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之後。
夏寅從打坐修煉狀態醒來,睜開雙眼。
隻見張柔然右手撐著腦袋坐在檀木桌邊,正一臉笑意嫣然地看向自己。
“這三天,魔山有沒有什麼動靜?”夏寅問出了自己最為關心的事情。
張柔然臉色一暗,微微搖頭:“沒有,他就仿佛一具雕塑,連動都沒有動過一次!”
夏寅微微歎了口氣:“血屍門實在太過歹毒,看來陸渾那老雜碎的煉屍秘術,對魔山靈魂識海有致命傷害啊!可是這種事咱們根本無能為力,隻能靠魔山自己清醒過來,這需要有非常堅定的意誌力,才有清醒的可能!”
張柔然安慰道:“你別太擔心,這幾年時間,魔山都沒被煉屍秘術抹掉神智,可見他天生就是意誌堅定之人,一定能醒過來的!”
夏寅微微點頭,張柔然說的很在理。
能夠修煉魔道煉體神通,而且還有所成就的人,誰不是那種意誌堅定如鐵之輩啊!
“我要繼續清除魔山體內血色符文了!”
說話的同時,夏寅看向對麵端坐的魔山,眼中露出一抹複雜表情。
自己和眼前高大青年,其實沒有任何交情,反而還曾經生死相殺!
然而對於魔山,自己卻沒有絲毫恨意,反而有些欣賞此人作風,狠辣果斷,從不廢話,而且還帶著一絲光明磊落……
無論如何,畢竟都是從一個地方來的,而且魔山淪落到今日這種地步,是為了自己的大師兄範品等人,於情於理,自己都必須全力以赴,讓魔山恢複過來。
再次閉上雙眼,體內法力和拘山魂法決開始湧動……
一道無形之力在精神力指引下,朝著魔山體內緩緩滲透。
然而下一刻,夏寅嘴裏咒語聲陡然一停,臉色難看地睜開了雙眼。
“怎麼了?”
一旁的張柔然急忙發問。
夏寅眉頭深深皺起:“情況不妙啊,魔山體內這些符文,已經完全和經脈血肉骨骼融為一體,若是我強行拘拿,會把血肉經脈都拉扯出來……如果隻是少量符文的話,倒也可以這樣做,可是魔山體內血色符文不下十萬道,幾乎整個人都被融入符文,我除非將他直接撕碎,不然根本無法清除這些符文……”
夏寅的話,讓張柔然花容失色。
“這……這可這麼辦!”
夏寅也是臉色難看地站起身來,在洞府大廳內走來走去,苦苦思索應對之策……
足足一炷香之後,夏寅長歎一聲:“怎麼辦……此事太過棘手,我也無能為力啊!”
張柔然忽然臉色一動:“要不,你去震源門大殿,問問掌教和各位長老,以他們的見識,肯定比我們有辦法得多啊!”
夏寅稍一沉吟,便點頭道:“也隻能如此了,事不宜遲,你在家裏看著魔山,我現在就去問問掌教!”
少女深深點頭:“你放心去吧,家裏有我!”
如此隨意的一句話,卻讓夏寅心頭猛地一顫。
好熟悉的話語!
二十年來,自己幾乎每天都會聽到妹妹悠悠說這句話……
而現在妹妹不在身邊,卻又多了一名同樣對自己無微不至的少女,說出同樣的話。
看見夏寅臉色變化,張柔然不禁有些緊張:“夏寅你……怎麼了?”
夏寅回過神來,深深地看了少女一眼,微笑道:“沒什麼……我去了!”
取出令牌晃開洞府大門,夏寅大步走出洞府。
祭出竹葉狀飛行法器,朝著震源門大殿所在的羽靈峰飛去……
不消片刻,就飛到了羽靈峰上方,緩緩落在大殿前方。
幾名巡值弟子看見“張浩”,一個個竟然恭敬行禮,讓夏寅有些莫名其妙,便隨意點了點頭,來到大殿門口,正要躬身稟告,就聽見大殿內傳來秦觀海帶著笑意的聲音:“張浩,進來吧!”
夏寅便徑直大步入內。
隻見大殿內除了掌教秦觀海和傳功執法二位長老之外,就隻有震源門十幾名長老,而大部分元嬰期長老和其他宗門老怪們,都不見蹤影了。
“弟子張浩,拜見掌教和各位長老!”
秦觀海笑著揮了揮手,示意夏寅坐在右側椅子上。
這對於一名低階修士來說,還是頭一遭。
即使那些震源門核心弟子來到大殿,也隻有站著的份。
夏寅也不矯情,直接坐在一長排空位的最前方。
“張浩,血屍門那具銀屍,是你什麼人?”
秦觀海直接問出道。
夏寅臉色一暗:“他是弟子身為散修時的一名至交好友,幾年前我們才各奔東西,弟子加入震源門,而我這位好友卻……”
說到這裏,夏寅臉色露出了一抹深深恨意。
而秦觀海卻是將目光看向遲樂天和羅生環,最後和一群老怪相互交換了一下眼神。
這群老怪都是人精,自然看得出來張浩在閃爍其詞,並沒有透露出任何關於他自己和煉屍的來曆。
過了片刻,秦觀海聲音忽然變得嚴肅起來:“張浩,本座不管你以前是散修還是什麼身份,但是現在本座問你,是否真心想加入震源門?”
突如其來的問題,讓夏寅沉默了。
自己來震源門的目的,完全是為了拘山魂法決。
如今法決已然到手,按理來說是離去的最佳時期。
然而夏寅卻知道,若是自己選擇離去,很有可能招來殺身之禍!
在這群老怪眼裏,自己這樣的資質如果不能收為己用,也絕不能讓其他宗門得到……
最關鍵的是,還有極為重要的事情,需要向這群老怪請教,而且自己煉製本命飛劍,也需要震源門這種龐大宗門作為後盾支持,才能獲取一些珍稀材料,否則光靠自己一人想要湊齊五行屬性的飛劍材料,還不知道要猴年馬月呢……
而且加入一個大宗門,其實也不是什麼壞事,至少有一個強大靠山在,能夠避免很多無謂爭端,有足夠時間靜心修煉……
想到這裏,夏寅終於緩緩抬起頭來,看向秦觀海:“不瞞掌教,弟子當初進入震源門,是為了獲取拘山魂法決,化解丹田氣海禁錮,而當年重創弟子的那名修士背後,是一個龐大勢力,弟子和這個勢力有著無法化解的仇恨,若是加入震源門,恐怕為宗門帶來……”
“告訴老夫,那個勢力叫什麼名字?”
秦觀海忽然打斷了夏寅的話,而且以不容置疑的口吻,命令夏寅。
夏寅沉吟片刻,還是張口回答:“大明域薑家!”
“什麼……你,你竟然招惹了大明域薑家?”
一群老怪忍不住驚呼出聲。
然而片刻之後,一群老怪相互對視了一眼,竟然紛紛露出笑容。
“哈哈哈……張浩,本座果然沒看錯你啊,竟然連大明域薑家也敢招惹,本座也實話告訴你,我震源門數萬年根基,雖然無法和各大星域第一宗門或家族相提並論,然而他們若是來到這亂星群島,也絕不敢和我震源門翻臉,而且我震源門和各大星域勢力明爭暗鬥了無數年月,早已勢同水火,你加入震源門,絕對是最為正確的選擇!”
夏寅不禁一愣!
原本以為說出這番話,這群老怪會打消招收自己入門的念頭,那時候就可以憑借剛剛立下的汗馬功勞,讓這些老怪答疑解惑,然後索取一些報酬之後,帶著張柔然魔山遠走高飛……
可萬萬沒想到,震源門竟然絲毫不懼大明域薑家這樣的龐然大物!
這讓自己的計劃徹底打亂了……
然而很快,夏寅心頭又有了新的想法。
既然震源門不懼大明域薑家,而且和各大星域勢同水火,豈不是自己最佳靠山嗎?
畢竟大家都有這共同的敵人,目的一致。
若是憑自己一個人,即使修煉到元嬰境界,想要撼動大明域薑家這樣的龐大勢力,也是癡人說夢……
無數念頭,在腦海中一閃而過。
夏寅忽然朝著一群老怪深深一拜:“其實,弟子不叫張浩!”
秦觀海臉色微微一變:“此話怎講?”
“弟子真名叫夏寅,乃是亂星域東部天河宗弟子,數年前在亂星域……”
接下來,夏寅將自己在亂星域的經曆,幾乎原原本本地說了出來。
當然,關於張柔然虛空靈體和空間之井傳送之事,被改動了一番,說成和張柔然偶遇,隨即被魔族追殺,誤入一個空間裂縫,最終莫名其妙地出現在逆亂之海……
靜靜地聽完夏寅的敘述,傳功長老遲樂天忽然離開大殿!
而一群老怪則是麵色古怪地看著夏寅,並沒有說話,氣氛變得非常壓抑起來……
一炷香之後,遲樂天去而複返,隨即嘴唇微動,向一群老怪說了些什麼。
遲樂天話音剛落,秦觀海臉上便露出一抹由衷笑意,看向夏寅的目光變得無比興奮。
“哈哈哈……執法長老已經去查證過了,亂星域的確出了個名叫夏寅的妖孽,而且中了幽冥宗葉明秀的化元幽魂指,然後動用傳送符消失無蹤……夏寅,看來你沒有哄騙本座!”
夏寅趕緊站起身來,深深一拜:“當初弟子也是迫不得已才隱瞞身份,請掌教恕罪!”
“嗬嗬……此乃人之常情,何罪之有?夏寅,你兄妹二人患難多年,不離不棄,這份親情的確不一般,想來你終有一天,也會前往大明域奪回自己妹妹,那就加入震源門吧……本座會把你視為真正的震源門核心來培養,甚至今後你和大明域薑家開戰,我震源門也是你的靠山!”
這一番話,誠意十足,讓夏寅心頭也湧起了一抹真誠的感動。
即使秦觀海是因為自己顯露的逆天資質和能力,才做出這樣的決定,但也顯示出了十足誠意啊!
夏寅臉上也露出一抹真誠的激動,隨即朝著秦觀海深深一拜:“弟子夏寅,從今日起誠心加入震源門,絕無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