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不會不要你

百般照顧?秦璟鉞麵不改色說出來的這句話讓秦璟硯的臉色變得格外怪異。

若非他的照顧…

秦璟硯不免又想起了侯夫人說過的話。

雖說自己確實不願意耗在那天牢一般的書苑裏,可是如果秦璟鉞不故意縱容他的話,有夫子盯著,他怎麼也得比現在要好一些吧。

秦璟硯的眼睛裏都染上了些許的怨懟,衝散了方才那點自心裏升起的畏懼,他質問:“大哥真的是真心照顧我嗎?不是的吧?你分明是把我當做了傻子,你之前做的那些我都知道了,是你!是你一步步的毀了我!

那些賒賬的賬簿,也都是你給鄭琦的吧?否則他一個窮酸書生,怎麼可能拿到那些,還鬧到侯府來?大哥啊大哥,你真是害得我好慘啊,這麼多年,我對你從未有過半點懷疑,你卻能狠心一步步地毀了我。

這些年來你對我做了這麼多,你本該補償我的,我隻是要一個你根本不喜歡的女人罷了,你憑什麼不給?都是侯府的公子,憑什麼所有的好都讓你占了去?”

且不管秦璟鉞怎麼想,餘穗都已經被秦璟硯這番說辭驚呆了。

旁的便也罷了,自己現在已是秦璟鉞房裏的人了,他怎麼還敢當著秦璟鉞的麵如此光明正大的要?

看來不用自己推波助瀾,這秦璟硯自己就能把事情越搞越糟。

侯夫人可是害了自己父親的罪魁禍首,自己又怎麼能不推波助瀾呢?

餘穗的手抱著秦璟鉞的腰越來越近,明知道以秦璟鉞現在的態度絕不可能把她送出去,她還是哽咽著:“世子,妾身既已經是世子的人,必不能再伺候別人,還請世子可憐可憐妾身,一定不要把妾身送人,否則妾身還不如一頭撞死算了。”

滾燙的眼淚順著臉側滑落下來,洇濕了秦璟鉞胸前的衣襟,秦璟鉞抬手,手指在她的臉側輕輕刮過:“哭什麼?沒說把你送出去。”

餘穗吸了吸鼻子,聲音壓得低低的:“可妾身怕,二公子是您的弟弟,妾身不過一個不受寵的侍妾,妾身什麼都沒了,能依靠的就隻有世子了,若是世子也不要妾身,這世界上就沒有妾身的容身之處了。”

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止也止不住,把秦璟鉞的指尖都打得一片濕潤。

秦璟鉞低頭看她。

少女哭得鼻尖都泛起了些許的紅。

楚楚可憐的模樣像極了一隻幼貓,直直的撞進人的心坎裏。

想到她剛得知了父親出事的消息,又遇到了這樣的事,秦璟鉞歎了口氣,手輕輕的搭在了她的肩膀上:“莫多想,不會不要你的。”

之前把她放在身邊,多是因為宋驕陽的緣故,可這回話就好像脫口而出一般,他竟然全然沒想到宋驕陽。

直到話音落下,秦璟鉞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

他這次給餘穗承諾,好像並不是因為宋驕陽的緣故。

眸色微暗,秦璟鉞挪開了視線,手指卻依舊按在餘穗的肩膀上,像是在安撫。

餘穗眉眼微垂,她能感覺到今日的秦璟鉞對她的態度比以往好了許多,她眼裏有情緒翻湧而過,腦袋輕輕在秦璟鉞的胸口蹭了蹭。

不管他是因為憐憫亦或者別的什麼,自己都要把握住這個機會才是。

她本來就散了發髻,現下故意一蹭,把那柔順的頭發蹭的淩亂了許多,愈發讓人覺得她此刻像極了一隻毛茸茸的小寵。

不管是淩亂的發頂,還是濕漉漉的杏眼,都格外的惹人憐愛,明明是一樣的臉,但這卻是宋驕陽絕對不會有的模樣。

手指有些癢,秦璟鉞沒忍住輕輕戳了戳她的臉,這一個曖昧的小動作下來,兩個人的神色都有些錯愕。

隻是一個下意識的動作,卻讓秦璟鉞覺得自己的指尖都有些發燙,他手指快速蜷縮了起來,目光也有些許的躲閃。

明明自己最開始隻是把她當做一個精於算計的女子,後來也隻是把她當做宋驕陽的妹妹留著,是什麼時候起,這些心思漸漸有了變化呢?

甚至看到她的時候,有時會忘了宋驕陽的存在。

秦璟硯還癱坐在地上,把秦璟鉞和餘穗之間的小動作都看在眼裏,他額頭上冒出了些許的冷汗,忽然就覺得自己好像真弄錯了什麼。

母親看得才是對的,秦璟鉞分明是在意餘穗的,否則以他平常那般冷漠的性格,根本做不出這樣哄人的舉動。

哪怕他更在意臨濤院那個,這餘穗在他心裏也是有位置的。

若是這樣算來,自己豈不是…

冷靜下來之後,秦璟硯抖如篩糠,哪怕癱坐在地上,都能明顯的讓人看出來他身形不穩。

不!不行!他得趕緊離開這裏,否則…

真等父親來了,秦璟鉞絕不會饒過他的!

秦璟硯下定了決心,就開始不動聲色的朝著門口的方向挪動著身子。

一米…

兩米…

他在心裏數著,眼見著就要到了門口,餘穗怯怯的聲音忽然響起:“世子,妾身好怕啊,今日出了這樣的事,二公子會不會報複妾身啊…”

報複?

他敢嗎?

秦璟硯心裏咯噔一下,他感覺有一道冰冷的目光落在了他身上,不動聲色地回頭,就見秦璟鉞果然看著他。

而在秦璟鉞懷裏,他看到那個臉上還掛著淚的少女紅唇微微的彎起,像是在對著他笑。

定睛認真地看了看。

他確信自己沒看錯,那餘穗就是在笑,而且她那雙眼睛,又亮又靈,這根本就不是一個瞎子該有的目光才對!

是她!

她不想表現出來的這麼柔順乖巧!

這女人絕對有問題!

秦璟硯的想法紛亂不斷,一道陰影忽然出現在了他麵前,遮擋住了他要逃出去的路,薑闊似笑非笑的道:“二公子,既然來了,何必走得那麼急?”

一個走字,被薑闊咬得有些重,對應到現在匍匐前進的秦璟硯身上,像極了羞辱。

秦璟硯一張臉漲紅,根本不用秦璟鉞說什麼,他就知道自己今日必然是走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