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隻是陰麗華,整個幽魂宗的人,包括王玉生,都不明白短短幾天內,揚風對一件靈寶的抵抗力居然有這麼大提升。
“我沒興趣給你解釋,我若是你,要麼現在尋思著怎麼殺我,要我改弦更張,早做打算,免得最終竹籃打水一場空。”
揚風話落,不再理會其他人,開始凝神煉化手中晶白丹丸。
這東西來曆很大,按照某些傳承古老的宗門典籍記載,此丹丸稱作荒天珠。其實他並不是玄君煉製的寶藥,而是荒獸妖丹祭煉後的產物。
荒天珠內部蘊藏著荒獸一絲神通印跡,按照特殊的祭煉法門,可以凝煉出一枚荒天印。
揚風前世僥幸見識過一顆荒天珠,不過在一次萬界大拍賣會上,被一個仇家高價買走了。十年後,這仇家尋到揚風,和他大打出手,靠著一枚融會貫通的荒天印,大敗揚風。
這個仇家後來聲名大噪,但為人太高調了,最後被一尊古老存在鎮壓,那荒天印也不知所蹤。
揚風今日得到荒天珠,雖然還是殘次品,未曾祭煉完全,不過也很了不得了。
隻要從荒天珠內提取一絲荒天印虛影,他的術道神通便可在一瞬間提升十倍,應付陰麗華這些人自然不成問題,而且連那尊藏在海底火山中的八荒火龍,他也有辦法降服。
沒了幻象掩映,揚風一舉一動,都被人看在眼中。那顆荒天珠在他真元神識祭煉下,晶白霞光中漸漸生出一縷金光,有扭曲幻印凝生,雖隻有一道,但氤氳變化之間,隱隱成陣。
“獨木不成林,一印卻可成陣。那東西不是玄君寶藥,而是一件厲害的寶貝,說不得是玄寶。”
王玉生看出荒天珠一絲蹊蹺,他禁不住大叫。
眾人被他這麼已提醒,也隨之凝神觀察,氤氳幻印扭曲變化,一股股氣勢威嚴的陣法隱隱凝生。
“怪不得,原來如此,我明白了!”
華天熊恍然大悟,一驚一乍,差點跳起來。
“你明白什麼?”鐵斛神色陰冷,這種華天熊大呼大嚷,實在不像話。
華天熊沒空計較,他緩緩道:“揚風小賊的算計和圈套,我全看出來了。”
“此前喪魂鍾對他有效,是他故意早就的假象,為的就是誆騙我們,讓我們誤以為他實力不濟,也因此放鬆警惕。”
“後來王玉生出現,看似救走了揚風,實際上那還是揚風小賊的圈套。他迷惑了我們,也唬住了王玉生。”
“火龍宮破,他又悄悄跟了進來,然後找到某處禁製,藏於其中,偷偷傳入此處大殿。他也不知道從何處得知丹爐內祭煉的是某種厲害寶物,更知道冒然開啟丹爐有大患。兩位師叔被他坑騙,隨後你們進來,這小子繼續示敵以弱。”
這一通話說得有板有眼,但都是華天熊揣度之言,哪怕有道理,但恐怕也不能就說是揚風一步步算計如此。
看著眾人神色冷淡,華天熊眉頭一皺,急道:“你們怎麼就不明白?他知道那丹丸狀的東西是某種厲害寶物,如果換做我們得到,首先想得便是祭煉一番,驅使對敵。但眼下我們這麼多人,而他揚風勢單力孤,他要是想祭煉著寶物,就得另尋秘地,沒什麼比我師姐的鬼骷囚籠更安全了。”
“他用我們對付的手段,反而庇護自己。就在我們得意欣喜之時,他悄悄煉化玄君祭煉千百年的寶物,這個小子,太恐怖了,我們要是不留神,恐怕被他賣了還得給他數錢。”
話落,所以人臉色都變了。華天熊的邏輯實在太順暢了,站在揚風角度,先知先覺,任何一個人都會如此行事。
“可惡!”
這回輪到王玉生嘶吼了,他一直以為自己搶先一步算計了揚風,讓他孤立無援,然而事實卻是截然相反,打一照麵開始,自己就在對方的算計之中。
“小子,我不會讓你得意的,吊墜和這寶珠你都給我交出來。”
咆哮間,王玉生魂力激蕩,他的修為層次居然到了恐怖的四星大玄師層次,神識狂暴如海嘯,蕩滌虛空,衝著那鬼骷囚籠鑽去。
然而陰麗華的手段更加強大,那道房屋一般的鬼影大嘴張開,一個吞吐,就將王玉生的魂力吞噬,鬼骷囚籠的防禦力又得到了一絲提升。
“趕快撤去你這神通,若是真給揚風時間,我屠你幽魂宗滿門。”
他對著陰麗華吼道,戾氣乖張,前一刻溫笑盟友的樣子,消失無蹤。
陰麗華也氣得瘋狂,王玉生這種態度和她說話,激得她怒火狂飆,咆哮道:“你有什麼資格命令我?若不是我困住揚風,你還被對方戲耍,說不得他現在已經跑了。”
“嗬嗬!你這個蠢女人,壞我大事,我留你何用?”
王玉生知道被揚風從頭到尾算計蒙騙,已經喪失了理智,他直接對陰麗華出手。
鬼魅一般虛影瞬間飄到陰麗華麵前,揮手一拍,就衝著陰麗華頭頂揮去。
“找死!”
陰麗華也不是善茬,她也運轉神識,凝聚出魂印,衝著王玉生的對轟而去。
兩道澎湃魂力浪潮轟擊在一起,虛空驚雷,恐怖凶厲的意念在四周震蕩。鐵斛和華天熊兩人身形大震,連連退後數步,這才勉強止住身形。
幽魂宗那些弟子,明明有著陣法加持,但還是被這股雜亂的意念衝撞,一個個身形大震,有小半人倒頭栽倒,頭破血流,其他人也是麵色鐵青,精神恍惚。
“你不是王玉生,你到底是誰?”
陰麗華被王玉生的實力所震驚,對方居然和她拚的不分伯仲,這絕不是以前的那個庸人隨便得點機緣就能做到的。
“嗬嗬!現在和我翻臉就像中傷我的身份,我老姐可在殿外,她根本幫不了我,你未免太未雨綢繆了吧?”
王玉生冷笑,他既然占據這具軀殼,不做任何掩飾,自然有充足的手段證明自己。
“哼!盡管一模一樣,不過人的本性是不會變的。王玉生以前雖然是玄師,不過天賦太弱,他的手段也稀疏尋常。他能夠進階玄師,靠的全是他那府主老爹給他提供的各種資源,他對自身的表現非常不滿,一直鬱鬱寡歡,因此上下求索。”
“我幽魂宗將他騙來此地,對他本人的了解,比他的親姐姐,還有他自己還要清楚。我沒和你交手,隻覺得你有些奇怪。但剛才對拚魂力之下,你的戾氣和凶狠,根本不是那個我認知的王玉生。”
陰麗華言之灼灼,她不是因為王玉生和她動手才揭露對方身份,而是這大半年來,她一直以為自己控製了王玉生,哪知道控製對方的另有其人,她居然一直都被蒙在鼓裏,也無怪乎進入此地後諸般不順。
陰麗華一席話在殿外炸開,尤其是王玉嬌,她又驚又恐,又氣又惱,其他人也議論紛紛。
有人道:“這個王玉生是假的,那他此前說的那些話,恐怕也不作數,我們或許冤枉揚風了。他剛才完全不解釋,可能隻是為了煉化玄君寶珠。”
“我呸!冤枉個屁。他自己有手段進入此地,偷偷撇開我們,背信棄義,他活該。”
有人隻關注利益,至於形勢,那是根本不考慮的。
“話也不能這麼說,我要是有手段搶先進入玄君洞府,我也偷偷扔下旁人,自個兒進來,人之常情嘛!”
“我不管,我不聽。反正揚風背信棄義,至於這個假的王玉生,還有幽魂宗這些人對付他,全是狗咬狗,反正我不想摻合。”
真相漸漸露出水麵,六方勢力卻是有些分裂起來。一部分人對揚風心懷愧疚,另一部分人卻更氣揚風拋棄他們,獨自帶人進來攫取寶藏,這事是可忍孰不可忍。
此時,揚風祭煉荒天珠已經到了尾聲。
他掐了幾道印訣,頓時胸前懸浮的荒天珠金光大放,那些氤氳的幻印,扭曲凝實,變作實體。晶白寶珠上,赫然籠罩著一團立體符文,但言語難以表述,場中人看去,角度不同,距離不同,眼中的光影,居然全不一樣。
“這是什麼印訣,如此一道,居然有這等氣象,我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王玉生這時候也不跟陰麗華打了,二人都停下了,看著揚風手裏虛捧的符文,難以名狀。
陰麗華看著那道符文,不知怎地,心裏生出渴望,她急切道:“揚風,你隻要跟我共享這道符文,往日那些怨仇,一筆勾銷。”
“我殺你獨子,滅你夫君一族五兄弟,還有你大哥陰滿天也慘死在我手裏,你居然全都能拋下。嘖嘖!你還挺有眼光的嘛?”
揚風緩緩起身,單手虛捧荒天珠,話裏濃濃的嘲諷味道。
陰麗華聽了這話,想到夫喪子滅兄亡的慘事,內心的怨恨又騰起,隻是看到揚風手中虛捧的金色印符,她心中有一個意念告訴她,隻要得到了這印符,那些慘事就什麼都不散了。
她重重地點頭,又要和揚風好生言說,甚至扭捏著嫵媚身姿,不自禁用出了自己身體作為武器。
“嗬嗬,你這手段對鐵斛管用,對你那癡情的師弟管用,你還想一次迷惑我,你莫不是失了智吧!”
揚風冷笑一聲,陰麗華就是再美一百倍,在他眼裏也是紅粉骷髏,若非事有變故,他早就殺了對方,一了百了。
陰麗華總算清醒,她瘋怒道:“不識抬舉!我本想留你一命,既然你冥頑不寧,那我讓你屍骨無存。”
“陰煞幽魂訣,給我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