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讓楊二過來!這丫頭瘋了!”
常越一邊閃躲著今朝的長刀,一邊向顏羽喊道。
顏羽皺了皺眉,看向了一旁的岑麟。
“林局呢?”顏羽問道。
“似乎不在局裏。”岑麟扶了扶眼鏡,而後朝著今朝大喊。
“今朝!先住手!他再不濟也是個局長!在外麵還是要給他幾分麵子的!”
哈哈哈哈哈。
沒想到岑麟這句話直接讓在場眾人哄堂大笑起來,醫療部窗口那些人都把這當成了一場表演,看著常越被和林澤長得一模一樣的少女追著砍,他們心裏有一種說不出的爽快感。
今朝步步緊逼,即便是她法則的力量已然退去,但其力量依然強大到了一種境界。
當然,常越也不是不能還手。
隻是真的還手了,他和今朝之間的戰鬥,隻怕會把整個天海市特管局給幹塌了。
與此同時,急診室內。
嵐芸已經無暇再去顧及樓下的騷動。
因為此刻李牧寒的身體已經惡化到了一種她前所未見的狀態。
他身體內的器官開始錯位,血液開始倒流,整個身體都在經曆一種翻天覆地的變化。
這種感覺就像是一件精美的容器,終於承受不住內外的壓力而開始慢慢變形,而這種最終隻會是讓這副容器徹底粉碎。
“不行,必須要對他進行手術。”
嵐芸說道,但黃自在攔住了嵐芸。
“嵐部長!這已經不是手術能解決問題的情況了,常越那廝鐵了心要抹除掉李牧寒的靈智,現在所有外在力量都沒法幫到他,一旦李牧寒走過了十殿審判,那他身上的人性將被徹底抹除,留下的便是可以隨意讓人驅使的.......武器。”
嵐芸並不明白黃自在說的這些話,但她作為一名醫療係界域能力者,她非常清楚,現在李牧寒身上的問題的確不是自己能解決的。
“那你有什麼更好的辦法嗎?”嵐芸問道。
黃自在盤腿坐在床邊,他口中念誦口訣,而後對嵐芸說道:“嵐部長,首先我想問您,您是和常局一樣,想讓李牧寒成為一件兵器,還是想救回他的命。”
嵐芸沒有絲毫的猶豫:“我是一名醫生,他是我的病人,我不是打鐵的,我要做的就是讓李牧寒完完整整地醒過來。”
魏興昌將門口昏迷的嶽玲瓏抱了進來,嵐芸粗略查看了一下,發現她並無大礙,便讓幾名醫務人員帶嶽玲瓏去其他病房了。
“你需要我怎麼做。”
嵐芸看著黃自在問道。
“我師兄會在下方保全李牧寒的安全,嵐部長,您要做的,就是讓李牧寒的身體盡量趨於穩定,不要讓人來打擾他,至於常越.......”
黃自在的眼睛看向了窗外。
“希望那妹子可以多拖延一些時間吧。”
魏興昌此時摸出了一塊玉佩,那竟然是和謝承天交給李牧寒的玉佩一模一樣。
“二師兄。”他看著黃自在說道:“現在是時候了嗎?”
“滾犢子!別叫我二師兄!他娘的,差不多了,把玉佩塞到她手中。”
“哦哦!好!”
魏興昌趕緊走到李牧寒身邊,黃自在惱怒地吼道:“你她娘的白癡嗎?!給夏玥!”
“哦哦,抱歉,我忘記了。”
魏興昌一邊撓著頭,一邊挪動肥胖的身體,將玉佩塞到了夏玥的手中。
“李牧寒啊李牧寒。”黃自在笑著說道:“你所有的力量都是別人借給你的,而你從來不會用這些力量恃強淩弱,但你有沒有想過,借來的力量,終究是要還的。”
說罷他手指夾住一張黃符,念誦口訣。
“貧道現在,要讓這股新的力量,送給你,而這,會成為你自己本身的力量,好好活下去,小東西,老子挺喜歡你的打野。”
黃符燃燒,化作了點點星火,逐漸灑在了李牧寒的身體之上。
......
與此同時,秦廣王殿內。
李牧寒被三道鎖鏈所拘束。
這是他此生三大罪孽。
而夏玥也被鬼差們用殺威棒壓得跪在了地上,但她依然在反抗著:“滾開!離他遠點!別碰他!!”
奈何她現在沒有任何的力量,隻能眼睜睜看著麵無表情的李牧寒被鎖鏈拽著朝那大殿深處走去。
“李牧寒,你所犯下的一切罪孽,都將在這十殿審判之中被洗清,你能明白本王的意思嗎?”
秦廣王低聲說道。
“我明白。”
李牧寒慢慢抬頭,看著秦廣王:“你們需要的不是李牧寒,你們需要的是他身體裏的萬魔殿,還有那個來自裂隙世界的怪物。”
秦廣王眉頭微皺,而後長歎一口氣。
“本王知曉你心中憤懣,李牧寒,本王很想安慰你,你的靈魂可以再次進入輪回,來生本王會幫你安排一個好去處,但很可惜。”
秦廣王微微搖著頭說道:“你的靈魂並不屬於這方天地,為了三界的安寧與平靜......你必須要做出犧牲,你將會成為拯救了三界的英雄,你可明白。”
“我明白。”李牧寒點點頭。
秦廣王捋著長須,滿意地點了點頭。
“至少他們這一點沒有說錯,李牧寒,你的確是一位深明大義之人,如果可以,我希望能代表三界......”
他的話說到一半說不下去了。
因為此時,李牧寒嘴角上揚,露出了一抹並不是很符合他性格的詭異笑容。
“我認罪,我也明白你們想幹什麼,你們不就是想要一個聽話懂事的武器嗎。”
束縛著李牧寒周身的鎖鏈開始顫抖。
秦廣王感覺到了一股力量正在這大殿之上遊走。
“但是別搞錯了,誰他媽告訴你,老子就一定會聽你們的話,成為一個工具?”
哢嚓——
鎖鏈開始出現了裂痕,此刻擺放在秦廣王案台之上的那塊謝承天的玉佩也開始閃爍起了幽光。
“數著殘棋江月曉,一聲長嘯海山秋......”李牧寒緩緩開口,念誦出了那位白衣道人所未曾念誦完的詩句。
砰——
所有的鎖鏈頃刻間化作了粉塵,那些拽著鎖鏈的差役也被這裏了震得東倒西歪。
霎那間,黑色的海洋開始翻湧,而那名白衣男人也醉醺醺地朝著這大殿走來。
“飲餘回首話歸路。”白衣道人拿起了腰間的酒葫蘆,看著那些朝著他衝來的鬼差,隻是仰頭將葫蘆中的酒一飲而盡。
“遙指白雲天際頭。”
李牧寒也同樣拿出了酒葫蘆,而後夏玥的身上也出現了一塊同樣的玉佩,兩枚玉佩在刹那間騰空而起,逐漸合成了一塊陰陽玉。
霎時間玉佩綻放出的光芒將大殿之上的陰森鬼氣徹底驅散。
當那光芒散去,李牧寒與夏玥身後所背負的雌雄劍已然現出了原型,而後一股力量湧入了李牧寒的身體裏。
這種力量和萬魔殿的力量不同,他並非是從他人處借來之力。
這力量與李牧寒還有夏玥的身體融會貫通,渾然天成,就仿佛是和他們的身體成為了一部分。
“是時候了,小友。”
白衣道人高高拋起了酒葫蘆,臉上露出放蕩不羈的笑容,他手成劍指身後那把墨色長劍騰空而起霎那間九天雷鳴轟然巨響。
黑海倒灌衝撞大殿。
而在大殿之中,李牧寒也同樣手成劍指,他與夏玥的腦中都同時傳來了那道人的聲音。
“你今日請我三壺好酒,一桌好菜,我便將這畢生所學傾囊相授,你並非此世間尋常之物,無需借助天地之靈氣也能融會貫通,二位小友,可否喚我一聲,師父。”
那些束縛著夏玥的殺威棒此刻也頃刻間化為粉塵,李牧寒和夏玥對視一眼,而後兩人如同肌肉記憶一般各自喚出身後長劍。
飛劍如鸞鳳一般盤旋半空發出悅耳的嗡鳴之聲,而後雙劍各自盤旋於其主人身邊。
李牧寒與夏玥同時出聲:“師父。”
“哈哈哈哈哈!好!長將氣度隨天道!不把言詞問世徒!”大殿外的鬼差,拘魂使們被黑海攪動,苦不堪言,僥幸脫離著也被白衣道人的飛劍所傷。
而在殿中,秦廣王已然起身,他高大巍峨的身軀如同一座山峰般矗立於二人身前。
“魏征。”
秦廣王怒喝一聲。
判官了然於心,忽而喚出無數的陰兵鬼將將二人團團包圍。
“拿下。”判官一聲令下,無數鬼差陰兵齊刷刷撲向了李牧寒與夏玥。
“夜深鶴透秋空碧,萬裏西風一劍寒。”
李牧寒的目光冰冷如水,他感受著體內的這股力量的流動,並且將其融入自己的身體。
“......”夏玥也張開了嘴,但卻什麼都沒說出口。
“......說台詞啊,怎麼到你這兒就拉胯了。”李牧寒瞪了夏玥一眼。
“看,看不懂,我,我不認識那些古文,反正......殺嘛。”
“那就殺。”
李牧寒心念一動,劍尖輕挑,一道劍氣如同遊龍般穿梭在陰兵之中,所過之處,鬼影消散,化為烏有。
夏玥則身姿翩翩,劍舞如同行雲流水,她的動作優雅而致命,每一次揮劍都帶起一陣清風,仿佛在為這場生死之戰增添一抹詩意。
“拿下他們!”
判官怒吼。
但兩人的配合天衣無縫,劍法交錯,劍氣縱橫,形成了一股強大的氣場,將大殿中的陰兵鬼將逼得節節後退。
“李牧寒,你還有一次選擇的機會,為了三界,犧牲你一人便可換得太平,你又何苦執迷不悟。”
秦廣王還在試圖勸說。
“放你娘的屁。”
李牧寒穿行陣中還不忘對秦廣王豎起一根中指。
“我這條命,的確是很多人的生命換來的,但他們現在都希望我活下去,我和他們做了約定,這無數人托舉鑄造而來的所謂生命,絕不會再次成為你們這些高高在上之人玩弄的籌碼!夏玥!”
李牧寒怒吼一聲,夏玥也明白其意思,雙劍交錯盤旋,逐漸彙聚在了一起。
“界域!”二人幾乎同時出聲:“天遁破法!”
霎那間,雙劍彙聚成一道巨大的光柱,直衝雲霄,將大殿中的陰暗一掃而空。
而在那大殿之外,白衣道人屹立於萬千鬼將的軀殼之前,他並未傷其魂魄,隻是讓他們暫時無法行動。
現在,他已經做到了謝承天所囑咐的一切。
也做到了和那位鍾山山神的約定。
護得這位少年周全。
“哈哈哈哈哈哈,還真是如同那位山神所言,無論再玄妙之術,那少年和少女亦能頃刻間化為己用,讓我輩好生羨慕的天賦啊。”
他的身形在逐漸消散,最終那高高拋起的酒葫蘆回到了他的手中。
“兩位好徒兒,為師就送到這裏了,願爾等,不虛此行。”
李牧寒和夏玥走出了大殿,二人掙脫了一切禁錮,將秦廣王殿毀於一旦,在看到那逐漸消散的背影時。
李牧寒抬手抱拳作揖:“拜謝呂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