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名小廝火急火燎地離開。
溫玉也從假山後走了出來,她的淚痕已經沾了滿臉,走路的時候也搖搖晃晃的,像是隨時都要倒下去一般。
“謝謝你救我,我…”
“溫玉姐姐,你的事先之後再說,我剛才被蛇咬了一下,苓兒現在已經去請世子了,世子可能待會兒會過來,你還是先去藏好。”
“我不知道你今日發生了什麼,但是不管如何,你先穩住自己的情緒,你現在實在狼狽,這個樣子若是回淩霜院,免不得被人做文章,若是你信得過我,那邊涼亭附近應該有兩隻小奶貓,你便拿它們做借口,先把淩霜院的人應付過去,剩下的等我晚上回去再說。”
溫玉的話才說了個頭,餘穗就急匆匆地打斷了她,生怕出什麼岔子,餘穗的語速極快,也沒再掩飾自己眼睛的事。
今日的事到這裏她差不多已經明了,無非就是姓陳的開始對溫玉下手了,但她現在自己的事都沒有解決,就算想幫溫玉也沒辦法抽出手來,隻能讓溫玉先自保。
姓陳的敢這麼大張旗鼓地派人找溫玉,就說明他有有恃無恐的借口,以溫玉這副狼狽的樣子,確實不能出現在秦璟鉞麵前。
溫玉這會兒精神幾乎在崩潰的邊緣,餘穗的安排一個接一個,根本就不給她反應的機會,便一股腦的灌進了她的腦海裏,溫玉又看了一眼餘穗的腿,她道:“你還好嗎?”
“還好,溫玉姐姐先保護好自己吧,剩下的晚上回淩霜院再說。”餘穗道。
這會兒情況緊急,也不是好奇溫玉遭遇的時候,餘穗篤定的語氣就像是給溫玉喂了一顆定心丸,溫玉又重新回到假山後躲了起來。
見她藏好,餘穗這才放心地倒在地上,做出昏迷不醒的模樣。
等到苓兒回來的時候,已經是一刻鍾之後了,一看到倒地不起的餘穗,苓兒就開始哽咽:“嗚嗚嗚,姑娘,您還好嘛,您可千萬不能有事啊!世子,求求您救救姑娘吧。”
聽著苓兒的哭聲,餘穗隻覺得讓苓兒去請秦璟鉞果然是對的,畢竟苓兒的慌張簡直真的不能再真了。
伴隨著苓兒的哭聲,餘穗身子一輕,被人打橫抱了起來,對方胸膛堅硬硌著她的腰,一股略有熟悉的檀香味衝入鼻腔,是秦璟鉞。
明明已經猜到了自己鬧出這麼大動靜,秦璟鉞會來,但是察覺到自己是被他抱著的時候,餘穗的背脊還是不受控製的僵了一下,就連呼吸都放得慢了很多。
秦璟鉞神色微冷,低頭看著她問:“還要裝到什麼時候?”
心砰砰砰地亂跳,餘穗所有的鎮靜體麵在秦璟鉞這句話之下煙消雲散,她強撐著沒應聲,秦璟鉞又說:“本世子知道你醒著,別裝了。”
他接連兩次開口,餘穗終於還是睜開了眼,目光所及是目光所及冷沉的眸光,明明是炎炎夏日,卻讓她打了個激靈。
好像不管什麼時候,她的那些小聰明都能被秦璟鉞直接拆穿。
這次不知什麼原因,秦璟鉞明明拆穿了她,卻沒放她下來,餘穗自己更加不安了,她道:“世子,對不起,奴婢方才被蛇咬了一下,太慌了,所以才…您先放奴婢下來吧,奴婢已經好多了。”
沒了那塊黑綢遮擋,她眼瞼微垂,杏眼霧蒙蒙的,瞧著楚楚可憐的模樣,秦璟鉞卻冷哼一聲:“這不是你希望的嗎?餘穗呀餘穗,本世子真是小看你了,讓你罰個跪你都不安分,絞盡了腦汁吸引本世子的注意,你可真是夠下賤的。”
餘穗被罵得臉色微白,她囁嚅著,一時竟不知該怎麼接話。
她承認自己有吸引秦璟鉞注意的意思,甚至不惜讓蛇咬自己,可是她做這一切也隻是為了免除這無須有的懲罰罷了,絕不是秦璟鉞想的那個意思。
她想解釋,卻見一名打扮得珠光寶氣的貴婦人迎麵走了過來,秦璟鉞腳步微停,他問:“母親這般急匆匆的是在做什麼?”
聽到秦璟鉞口中的稱呼,餘穗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對麵的女人竟是永明侯府的女主人,也是那德馨苑的主人。
“是阿鉞啊,今早有個小賊闖入了德馨苑,偷了你祖母當年給我的手釧,若是旁的也就罷了,這畢竟是老太太的一番心意,這麼不明不白地丟了,我實在愧對老太太的信任,這不正忙著找呢,阿鉞可看到什麼可疑的人了?”侯夫人說。
乍一聽這話,餘穗渾身汗毛倒立,都為溫玉捏了一把汗。
她猜到了那姓陳的心狠,卻沒想到對方竟然能心狠到如此程度,真是一點活路都不給溫玉留呀,偷了老夫人送給侯夫人的手釧,這樣一頂大帽子扣下來,足夠要溫玉性命了。
餘穗不敢想溫玉若是真的被找到了會麵臨什麼?
秦璟鉞眉心微蹙:“母親說這話是在懷疑我嗎?這闔府的侍衛都是我親自挑選的,他們的能力我是清楚的,什麼小賊也不可能越過他們的眼線進入侯府,依我看那手釧八成是母親自己忘了放在哪裏,母親不妨回德馨苑好好找找吧,莫要像無頭蒼蠅一般亂轉,失了侯府顏麵。”
餘穗知道秦璟鉞是個不好惹的,也沒想到他對侯夫人說話竟然如此不客氣,便是侯夫人不是他的生母,那也是他的長輩,他如此說話,實在是有些過火…
不過聽得他這些話,餘穗驚訝之餘,更多的是為溫玉鬆了口氣,但願侯夫人真能被秦璟鉞唬過去,莫要再大張旗鼓地尋什麼手釧了。
“秦璟鉞,你怎麼說話呢?我可是你母親,你就算平時不敬我,今日我丟了東西這樣大的事,你竟也不幫忙嗎?”侯夫人質問。
秦璟鉞說:“我也是為母親著想,阿硯馬上就回來了,母親不是還要大張旗鼓地為他辦接風宴嗎?您今日鬧出這樣的事,若是傳出去了,整個宋京都知道我永明侯府遭賊,還有什麼達官顯貴願意來侯府赴宴?母親想是不是這個理?你的手釧再重要,難道有阿硯的前途重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