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夏寒迷迷糊糊地睜開眼,伸了個懶腰。綿軟的雲海,潔白無垢。都說高處不勝寒,更何況這裏又是北海上的上空。一絲清涼鑽入了鼻孔,他深吸了一口氣,全身的疲憊,一掃而光。眯著眼,看著高掛的日頭,隻覺得全身活力四射,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輕鬆。
“咦?”突然,夏寒表情一怔,他感覺,神魂上的裂痕似乎是被修複了。
怪不得如此輕鬆!
夏寒嘴一咧,笑嗬嗬地看向了遠處,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不過,這感覺很好。腦袋,再也沒有沉甸甸的感覺了。
這時,靈眸卻又突然自動展開,遠處的雲海仿佛近在眼前,夏寒呆呆地伸出了手。
半晌後,夏寒眉梢一挑,回過神來,心中大喜!他這靈眸已經有太長時間沒發生過變化,如今不僅神魂修複,靈眸也跟著變強,這實在是一件大喜事!
“不對!”驀地,夏寒表情一僵,收回靈眸,將目光放到了右手上。
“白的?不是紫的,是白的!”夏寒幹咽了口吐沫,心情激動地大喊。他的皮膚,分明是被體內的劇毒染成了紫色,如今,他這右手卻是異常白皙!他將左手抬起,放到眼前,這隻手,同樣是恢複了正常顏色!
“難道……”夏寒驚訝地張大嘴巴,立即盤坐起來,心神融於體內,半晌後,他猛地睜開雙眼,“果然……”他體內的毒,竟然解了!
夏寒握著拳頭,指尖被捏的發白,這一次,他沒有大呼小叫,雙眼卻是流下了兩行淚!這毒,如惡鬼附身一般跟了他近一年的時間。從地火森林,再到柳城,從柳城又跨越數國,落到北海。這一年,他曆經千難萬險,隻為拜入神草穀,解除劇毒!誰又知道,他忍受了何種煎熬?終於,在今天,他可以繼續修行了!
“大哥哥,你在哭什麼呀?”
夏寒剛想朝著雲海呐喊,便聽到身後傳來了一道稚嫩童聲。他身子一顫,被嚇得不輕,緩緩轉過頭,隻見一個紮著小辮的女童正笑嘻嘻地盯著他。
這女童的年齡也就六七歲,身著七彩錦緞,赤足,手上帶著紅繩,紅繩上綴著幾個鈴鐺,微微一搖便發出清脆聲響。那肌膚粉嫩,小臉上白裏透著紅,一雙明亮的大眼睛中帶著好奇,粉雕玉琢的模樣中亦透著天真爛漫,讓人從心底歡喜。
不過,歡喜歸歡喜,同樣的,夏寒也從心底忌憚!因為,這女童竟是飄在空中的!這幼小的身體上,感受不到半點元氣波動,甚至連一絲氣息都感受不到,卻能漂浮於空中,這,至少是宗師境強者才能辦到的事情!
雲海之上,神草之頂,突然出現了一個來曆不明的恐怖女童,隻怕換誰,都會震驚。夏寒咕嚕一聲,幹咽了一口吐沫,嘴角擠出了一絲笑意,答道:“沒什麼。”
女童盯著夏寒的眼睛,顯然不相信他說的話。
麵對如此無瑕的目光,夏寒心中竟生出了一絲愧疚與不忍,他剛要開口解釋,卻又見女童嘻嘻一笑:“算啦,算啦,既然大哥哥不說,黃兒便不問啦!”
夏寒眉毛一挑:“你叫黃兒?”
“是呀!”女童笑嘻嘻地晃著小辮,在空中轉了一圈,說道,“不是大哥哥將我喚醒的麼?”
夏寒神色一怔,表情愈發的古怪起來:“我何曾將你喚醒?”
“哼!”女童氣鼓鼓地一瞪眼,扭過頭,沒好氣地說道,“把我吵醒還不承認!若不是你喊出了我的名字,我還在做夢呢!”說著說著,她又笑了起來,看著夏寒說道:“嘻嘻……不過,黃兒不怪大哥哥啦。之前做了一個噩夢,幸好大哥哥把我叫醒了呢。”
“咳咳……”聞言,夏寒險些被自己的口水噎死,隨即,眼中露出震驚之色。
女童見此,慌忙問道:“大哥哥,你怎麼了呀?”
夏寒搖搖頭,聲音有些發顫地問道:“你……是不是叫作彩黃?”
“哼,看吧,這次承認了吧!”女童一叉腰,輕抬下巴。
果然!
夏寒呼吸一滯,隻覺得渾身發冷,冷汗都流了下來。他之前開啟了靈心變,若他沒記錯的話,彩黃應是神草姓名!
穀中眾人口中的神草大人居然是這麼一個小女孩?這簡直太過震驚!甚至,這已經顛覆了他的認知!神草,又怎麼可能是人?
如此說來,每次穀內的福祉或是禍兆降臨,都隻不過是因這女童的夢境引發起來的。在睡夢中,都有如此驚天的力量,這醒著的時候,還得了?
夏寒是又驚又怕,有疑問卻又不敢問。
女童的注意力顯然不在夏寒的身上,她這時看向了遠處的雲海,眼中露出癡迷,臉上竟不自覺地綻放出一抹天真無邪的笑容。
這一刻,夏寒的心中一暖,嘴角微翹,或許,這位神草大人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可怕……
二人就這麼盯著雲卷雲舒,誰也沒有開口說話。過了半晌,女童好似想起了什麼,氣鼓鼓地敲了敲自己的腦袋,扭過頭問道:“大哥哥,我的姐姐在哪裏?可是她讓你來尋我的?”
夏寒愣了一下,疑惑道:“你的姐姐?”
“是啊,是啊!”女童如小雞啄米似的快速點著頭,“否則,你又會怎麼知道黃兒的名字?”
難道,她的姐姐,就是那個女子?
夏寒想起了畫麵中,托著七彩虹壺澆灌神草的那個女子。他搖搖頭說道:“我隻聽到了一個聲音,所以才知道你的名字。”
女童似乎極為在意這件事情,一眨不眨地盯著夏寒的眼睛,她的目光在這一刻雖然純淨,但好像又帶著極強的穿透力,仿佛能看穿整個人的靈魂。
不過,夏寒確實對此事一無所知,彩黃這名字也確實由那聲音得知,所以,算不得說謊。
好半晌之後,女童才失望地收回目光,低下頭:“你果然不認識姐姐。”
見女童雙目暗淡無光,夏寒莫名生起了一股同情心,他又何嚐不想念親人,於是便安慰道:“你姐姐定是在忙些事情,總有一天,會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