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7章 一切聽指揮

揚風話說著說著,神色就有些變了,淡然隨意不在,莫名多了很多鋒芒。

眾人都是一驚,明顯聽出揚風話裏有話,另有所指。

“他想說啥?人算不如天算,他這是要跟誰鬥嘛?”

“你傻呀!這是在說戚家軍,你想想看,我們今夜來此赴會,結果如何?說得直接是整編,好聽點是重用,難聽點就是吞並我們。揚風故意延遲稟報迷航的事情,這是在跟戚將軍抗爭呢!”

“哎呦呦,就是這個理。你說這揚風怪不怪,他剛才沒怎麼排斥,儼然局外人,我開始還以為他和陳慶華串通好了,但隨後又對林月義將軍那樣,給我們爭取利益,劃高底線。這舉動讓我疑惑不解,現在總算明白了。”

“嘿嘿嘿,當下船隊迷航,沒人知道外麵的妖獸想做什麼,我估計這整編一事,應該會不了了之,我們馬上就能離開,恢複自由。”

周遭人在議論著,這話被陳慶華聽到,他勃然大怒,當即走到揚風麵前,指著揚風脖子喝罵。

“揚風,你別太把自己當回事。你此前是立了功勞,但那事少你也不是沒人能解決。你若是侍寵傲嬌,後麵有你苦頭吃的。”

戚風和林月義神色都覺得尷尬,二人是整個船隊明麵上少數清醒之人,他們聽出揚風話裏的深意。揚風那話自不是針對戚風,更不是說整編一事,揚風隱晦地提了船隊之外的事情,不針對任何人,至少在場沒有。

陳慶華這麼不客氣的叱喝揚風,一般人麵子上定然過不去,勃然大怒,拂袖而去,都算是有涵養了。

揚風顯然不是一般人,他聽了這話,神色如常,隻是斜睨著目光看了陳慶華一眼,這廝似是真的莽漢,周遭那些自以為是的閑人議論聲,對方還真的聽進去了。

“你看什麼看?別以為將軍對你客氣,你就能在我麵前二五八拽。我告訴你,我現在就能收拾你,讓你吃一番苦頭,回頭你還得老實給我家將軍辦事。”

陳慶華齜牙咧嘴,君威凝聚,對他這種武夫而言,講究的是能動手就不動口。若非揚風此前有過驚人表現,他早就出手鎮壓,可不是現在這般出言威脅。

揚風笑著搖了搖頭,他現在已經能判斷,陳慶華背後基本沒人,不是什麼關鍵的棋子。甚至於比起林月義來,揚風認為陳慶華和戚風更像一夥的。

當然,這也得有前提,戚風是自由人,不受人暗中掌控。至於軍方命令,那還得分開來看。

“老陳,你哪來這麼大火氣。風少是將軍的客人,他就算有錯,你也得給我忍著,你這不是讓將軍難堪嘛!”

林月義忍不住拉過陳慶華,當著揚風的麵,更不避諱其他人,勸聲中隱隱有些訓斥之意。

陳慶華這才意識到自己有些激動了,他剛才是聽了旁人的話,這才忍不住要為戚風出頭,隻是失了分寸。

戚風看過來,陳慶華不由得低下了頭。

“老陳,你還是整理軍務去。這滿船的新人都要做出合適安排,那就去辦這事,他們有什麼要求,盡量滿足。”

戚風發話,陳慶華一臉尷尬,其他人卻是一片嘩然。船隊迷航,戚風居然還是一意整編。

“風少,這邊說話。”

戚風抬抬手,指了指船尾,揚風隨他走過去,隻有林月義一人跟隨。

軍人行動向來都很高,戚風三人一離開,陳慶華就迫不及待地開始整編赴會人員。這顯然是早就做好的準備,有很多甲士抬著軍備箱子從船艙走出,然後放到場中。

軍備箱子裏有靈器甲衣、兵道功法、靈丹靈藥,還有些特殊的寶貝,都是華朝軍方專供,市麵上很少見,哪怕有類似東西,品質也要差上不少。

“一個個都主動點,自己挑選合適的,千萬別自我高估,要是一時駕馭不了,等到危機時刻,排不上用處,還會拖累自己,為了這點寶物丟了小命,可不值當。”

陳慶華完全就是個粗人,喝叫間,根本不客氣。

東海六府才俊和盤龍島弄潮兒,都不喜歡這個家夥,但對方是武君,眼下前途未卜,他們也不敢反抗。膽子大的,稍微硬氣點的,愛理不理。沒什麼來曆,又或是比較低調之人,倒是配合著上前,畢竟早早挑選,更占便宜。

燕舞立在人群後麵,她既不迎合,也不拒絕,她正在思考揚風剛才那番話。她顯然比陳慶華要看得透徹,揚風話不是衝著戚風,對整編一事根本不在乎,那他話是對誰說的?矛頭又是指向哪裏?

她一時想不明白,偏偏又是個刨根問題的性子,她想了很久,陡然間靈光一閃,隱約有了想法。

“定是衝著那些隱藏老怪去的,他肯定是聽了我的情報,這才有此言語。”

她茅塞頓開,不自禁點頭,同時又有些氣憤道:“該死的揚風,白白得了我的情報,卻在這裏裝叉,可恨!”

她暗自咒罵,想到揚風就來氣,不禁轉首巡視,沒找到揚風,卻看到水靈月不知何時無聲無息地出現在自己身後。

“揚風得了你什麼情報?”

水靈月神色狐疑,她聽到了些話,又沒聽清,好奇地問道。

“沒什麼,沒什麼。”

燕舞連連擺手,老怪隱藏的事她剛知道,若是滿世界嚷嚷,迫得這些老家夥出來,那麻煩不小,她可不傻。勞神費力之事,還是讓揚風去辦,反正消息已經通告揚風。

水靈月倒不是刨根問底的性子,她也不在意,但是別有深意道:“燕舞,你和這裏的人都不一樣。你不是軍武道館的人,你是風火門真傳弟子,有大好前程。眼下我們同舟共濟,各自都有小團體,而我看你似是孤家寡人,這形勢可不妙。”

燕舞鬆了口氣,水靈月不追究那情報一事,她略為安心。眼下聽對方話,明顯意有所指,她疑惑道:“你的意思是?”

“這邊來。”

水靈月揚揚手,二人走到一邊,還有許星照陳雨田幾人跟隨,都是天泗府的人。

“東海六府這回雖然一起行動,但各自都不對付,我們天泗府的人勢必會團結,所以有意邀請你加入我們。有你風火門和我們天泗府軍武道館弟子聯盟,至少其他五府的人,還有盤龍島的那些冒險者,欺負不了我們。”

“這事你可願意?”

水靈月開門見山。

燕舞聽了這話,大喜過望。她找揚風交易,就是為了打入天泗府,然後將天泗府的人都招攬住。揚風不配合,水靈月卻是主動找上門來。繞了圈她以為會無功而返,哪知道得償所願。

“我願意,我當然願意。我們本就一道出來的,眼下遇到外人,怎麼也得聯合在一起。”

她迫不及待地答應,神采飛揚,目光不由得飄遠,終於盯住了揚風。

水靈月幾人都注意到了燕舞周身,這滿臉欣喜神色,他們都覺得古怪,不禁想起了剛才船體震蕩,揚風和燕舞兩人發生的事情。

揚風不知道這些,他和戚風並肩立著,看著船隊邊緣模糊的妖潮,正在談著話。

戚風歉意道:“風少,剛才陳將軍對你無禮,我替他向你道歉。他本就是粗人,誤會了風少,一時激動,希望你能原諒他。”

揚風擺手道:“陳將軍忠肝義膽,他為人坦蕩,肚裏沒啥彎彎繞,有話便說,所以我並不生氣,將軍也無需道歉,沒這個必要,顯得太過生分。”

戚風聽了這話,也明白揚風不是小心眼的人,也不多做糾纏,又轉口道:“眼下船隊前途未卜,風少可有什麼想法,本將洗耳恭聽。”

揚風搖搖頭,笑道:“該說的我都說了,眼下還得看這些海妖出招。它們比我們急,所以將軍大可放心。正所謂船到橋頭自然直,想來到了目的地,那一切就命了。”

他是如此豁達,聽得戚風又是佩服,又覺得忐忑。和揚風相比,戚風承擔了很多東西,一時接受揚風這隨遇而安的策略,心裏實在不舒服。

“將軍,那邊整編好像差不多了,我得過去看看,若是遲了,好東西都被人搶光,我這心裏那就難以平衡了。”

揚風不想多談,眼下好不容易離開航線,從策略上說,暫且脫離了幕後那些人的掌控。未知雖然讓人擔心,但總比被人時時監視算計好。

他大概能判定戚風應該是自由人,但對方是軍人,受到軍方高層節製,甚至暗中有人間隔數萬裏操控。

所以眼下能讓一切保持神秘,對揚風是最好。如何戚風身後的高層是幕後下棋之人,局勢失控,該是這些人著急,勢必要動用更多棋子,那局勢就要暴露,這對揚風大大有利。

回到場中,大半人都穿上了軍旅甲衣。他們基本都是軍武道館弟子,本就是要入伍曆練的,所以這整編嚴格說來,對他們也不是壞事。

“風少,你是我們將軍聘請的參謀令,這裏都是武夫甲衣,不適合你。”

陳慶華似是意識到自己錯誤,主動和揚風說話。

揚風點點頭,陳慶華那話他早忘了,“你們怎麼安排,我便怎麼配合。大家眼下是一根繩上的螞蚱,得有團隊一事,船隊需要我去哪,我便去哪,一切聽指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