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被堵在屋內,那小廝察覺不妙,偏頭瞄了一眼。
月色斜入,榻上的老將軍脖頸血紅一片。
他驚得將手中的藥碗翻到在地,慌不擇路地向外奔去,出了屋門才開始大叫:“不好了,老將軍被殺了。”
蕭墨行在他出口時就已出手,本欲將其擊暈,卻不知被暗處的何人一手飛鏢阻攔。
數隻暗鏢向二人襲來,他躲避之際,葉淺夕先一步上前,但終究還是晚了,那人已在院中被殺。
“有人來了。”葉淺夕提醒道。
蕭墨行來不及向周遭查看,方才那人的一聲喧嘩,府中老幼毫不畏懼地紛紛手持刀具迎敵。
腳步聲在院外向著此處匆匆而行。
大將軍唐罡被人暗殺,而兩人恰巧出現在這裏,無憑無據很難脫離嫌疑,這一點葉淺夕也十分清楚。
“唐將軍府上有不少家丁是隨他上陣殺敵的將士,看來必有一番惡戰,阿月,你先離開。”蕭墨行低聲囑咐,“此事本就與你無關。”
他的意思葉淺夕自然明白,這是有人故意將他引來,是方才那女子嗎?
“那你呢?”她雖不信唐罡是被他所殺,但還是不免擔憂,“你怎麼辦?”
“放心我會安然脫身。”他轉頭深深看了一眼,她若不露麵,應該無人發覺,而自己已經暴露。
這次隻怕再也不能留在上京。
若是有人借此大做文章,後果難以想象。
葉裏疏雪策劃這一切,必然不會讓他輕易脫身,亦或者還有更大的陰謀。
想到此處,他握著女子的手略緊了緊,“阿月,我會去找你。”
怕她不願,他鄭重道:“相信我。”
清者自清,葉淺夕始終堅信。
不確定他能否脫身,為了保險起見,她道:“那,去葉宅等我。”
“好。”
得到男子的肯定她才放下心,趁著蕭墨行將人引開,她才輕身離去。
但她並未走遠,而是落在不遠處的屋簷上,靜觀其下發生的一切。
看著不少人倒下,但蕭墨行並未傷害他們。
此時,顧言知的聲音穿過眾人,“大膽刺客,還不束手就擒。”
聽到這麻煩的聲音,葉淺夕的第一反應便是糟了。
蕭墨行盡量避免與之正麵相交,趁著眾人分神的空檔,朝著葉淺夕的方向迅速離去。
顧言知怎會放過他,裝模作樣地簡單問了緣由便待人迅速追來。
行至靜謐小巷,葉淺夕才出來與之彙合,“息竹,這到底怎麼回事?”
蕭墨行觀察著四周,宵禁已至,巡邏的禁衛層層守衛,隻怕今夜難逃,“阿月,有些事我現在還不能告訴你。”
話落,一道失望的目光注視著他。
蕭墨行別開她的眼神,隻怕再看一眼就全盤托出。
寂寂冷風,不免傷懷。
對其謊言相加,他胸口如巨石壓堵。
氣氛沉悶,才不得不開口:“阿月,其實我…”
葉淺夕期待著他跟自己說些什麼,望他欲言又止,心急如焚,可巷中傳來聲響打斷了他的思緒。
“來得還真快,看樣子今日是不能輕易離開了。”
不用想也知道,是顧言知追來了。
他重新將女子的幕離遮好,“阿月,你信我麼?”
眼前女子迷茫地點著頭,隨後便被扼住喉間。
但那力道輕如飛羽。
隻有這樣才不會牽連她。
他將人挾持後,正麵相迎,“顧將軍,別來無恙。”
“是你?風息竹。”
見他挾持一女子,還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讓顧言知對其嗤鼻不已。
可惜,葉淺夕沒看到,她在意的男子竟也是如此恬不知恥欺負老弱婦孺。
不過,他也明白了葉裏疏雪的計劃,一石二鳥之計,果然是聰慧過人。
而她口中的聰明女子,此時正在不遠處靜靜觀察著這一切。
“你殺了唐老將軍,還想威脅本將?”
“證據呢?無憑無據,顧將軍為何說人是我殺的?”
“憑你出現在唐府後老將軍便被人殺害,老將軍府上下都看見了你。”
蕭墨行的眸子暗了暗,這點著實麻煩。
唐罡之死,顧言知比任何人都清楚,但若論演戲,他的表現自然也不會差。
而他也根本不會給他說話的機會,“來人,給本將軍抓住他。”
嚴刑拷打不怕他不認。
蕭墨行假意用力,“你不怕她死?”
即便是假,他也不願傷害葉淺夕半分。
眼前的女子潑滅了顧言知急切立功的心,身為朝廷命官,豈能置人命於不顧,他隻好下令,“讓開。”
不管今日能否將人抓到,隻要做實了他的罪名,隻要陛下詔令一下,天涯海角也能將其捉拿。
見此,蕭墨行不舍地鬆開桎梏的女子,隨後他的身影一瞬消失。
“給我追!”·
“顧將軍。”葉淺夕掀開幕離,手持令牌阻止道:“顧將軍,唐老將軍被殺一事,並非他殺,我可以作證。”
令牌一出,無人敢動,但葉淺夕並不認為這區區一個令牌就能讓他們相信自己,這隻是緩兵之計,隻為讓蕭墨行走得更遠些。
這聲音著實令顧言知身軀一震,他的眸子卻越發陰沉,“葉淺夕,居然是你。”
他早該猜到的,那隻長簫不僅讓他想起了燕南,也想起了葉淺夕初次露武時,用的也是長簫。
不管是誰他都會相報,唯獨她。
唯獨這個屢次害他的女子。
他咬緊牙關,滿腔恨意,“葉淺夕,為什麼偏偏是你?”
望著他猩紅的眼眸,葉淺夕更不明白,“你說什麼?”
顧言知並不打算揭穿,更不會承認,他岔開話題道:“葉淺夕,你竟和這等男子調風弄月,真是自甘墮落,不知羞恥。”
這種時候他竟還與自己討論什麼禮義廉恥?
葉淺夕回懟:“顧言知,你知恥嗎?我的事與你何幹,你是我什麼人?”
顧言知鐵定了心思要置她於死地,“風息竹惡意殺害朝廷命官,葉氏女有包庇之嫌,給本將將其捉拿。”
“顧言知,你到底想做什麼?”
“他沒有殺人,那就是你了。”
果真無恥。
“將軍。”有一禁衛勸道,“那可是葉氏。”
他們知曉顧言知與葉氏女有不少恩怨,可是誰也不敢輕舉妄動,葉淺夕可是和逸居的主人。
是陛下親賜的和逸居。
“一群膽小如鼠的懦夫,陛下下旨賜名給她,但這裏可不是和逸居。”
元靖帝可沒下旨,在別處不能對她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