，以他的實力，在皇都還掀不起太大風浪。
明明他可以在柳州稱王，到了皇都卻跌入穀底，重新打回原型。這讓他心有不甘的同時，也生出一股無力感。
到底該如何做，怎麼走，這些他一直在思索。現在，還沒有任何頭緒。
夏寒從不願將私事道給別人聽，但現在能夠幫助他的似乎唯有紅千丈了，隻得將經過一一道來。
紅千丈聽完之後也不驚訝，調侃道：“想不到你夏寒居然會被一個下人辱得無法還口。”
“我也驚訝，不過十六七歲的婢女，口齒居然如此淩厲。還記得巧盼這個年齡時，可是乖巧的很。”夏寒笑了笑，“不過也不是無法還口，我念著她照顧了巧盼幾年，懶得理會。”
紅千丈點點頭：“幸好你沒有出手，否則現在應該在大牢之中了。江北的人之所以有傲氣，可不是憑空生出來的。”
夏寒了然點頭，皺眉道：“那申屠銘到底是什麼人？”
“凡是你能聽到的加在一起，便是申屠銘。”紅千丈嘴角一翹，“確實有些棘手。”
夏寒用手揉了揉太陽穴，自來到皇都之後，聽到最多的便是申屠銘這個名字了。能讓驕傲的皇都人如此異口同聲的讚揚，連他也不得不承認，此人太過不凡。
“紅千丈，你說他們兩個究竟……”
“不清楚。”紅千丈思索片刻，搖搖頭，說道，“不過，外界的傳言也不是並非沒有道理。至少，我在皇都時，曾見他們兩個來過江邊觀景。皇都從上到下，沒人不看好這段姻緣。聽到傳聞，這次申屠銘若從北邊歸來之後，兩家便會訂親。”
夏寒苦笑道：“你是我見過最會安慰人的了。”
紅千丈大笑了兩聲：“怎麼，夏公子莫不是怕了？”
“怕？可能吧。”夏寒點點頭，輕歎一聲，隨即又搖搖頭，“不過依你所說，到底都是外界傳言，真實情況如何，還不明朗。”
“你能如此想，我就放心了。”紅千丈拍了拍夏寒肩膀，“哪怕是最後失望，也莫要失去理智。我讓你來皇都，可不僅僅是為了兒女情長。這裏以後必會是你的天下，我看人一向很準。”
夏寒直直地盯著江麵，沒有理會紅千丈，良久之後，緊皺的眉頭才有些放鬆，問道：“紅千丈，我一直在疑惑。”
紅千丈疑惑道：“什麼？”
“顧家沒有殺我。”夏寒望向了北方，“我今天去了江北，如此絕佳機會，顧家竟是沒有殺我！紅千丈，你說是因為什麼？”
紅千丈思索片刻，說道：“或許是因為顧巧盼不許，或許是因為上次靈真派那人的震懾。”
“不，我想不是。”夏寒搖搖頭，“若顧巧盼知道此事，定會不許。上界真人震懾，也是原因之一。但我總覺得哪裏有些怪異。”
紅千丈疑惑道：“哪裏怪異？”
夏寒沉聲道：“顧家的反應，太過耐人尋味。若巧盼與那申屠真如外界所傳，顧家又何須如此逼我，讓我在皇都無容身之地？你說，會不會是她與申屠銘並不如外界傳言的那般？”
“哦？”紅千丈低頭思索，半晌後微微點頭，“如此說，倒也有些道理，還真說不定是因為這一點，顧家才怕你來皇都摻一腳。”
看著夏寒嘴角泛開的笑意，紅千丈皺皺眉：“對於如此猜測，你可莫要太過認真。顧家逼你，也可能是申屠銘心胸不夠寬闊，不想讓你與顧巧盼見麵。說句不好聽的，以你現在的影響力，在江北那些家族麵前，根本不被放在心上。”
“我知道。”夏寒點點頭，“我會小心的，也不會報太大希望。不過，總算找到一個理由能讓我支撐下去，還不至於讓自己覺得太過難堪。”
紅千丈無聲一歎，還想再囑咐幾句，但見夏寒苦澀的笑容，也隻好作罷。他不懂兒女情長，沒有資格指點江山。隻能希望夏寒最後不要因此喪了誌氣……
“我會幫你，至於能幫上多少還不清楚，總之幫就是了。”
“多謝，不管結局如何，我都不會怪你。相反，這個人情我會記下來，畢竟紅公子也有需要幫助的時候。”
聞言，紅千丈笑了笑：“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你也不用擔心，我請你做的，絕不會讓你為難。”
夏寒點點頭：“那就好。紅公子，你說了這麼多，現在可以告訴我她人在哪了吧？”
紅千丈答道：“鎖雲學宮。”
夏寒挑挑眉頭：“學宮？”
“就和柳州的宗門道院差不多。”紅千丈望著江北說道，“雲鎖學宮，其內又不僅僅傳授修煉之道。大到江山社稷、領兵征伐，小到芝麻大小的事，包攬天下可學之事。其內學子雖不局限於江北家族，但盡是鐵雲最純淨的血脈構成。可以說，那是個人人向往之地，未來權力巔峰。”
聞言，夏寒有些好奇起來。至少，他還未見過除了修煉，還要學習其他事物的宗派。
“江北人自傲，除卻常人難及的權力之外，是因為他們不僅隻懂修煉。事實上，他們的確多才，若是不親眼看見，會難以想象那些紈絝子弟為學業執著的模樣。”
夏寒恍然地點點頭，這一點，通過他接觸陳瀟等人，沒有反駁的理由。
“夏寒，以你的年齡與修為在皇都絕不會隻能算上一般。但別人常把你與申屠銘來比，一個在柳州作威作福的龍象境小子，一個鎖雲學宮的傳說，為國效力的宗師圓滿精銳。”紅千丈說道，“想要去學宮並沒那麼簡單，我隻能把你帶到江北。之後的事，我相信你自有方法解決。”
夏寒點點頭：“好，帶到江北即可。其他的，我會想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