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柳州四季如春,但當寒冬降臨時,身子骨較弱的人,也不得不披上微厚的衣衫。尤其是今年,流火郡地火池的消失,讓柳州更冷了幾分。
臨河郡,臨河城。
這一天,許多人都是慕名而來,遠遠守候在了夏府一邊。
自一個多月前,夏寒除掉清和道院後,名聲早就傳遍了柳州上下,甚至其他州郡也在不斷傳頌。可稱,威震八方。
自那之後,許多不知名的貴人便會遠遠來此地拜會結交,而至於這些普通人,早就把這當成了少見的熱鬧,每每早晚守候在遠處,想要多些見識。
年代久遠的不清楚,但聽老人們說,自打鐵雲立國之後,他們臨河郡的名字,從來就沒像近兩個月這麼紅過。
“夏公子除掉清和道院那天,我可就在現場。那家夥,與趙嶺南一戰,打得是天昏地暗,大地都打塌了……”一個皮膚黝黑的漢子,穿著薄衫,口若懸河地講著,在這寒冬臘月竟是將腦門都講出了熱汗,那牛氣衝天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將清和道院滅掉的人是他。
即便如此牛氣哄哄的模樣,但圍觀眾人皆是饒有興致的聽著,盡管這段故事已經聽了數十遍不止,但漢子的口才著實不錯,每每都能講出新花樣來。
“我聽說那天夏公子放出兩頭妖獸,連山都打蹋了,可是真的?”
見有人發問,漢子一頓,大笑一聲,說道:“這位兄弟可算問對了人,那兩頭妖獸乃一狼一雕,起初身若幼獸,不過巴掌一臂大小。後來朝天一躥,竟是身達四五十丈,與山一般大小。那妖狼喚作流火,身燃深紫火焰,那巨雕喚作雪翼,展翅便能讓地結冰。聽聞這兩頭妖獸,是在地宮之中化作了異種,可真是威風……”
漢子滔滔不絕,讓人眼中光彩大放,講完之後,又有人發問:“快來說說,那上界真人是怎麼回事?聽說那老真人足有八百歲?”
“胡說八道!”漢子大喝一聲,說道,“那上界真人乃我親眼所見,麵貌不過二十五六,卻入道一千三百餘年,這可是真人親口所說。”
“好家夥,一千三百多歲,這還了得,豈不是老妖精!”
“你們懂個屁!”漢子冷笑道,“這話還是少說為好,那天我親眼看到他一掌蓋下去,連皇都的那位都開口求情了。一掌滅國之威見過沒,老子可是親眼見識過!你們這些凡夫俗子,還是莫要談論真人,免得天上一口吐沫吐下來,淹死你們!”
眾人立即生出冷汗,不敢多說。那天全柳州人都聽到了來自皇都的聲音,這漢子所說必不可能作假。
就在這時,夏府的大門緩緩打開,從其中走出了一行丫鬟。
漢子忙止住聲音,低聲道:“別說了,不知是哪個大人物要來了。”
眾人聞言,忙站得筆直。作為臨河郡人,他們也不能丟臉不是?
卻見一行丫鬟手中拎著食盒朝這個方向緩緩走來。
眾人瞬間緊張地發抖,如今的夏府,哪怕是隨便一個下人在柳州也能橫著走,莫不是夏府嫌他們礙眼,想要趕走他們?若真是如此,這臉可算是丟大了!
下一刻,卻見領頭的丫鬟笑了笑,緩緩出聲:“大管家說了,今天乃是夏府家宴,無熱鬧可看。年三十,還是趕緊回家陪伴家人為好。這些,都是夏府的心意,祝各位身體安康!”
眾人愣了一下,接過了丫鬟們遞過來的食盒,隻見其中擺著茶葉好酒和生肉。
我的天,這可是夏府的美味佳肴啊!
眾人瞬間打了個哆嗦,忙躬身行禮,齊喊:“多謝夏公子。”
“你的是雙份,大管家說青山郡一戰,臨河城隻有你留到了最後,近些天又費了不少口舌,讓你回家補補。”
黝黑漢子撓撓頭,隨即大喜著道謝,這才接過食盒。
“好人呐,真是好人!”
“這夏府的氣魄就是不一般!”
見丫鬟們逐個回府,一眾人連連豎起大拇指讚歎。全然忘了幾個月前,夏寒血染臨河城的事件……
夏府內,自然早已熱鬧成了一片。
除卻張小九、江狂浪等護道聯盟的人不說,尚劍行、溫碧霞、江川、影殺也全都在昨日到齊。
酒王莊的一家、雲山宗的雲墨生和左右護法在三天前早早趕來,帶了不少好酒和特色年貨。
如雷獅、雷鷹、火狐等寒夢獵手團的舊部,也早在兩天前就被接了過來。
這一眾人在一起,聊得可謂是熱火朝天。如今,清和道院被夏寒滅去,他們可算得上是夏寒親信,掌握著柳州和雲州的話語權,地位與之前不同而語。如今,可算能過上一個好年了。
看著夏府一片祥和,守在大堂的烏常笑開了花。想到那年助夏寒逃離臨河,他便覺得是一生中做得最對的事情。否則,也不可能有著如今地位。
這時,一個丫鬟急匆匆地跑了過來,快速說了幾句。
烏常一驚,忙匆匆走了出去。
大堂內的眾人還以為發生了什麼事,一下子變得安靜起來。
隻見不多時,烏常恭敬地帶著一個三十多歲的俊朗男子走到大堂。
眾人連忙起身,行禮:“柳大人!”
這位柳大人並非柳長山,柳長山在清和覆滅的第二天便趕往了皇都,而這一位則是一個月前上任的新柳大人——柳行舟。
聽聞此人同樣是柳家子弟,以輩分來講,還是柳長山與柳智的後輩。不過,既是柳長山信任的人,也該得到他們的尊敬。畢竟,早年,若非二人照拂,夏寒也不會有今天,而護道聯盟也早就不存在了。
柳行舟忙回了一禮,同樣不敢怠慢。來之前,他曾受過萬般叮囑,一定要與這些人打好關係,尤其是夏寒。大伯說的話,他一向認真執行。並且,他看這些人順眼隨心,也發自心底想要結交。
“帶了幾條雲江大鯉,可入得了諸位法眼?”
“入得了,入得了!”張小九哈哈一笑,走到了柳行舟身前,一把勾住了他肩膀,“柳大哥,快給我講些皇都趣事!在這裏,可就不要擺架子了!”
“好說,好說!”柳行舟笑了笑,看了看四周,疑惑道,“怎麼不見夏寒?”
眾人皆是一愣,自清晨起床後,他們便在這裏聊得熱鬧,直到此時才發現少了一個人。
烏常幹咳了兩聲,說道:“公子天還未亮便出了府,說是晚上等他回來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