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玩笑成真

天色漸暗,雲霧飛升,貌似今日會下雨,蒲月心急如焚。

她寸步不離地跟著無尋,二人走在上京城外的官道上。

“你說,我們小姐被你們藏到哪去了?”

蒲月尋了許多地方,樊掌櫃動用上京城的人脈,卻也隻得知人從宮中的水路離開後便不知去向。

“我們小姐中了毒,已經十幾日沒有服藥了。”

說著她便抽嗒嗒地哭了起來。

無尋雙目無神,眼下黑青一片,一路上被蒲月吵鬧不能休息,連合眼都不行,一言不合就開打,他的忍耐已經到達極限。

“都說了,我們主子在迷霧鬼林,現下不是在去的路上麼?”

他還有臉說,昨個知道小姐的下落後便出了城,百日黑夜不停歇,如今才不過行了五十裏。

五十裏啊!!!

“你說人在那,可你又走得那麼慢,我看你就是存心的,等我們到了隻怕是…”

這幾人是不是騙子也尚不知曉,到時候就算見到了人,小姐名聲不保不說,隻怕都生了幾個娃娃可就糟了。

此時她已經腦補到,葉淺夕身上背著一個懷裏抱著一個,兩個甚至成群的,哇哇啼哭的幼兒,不知被哪個粗糙的鄉野村夫拖累至此。

想到這裏蒲月坐在草地上,毫無形象地抹起眼淚,“小姐…我要怎麼向夫人交代…老爺您快回來做主啊…”

無尋塞著耳朵,被這一聲聲的哭嚎惹得困意全無。

望著眼前白嫩許多的小丫鬟,無尋無奈地倚靠在路邊的樹幹上,靜等她哭完再走。

她帶著哭腔的嗓音不知在嘀咕些什麼。

可憐的模樣讓他心中有些動容,他也不想行進速度如此之慢。

“哎~”

他歎了口氣,索性也找個地方坐下,捏了一隻狗尾草在手中把玩。

王爺的暗衛已經被他從雍州召回,昨日彙報已找到兩人,可以肯定的是二人都活著,可暗衛卻說,王爺讓他走。

依著他想,王爺從不近女色,這回能與葉姑娘相處如此之久,想來過得十分乃至萬分瀟灑,定然不能現在去打擾。

同時他又有其他想法,王爺此舉可能是保護葉姑娘。

不必費心思量,他的猜測便著重於後者,因為他們王爺不會如此----幼稚。

灰沉的天轟隆作響,著實將他驚了一遭。

“真是天助我也。”

他起身走到蒲月麵前,“蒲丫頭。”

蒲月不回他又如此叫了句。

見她不回話,無尋想了一番,又去了草叢不多時捏了一個狗尾兔子送到蒲月麵前。

果然她停止了哭泣,做什麼玩樂的物件不好偏偏是兔子,小姐便是屬兔的,說起來這兩日便是生辰了。

她擦幹眼淚,一把扯過,咬牙道:“都這時候了你還如此愜意,當真找打!”

突地,蒲月起身探掌切他。

無尋反應極快,迅速躲閃,卻並未用手中的長劍格擋。

葉姑娘是王爺的心尖肉,這丫頭又被葉姑娘寵得無法無天,他哪還敢得罪。

崖下的二人又度過了一日。

風息竹卻有種強烈的愧責感,始終不敢直視她的目光,隻在其身後為她撥弄木柴,準備為其烤些野蘑菇。

葉淺夕盤膝坐在洞口的邊緣,膝上是盤香似的小蛇。

一人一蛇看著落崖後的,不知是第幾場雨。

難熬的氣氛,糾結的內心,風息竹帶著一絲祈盼,裝作無意地問:“阿月,你昨日所說可還作數?”

他一直盯著前方,隻看到了女子僵直的背影。

“我昨日說的有些多,不知兄長你說的是哪一個?”

風息竹隻得在心中哀歎,她生氣了。

雖說是玩笑,但他還是希望能成為現實。

雨絲借著風拂飄入洞中,讓他陷入難以自拔的執迷之態,“那…就是,你說要去溪邊前…”

隻此,他難以再開口。

聽著身後之人隱隱的歎息聲,葉淺夕不由地生了幾許玩樂之心,紅唇一揚,“昨日熱了些,我有些糊塗,一時說了玩笑話,兄長莫要放在心上。”

在他的心沉入萬年寒淵時,葉淺夕又傳來逗趣的話,“再說了世間哪有女子向男子提親之禮?”

風息竹隻是稍一愣神,便明白了幾分,可他並未見過如何提親。

“我…”

葉淺夕轉過頭,麵色平靜,抽動的唇角出賣了她的喜色,“就算兄長提了親,我也未必答應。”

風息竹的失落之儀盡數表露,果然還是小孩子話,當不得真。

虧他還思索一夜無法得眠,險些從樹上墜落,何時起她的一句玩笑都能讓自己身陷至此。

身後之人遲遲未答話,不知是那柴火潮濕,還是他已心神不寧怎麼都點不著。

她笑得肩頭微抖,指著洞外的貌似不會停歇的如洪淋潦,玩味道:“倘若今日午時雨水漸歇,我便與你玩這個遊戲。”

他抬首,疑惑:“什麼?”

“成親的遊戲啊!”她轉首望天,雷聲響動天地,雨勢未有停歇之意。

又回頭望他呆滯的模樣,將手指伸向洞外,加重了籌碼,“若是現下雨歇,你便答應與我成婚,如何?”

話落後,風息竹心中一陣顫動,因為洞外的雨已經停了,隻是她未察覺。

山勢地形如此,怕是她猜測有誤。

看到他目中的驚疑,葉淺夕回過頭去,怎麼那雷聲還能騙人麼?

風息竹不管她表情如何,是否為真心,總之一切都如她意願便可,“阿月,為兄勉為其難,與你玩這場遊戲,你說該如何做?”

她回首,望著他戲弄的眼神,突地內心生起一股不願讓他得逞的感覺來。

他不願意,她就偏不讓其如願。

讓他開心了,她便不開心,這決不能行。

她嘴硬道:“若是出去了,此事就不作數了。”

“依你。”他的笑中帶著幾分愁,如此算是彌補遺憾。

隻要她開心,他什麼都是願意的。

葉淺夕板正身形,“那好,擇日不如撞日。”

在她的思索中,風息竹已經準備好今日。

誰料她話到嘴邊又迅速拐彎,“明日是我生辰,就明日吧!”

二人商議此事像極了小孩間的笑鬧,風息竹隻當是她在玩笑,卻不知她是出於真心。

而葉淺夕認為他非是甘願,就算是出去了,自己已經成了婚想來陛下也不會為自己賜婚了吧!

“那,我們現在該準備些什麼呢?”

葉淺夕無比認真地想了想,道:“挖坑。”

在他的疑惑中,她又解釋,“先挖坑吧,若是那日這裏的吃食不夠了,我們先躺進去……”

挖坑的鎬鍬,在旅途誤入的商人之中便能尋到些,不過都離得有些遠。

原以為她的成婚帶著幾分真心,卻沒想到從始至終,她都隻當做玩笑,風息竹隻好按照她的意思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