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什麼東西?”
薛員外神色有些疑惑,他已經認清局勢,讓薛家支持揚風,他沒有意見。畢竟往日薛家就從未真正主導過玄石城大局,眼下玄石城有了機緣,整體實力十倍以上提升,薛家隻要搭上這陣風,便有日後百年繁盛。
揚風就是這般機緣的推動者,真正主導之人,追隨他,那是求之不得的事情。
隻是揚風還要什麼東西,話也不明說,明顯有古怪。
揚風小心翼翼從儲物扳指中取出一隻獸皮袋,微微打開,一枚泛黃的竹簡露了出來。
眾人都看向這竹簡,有些詫異。
齊鐵嘴上前一步,剛要代薛員外接過,揚風這時卻是將腰間斷劍拔出,擋下了齊鐵嘴。
“這東西隻能薛員外看。”
齊鐵嘴皺了皺眉頭,揚風如此神秘,一看就知道另有隱情。他隱隱覺得,這件事和他尋到玄石城的目的,有所關聯。
“薛叔……”
“賢侄,讓我自己來吧!”
薛員外神色有些古怪地接過獸皮口袋,取出竹簡,剛剛打開一半,隻掃了一眼,立刻變色大變,冷喝道:
“揚風,你想做什麼?”
這竹簡來自趙瑞龍,正是對方送回來的消息,其上記錄了薛員外孫女祁紅的一些情報。
“你別誤會,這東西給你看,隻是想告訴你,我和她是一條繩上的螞蚱。這情報也不是我挖出來的,是另有其他人,懷著不軌的心思,被我事前發覺。”
“此事我看你似乎不像沾惹,但有些事,想躲是躲不過去的。何不讓我擋在前頭,這樣真出了事情,你也能提前得到消息,說不得能救她。”
揚風沒提祁紅,但這話裏的意思,對薛員外卻是極為清楚,否則他也不會隱瞞祁紅的身世多年。
“揚風,你小子真是猖狂,她不過是個孩子,你何苦要為難她?”
薛員外一臉憤怒,若是此前,他早就和揚風翻臉了。隻是如今事情來了,他擔心了好多年,避無可避。
“你到底想要什麼東西?”
不需要旁人多說,也無人勸慰,薛員外自己就壓低了聲音,旁人不知道二人在議論什麼,但都感覺道薛員外話裏的掙紮和忍耐。
“你們先退下吧!我有事情和薛員外密談。”
揚風揮揮手,他麾下的人自然沒有意見,但另外兩方人卻是不樂意了。
薛家人以為揚風用了不軌的手段脅迫薛員外,都不願意輕易離開。而百草堂的人,此刻也覺得複雜。誰都不知道揚風和薛員外到底在談什麼。
“風少,我和薛老哥一起過來的,我們兩家是一夥的,有什麼話直說,不必見外。”
董隨海拱拱手,他最怕揚風和薛員外私下有交易,若是拋棄百草堂,那他重掌大權,也毫無意義。
這形勢極為緊迫,百草堂幾人幾乎都想到了這一茬,神色都極為緊張地盯著揚風。
揚風默不作聲,並不回話,端坐一旁,一副百無聊賴的樣子,隨手撥弄著茶盞。
“董掌櫃,我們談的是私事,和百草堂的事情無關。”
薛員外表明了態度,百草堂幾人都要驚呆了。他們來的路上說好了,要同氣連枝,沒想到會有這一出。
“薛叔,什麼事情還需要避著我們?再說了,你們現在談的事,哪怕是說笑之言,也事關玄石城大局,我們怎麼能走呢?”
齊鐵嘴心中隻有一個想法,一定要留在這裏,必須弄清楚揚風給薛員外看了什麼,這事萬分緊要。
“都回避下,這事和你們無關,和玄石城也無關。”
薛員外態度極為堅決,薛家有幾位二代子弟還想說話,但聽了薛員外這話,都趕緊閉上了嘴。
揚風和薛員外談私事,旁人自然沒道理守在這裏,萬般不情願,眾人還是退入了院中。
“風少,你們慢談,有事叫我。”
陳鬆關上了屋門,堂中顯得有些昏暗。
揚風揮手一點,一抹火光閃現,遊走一圈,堂中蠟燭齊亮,照得薛員外麵色更加蒼白。
“你到底想幹什麼?”
薛員外捏著拳頭,目光冷冷地盯著揚風,似是一言不合,就要和揚風拚命一般。
“祁紅這幾日應該到了府城,入了軍武道館,想來日後能學到不少本事。我想請她幫我查閱軍中檔案,我要十幾年前,從玄石城遠調離開的那隻軍團的所有資料,還請薛員外助我。”
揚風開門見山,此刻也沒有彎來繞去的必要了。
那隻湮沒在十幾年前的歲月中,毫無蹤跡的軍團,揚風很感興趣。從當日趙瑞龍給他那份戰冊開始,他就一直想弄清楚。
原本指望著加入軍武道館,按部就班地調查。隻是如今得罪了軍武道館的人,加上此前趙瑞龍傳回來的消息,另有一夥不明來曆的人在調查。
循規蹈矩是不大可能了,隻能另出奇策,從其他地方想辦法。
事情又緊又急,他需要別人幫忙。祁紅和王玉嬌是表親,有這層關係,想來要查看軍武道館的檔案館,不是什麼難事。
“揚風,你死了心吧!你既然知道這等事,就應該明白,背後人來頭甚大,我是絕不會拿我外孫女的性命冒險的。”
薛員外話說完,狠狠地將那竹簡甩到揚風身上,他幾乎已經怒不可遏了。
“樹欲靜而風不止,這事你得想清楚。”
揚風神色平淡,看起來似乎並不怎麼在意的樣子。
“不用想了,十幾年前我忍辱負重,借了無數關係,這才保下紅丫頭。你若是敢動歪心思,想從老夫身邊奪走她,老夫和你玉石俱焚。”
薛員外吼叫得嗓子都啞了,雙拳緊握,麵目猙獰,全身真元激蕩,這是拚命的架勢。
“那你更應該好好想想,這竹簡你應該還沒看完吧!再好好看看,我不急,等你思慮妥當了,再給我回答。”
揚風把那竹簡塞到了薛員外手中,然後慢悠悠地品起茶來。
薛員外再次打開這卷竹簡,從頭到尾,仔仔細細,不遠錯漏任何一個字。
他看得很慢,神色卻是幾番變化,先是驚疑,然後憤怒,最後是惶恐。待得一卷竹簡看完,滿臉蒼白,後背都濕了,神色隱隱有恍惚的感覺,站立不住,一屁股坐倒在座椅上。
過了十來個呼吸,他總算是回過神來,深吸一口氣,屏住呼吸問道:“這事都是真的?”
揚風:“情報來自趙瑞龍,幾個月前石家覆滅的當晚,他來到這裏,薛員外你也在場,他給了我很多指點。其他事不必多說,我想你也明白。”
這事沒法說得太清楚,揚風說來並不知道多少確切消息,很多情報都是趙瑞龍給他透露的。他對薛員外沒有太多了解,隻是知道對方也了解軍伍老巷的隱秘,恰好祁紅也是老巷的人,揚風自然有些猜測。
“趙瑞龍,原來是他,怪不得,你一個孤兒能夠挖出這種隱秘。你老實交代,你身後到底還有何人?”
薛員外恍然大悟,神情無比的難看,整個人好像一下子老了十歲一般。
“這事不是薛員外你該管的,插手太多,恐怕會給祁紅招災引難,何不讓這件事到我為止?”
揚風提了一個很有誘惑力的建議,薛員外幾乎拒絕不得,因為這主意是當下最穩妥之舉。
“你用什麼保證?”薛員外問。
揚風答道:“此事事關重大,我又是當下玄石城焦點,無數人盯著我。我隻要不出事,自然不會有人越過我這層保護傘尋到她。至於出了事,我想薛員外護犢心切,提前得到情報,應該能夠及時出手。”
話說到了這個地步,薛員外知道自己沒得選擇了。這件事既然暴露了,那他是沒辦法了,隻能走一步看一步。
“好,我答應你。”
聽了這話,揚風點頭笑道,“此事越快越好,還請薛員外早點給祁紅傳去消息。找些由頭,比如給玄石城修史,建功德碑,凡此種種,鄉紳們落葉歸根,總得做些造福同鄉的事情。”
過了片刻,薛員外神色恢複了正常,揚風這才和他聯袂而出。
“薛叔,你們到底在裏麵談了什麼?”
齊鐵嘴衝上來追問。
“沒什麼,就是有關薛家和煉藥工坊合作的事情。前幾日納蘭措進犯,我們不是說揚風解決了玄石城危局,便推舉他為城主,這事也該速辦了。”
薛員外聲音郎朗,中氣十足,但怎麼看怎麼沒有精神。
“此事日後再說,玄石城靈脈還未恢複,我們一起過去看看。”
一群人衝著藥穀鎮北山進發,路上循著靈渠穀溪,原本湯湯流水,此刻幾乎已經幹涸,斷斷續續,隻剩些小水窪。
破開的山坳徹底彌合,還壘砌了高台,鐵石澆築,高台上架起了古怪鐵器,用成人手臂粗的鐵栓,門板一般大的鐵板,還有石碾子磨盤一般鐵陀螺。
粗略的模型出來,有人高叫著水車,也有走南闖北,見過世麵的人物是風車磨坊。
各種說法都有,但都難讓人信服,因為無論是水車還是磨坊,眾人都見過,沒有這麼大的,縱使有,也不會建在這荒山上,還打了那麼大的地基。
“此物乃靈能風車,能夠從地下靈脈抽取靈氣。眼下玄石城靈脈斷了,唯有用此法,才能挽救玄石城。”
“隻是一城危機,單憑揚某麾下這點人,實在解決不了,所以這才招呼大家前來幫忙。”
“眼下隻差一步了,就不知有沒有願意出來,奉獻自己,解救玄石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