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這裏沒空房,另尋他處,莫要在這裏礙眼。”
“快滾,你這鄉巴佬也配住這種客棧?”
……
夏寒表情平靜地走出了客棧,他花了兩個時辰尋找住處,掌櫃大多都是如此冷冰冰的語氣,至於那少數的,也沒給什麼好臉色。
不知為何,年輕人並不發怒,眼中閃過一抹譏諷,朝天空望去。隨即笑了笑,走到了街道上。
似乎,皇都的人心中都極有熱情。如此天氣,如此深夜,街道竟繁華依舊。
沒找到住處,夏寒也不在意,獨自走在街道上,不時地看看這看看那。他穿過了一條又一條街道,終是找到了一個偏僻角落。思索片刻後,盤坐了下去。
“借宿一晚。”
牆根的乞丐被驚醒,也不管夏寒穿著是否名貴,剛要喝斥,但見到丟過來的幾塊元石,冷哼一聲,就此作罷。
一夜轉瞬即過,當夏寒從修煉中醒來時,正見不遠處有幾個人竊竊私語。他眉毛一挑,也不在意這幾人講得是什麼,便起身將身上的灰塵撣去,繼續閑逛。
今日的皇都似乎變了,一夜之間,凡夏寒所過之地,大多都會有人報以敵意相視。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偷了人家元石。
街道又逐漸變得熱鬧起來,夏寒鼻子聳動,突然被傳來的香味吸引。
那是一家餛飩攤,煮餛飩的老者佝僂著腰,凡是對誰都笑臉相迎。攤子雖小,但著實熱鬧,想必也經營的有些年頭了。
夏寒見這老者模樣,眉毛一挑,突然想起了遠在柳州的褚皖。兩者神似,不過,一個是假賣麵的苛刻老頭。一個是真賣餛飩的熱情老者。
雖早已煉就寒暑不侵,但不知為何,夏寒在外隻坐了一夜,依舊感覺有些涼意。此時,對鍋裏的餛飩動了念頭。
“來一碗餛飩。”
老者聽到聲音,剛想回應,可當抬頭看到年輕人樣貌後微微一怔,隨即就皺起了眉頭,冷冰冰地說道:“餛飩不夠了。”
這時,餛飩攤內的食客好奇了看了過去,片刻後也皆麵露恍然,冷冷一笑,目光中帶著幾分不屑。
老者如此態度,倒是與褚皖真的有八分像了。夏寒笑了笑,說道:“昨晚城中客棧皆滿,我在街上坐了一夜,如今覺得著了風寒,冷得很。你這一碗餛飩多少錢,我出雙倍價格如何?”
“你這人是聾子?”老者依舊沒給好臉色,但見年輕人笑意如故,眉毛皺成了川字型,好半晌之後,才冷冰冰地丟下了一句話,“百塊元石,嫌貴就滾。”
“那就是二百塊元石了。”夏寒笑著點點頭,袖子一揮,桌子上頓時被元石鋪滿。
真金白銀在皇都的人們看來算是俗物,元石是這裏唯一的貨幣。這一碗餛飩,哪怕是加了料,最多也不會超過兩塊元石。若說是花二百塊元石吃一頓,怕是凍壞了腦子。
食客們都是愣了一下,沒想到年輕人真是出手如此大方。
老者這時卻為難了起來,哪能料到他這碗餛飩居然如此有誘惑,隨口一說的百倍價錢,對方竟也能接受。他不喜歡這個年輕人,也不想違背承諾。
說到底,皇都人都好麵子,不敢打自己的臉。
夏寒笑道:“既然老頭你如此小氣,那我不吃了便是,不過我可見識到了皇都的氣魄。等哪天回鄉之後,定要宣揚宣揚!”
聽到這句話,老者冷哼一聲,拿出一個布袋,將桌子上的二百塊元石收了起來。
夏寒見此,這才落座。
“哐當!”
不多時,餛飩出鍋,老者重重地朝桌子上一放。湯水險些撒出來,他瞪著夏寒,也不離開。
麵對眾人異樣的目光,夏寒旁若無人的吃了起來。那餛飩才出鍋,極燙。他卻一口一個,吃得悠然自在。
“你是夏寒?”
“正是。”
看著這個突然站起的瘦小男子,夏寒旁若無人的回答一句。
瘦小男子冷笑一聲,目光鄙夷地說道:“鄉巴佬也配來皇都?”
夏寒喝了一口湯,方說道:“灌力境也配在我麵前指指點點?”
瘦小男子沒有任何怒意,譏諷道:“至少,我沒過連雲橋,去江北自取其辱。也不知何人,昨日竟被趕了出來。嘖嘖……如此淒慘,卻還能裝作什麼都不知道,不知廉恥的人我見多了,可你絕對算得上其中之最。”
“哦。”夏寒淡淡點頭,“至少,我還走上過連雲橋,至少我還去過江北。江北是什麼樣子都沒見過的人,也沒半點自知之明。”說完,又自顧自地吃了起來。
“哈哈……”瘦小男子大笑了兩聲,輕蔑地說道,“說起自知之明,天下還沒哪個你這樣的癩蛤蟆,企圖顧七小姐什麼東西。”
“那你可就說錯了。”夏寒搖頭一笑,“我企圖的可不是顧七小姐什麼東西,我的財富足夠活上十輩子。至於權力,我也並非沒有。我企圖的是你們口中顧七小姐這個人,你們氣不氣?”
“啪!”
最後一口湯喝完,夏寒筷子一放,快速站起,欲要離去。可剛一轉身,卻見身後不知何時圍上了數十人不止。現在,一個個表情,皆帶著震驚之色。
“噌噌噌……”
那瘦小男子隨即驚醒,腳一軟,倒退了幾步遠,不可置信地望著夏寒:“你……你再說一遍?”
“沒聽清?”夏寒笑了笑,說道,“我企圖的是,顧巧盼這個人!”
顧巧盼是什麼人,顧家的七小姐,被譽為皇都最美女子。哪怕微微一笑,便能另無數人傾倒。光是那傳出來的畫像,就不知被多少男子譽為夢中神女。
更重要的是,這個傾國傾城的女子,與護國殿的少主申屠銘被稱作金童玉女,天作之合。
若說優秀,鐵雲還有哪個人比申屠銘更優秀?若說相配,唯有兩者在一起,才是絕配。這一對乃皇都公認!
如今,卻突然躥出一個名不見經傳的人說企圖顧巧盼。如果換做平常,眾人隻是笑笑,將這人當作瘋子。畢竟,沒有男人不拜服顧七小姐的才貌。
可說出這話的人,偏偏是顧七小姐在落魄時服侍的公子哥。那個被稱作柳州王,傳言想要傍上顧七小姐這座大山,並反複糾纏的人……
柳州王,又算什麼東西?區區柳州,能與皇都相比?能與護國殿相比?夏寒又算是什麼東西?一個鄉巴佬,也配與申屠公子相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