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劉連洲二人,鄭強美滋滋地回到秘室,看到三位老供奉正圍著那口箱子打量,他搓手道:“開箱吧!真是激動人心的時刻。”
“這箱子被施下了禁製。”一位老供奉回道。
“禁製?”鄭強微微一怔,有些錯愕道:“揚風搞什麼,難道他想耍滑頭。”
“隻是簡單的封禁手段,應該是害怕有人隨便打開,我看還是請掌櫃的過來。”那位老供奉搖頭,他對鄭強的無知似乎有些不滿。
鄭強這才回過神來,箱子這麼大,若都是二階藥劑,那的確不簡單,非得要掌櫃在場才行。
“三位老供奉稍等,我這就去請掌櫃的過來。”
一個時辰後,有數人聚到了秘室,除了鄭強四人,加上拍賣行的掌櫃淩霜之外,還有龍鱗鏢局三人。
拓跋蒼芎,龍吟嘯和龍武,剛剛得到消息趕過來。
“開箱吧!希望揚風那小子能給我們意外之喜。”
說話的是拓跋蒼芎,一言話落,淩霜這才上前,隻見她玉手一翻,手中印訣揮點,道道玄光閃爍,靈印翻飛。
原來淩霜也是玄師,而且修為不弱,分明到了八星層次,距離九星巔峰玄師,也就一步之遙。
“啪”
玄光炸裂,箱子上再無遮掩。
眾人此時都是屏住了呼吸,一個個緊緊盯著箱子,生怕錯過什麼。
淩霜說來來曆不凡,但如此時刻,卻也有些緊張起來。
差不多三個月過去了,揚風那座煉藥工坊已經初見成效,盡管還比不上府城那些術煉工坊,但已經嶄露了足夠的潛力。
一階七星上品藥劑,雖然層次比較低,但卻是壯大修煉界新鮮血液的好東西。府城的玄師看不上,但以揚風當下表現,卻也足夠驚人了。
這自然還達不到對賭協議的要求,不過揚風手裏卻也有二階術煉藥劑,這是可以比擬靈丹的東西,府城的熟練工坊,也就這等層次。
隻要揚風真的可以量產,那這幾個月的投入,收獲將是百千倍不止。
一念之間,淩霜想了很多,她不自禁又深吸了口氣,微微用力,箱蓋直接被掀開。
“嗯嗯……”
一個紅妝少女坐在箱子裏,嘴都被堵住了,似乎被悶了許久,滿頭大汗,此刻一見光亮,掙紮著支吾個不停。
“這是怎麼回事?藥呢?難道我看錯了。”
鄭強傻眼了,他叫來眾人,沒料到是這一出,他不敢相信,狠狠地揉著眼睛,因為自己眼花看錯了。
淩霜也是震驚,她嬌喝道:“你是誰,你怎麼在這裏?”
說話間,她都忘了箱中少女被堵住了嘴,根本說不了話。
“她是祁紅!”
龍武上前一把,一把扯下祁紅嘴裏塞著的袖帕,然後一邊給祁紅解綁,一邊急切地問道:“到底怎麼回事?你怎麼在這裏?”
祁紅被困了不短時間,一個丫頭家手腳被縛,困在黑暗狹小的箱子當中,別提多害怕了。
此刻“重見天日”,祁紅忍了許久的淚水終於滑落出來,哭聲道:“揚風欺負我。”
梨花落雨,聽得龍武心疼極了,情不自禁就張開手臂,要將祁紅湧入懷中。
“咳……”
龍吟嘯幹咳一聲,微微推了一把淩霜的後背。
淩霜白了自己這師兄一眼,上前一步,插在龍武和祁紅之間,搶先一步將祁紅抱入懷中。
“原來你就是祁紅啊!別哭了,有什麼委屈和姐姐說,姐姐給你做主。”
祁紅哭得泣不成聲,埋在淩霜懷中,淚水將淩霜衣衫都浸濕了。
龍武有些尷尬,他追求祁紅許久了,眼下這麼好的機會,就這麼從眼前滑過。
他更加憤怒,揚風如此對付他的心上人,新仇舊恨,此刻又如火焰一般燃起。
“我去找揚風那混蛋算賬!”
怒喝一言,龍武轉身就要走。
“你給我站住。”
龍吟嘯沉喝一聲,叫住了龍武。
“這麼大人了,還不知道分寸,兩個月前的虧還沒長教訓嘛?”
龍武聽了這話,又氣又怒,“老爹,我如今也突破到了武師,我不怕姓揚的那小子。”
龍吟嘯冷冷道:“祁丫頭也是武師,她怎麼進了箱子,你自己不會動腦筋想想嘛?”
龍武愕然一怔,此刻他才清醒過來。
“龍武,龍叔說得不錯,我就是白天找揚風那小子討公道,這才被他給製住的。”
祁紅從淩霜懷裏鑽出來,一臉委屈地說道。
龍武聽了那叫一個怒啊,無從發泄,呼呼喘氣,捏著拳頭,轉身對著秘室牆壁倒是一拳。森嚴禁製的牆壁,裂開了無數道口子,蛛網密布。
“那這件事到底該怎麼辦?揚風那小子,這般作為又是什麼意思?”
淩霜覺得很為難,對著眾人問道。
“麻煩大了,揚風這是故技重施,我們被他擺了一道。”
龍吟嘯歎了口氣,場中聽了皆是有些奇怪,唯有一旁端坐的拓跋蒼芎,麵沉如水。
“老爹你的意思是,揚風是在挑撥離間?”
龍武不是傻子,他想起兩個多月前石家覆滅的前夜。揚風當時殺了石三爺,嫁禍薛家的事情。當時就是製住了祁紅,這才有石家舉目皆敵,最終覆滅的下場。
“他癡心妄想,我爺爺一定不會再上當的。”
祁紅從淩霜懷裏鑽出,摸了摸淚水,咬牙狠狠道:“你們放心,我待會兒回去就和我爺爺秉明實情,這件事一定不會牽連你們。”
她心中憤恨極了,眼下隻有一個念頭,就是找人給她報仇。
龍武聽了很是高興,他對祁紅早有想法,隻是得不到薛員外的認可,眼下似乎是個機會。
“紅丫頭,我跟你一起去,這回我們龍鱗鏢局也不會置身之外。”
他摩拳擦掌,不僅想著找揚風報仇,更有著好好表現,抱得美人歸的想法。
往日裏從來不給龍武好臉色的祁紅,此刻卻是看著他“嗯”了一聲,這聽得龍武一陣激動,嚷嚷著這就去薛家莊。
“都給我冷靜一點,這件事哪有這麼簡單。”
龍吟嘯有些恨鐵不成鋼,兩個月前他獨子龍武當眾被揚風教訓,回來後他隻不在意地笑笑。因為他知道,練武的修行者要百折不撓。龍武吃了苦頭,在他看來是好事。
然而眼下一個小丫頭哭了兩聲,他悉心調教十來年的獨子就猴急一般沒了主意,熱鍋上的螞蟻一般亂轉,實在讓他失望。
他隱隱有些惱怒祁紅,往日覺得這丫頭不錯,和他家龍武般配,眼下絕了心思,不再奢想。
似是感覺到了父親的怒意,龍武總算是冷靜下來,他問道:“父親,那你說這件事該怎麼辦?”
龍吟嘯看著龍武搖搖頭,轉首對著淩霜道:“師妹,你見多識廣,不知這件事你如何看?”
祁紅有些驚訝,眼前這位大姐姐居然是龍吟嘯的師妹,看起來淩霜和她以及龍武似乎差不多大,頂多虛長幾歲而已,沒想到居然差了輩分。
淩霜歎了口氣道:“這件事很麻煩,我低估了揚風。”
“如今玄石城局勢未分,牽一發而動全身。揚風製住這丫頭,將她送過來,就是明明白白地告訴我們,若是我們對他出手,薛家必會漁翁之利。”
此話一落,眾人都是倒吸了口氣涼氣,局勢本就是如此,互相焦灼,誰先動手,便會被別人後發製人,這是無解的困境。
“不會的,我爺爺絕不會這麼做。”
祁紅搖頭,對揚風的怨恨,讓她很是著急,她恨不得這些人現在就去找揚風麻煩,雖然不是她親自出手,但也能出一口惡氣。
“你們放我走,我現在就回去告訴我爺爺。揚風咎由自取,我們薛家也巴不得有人找他麻煩。”
藥穀鎮的靈田,看起來塵埃落定,當紛爭還在。隻不過百草堂那位新來的靈植師手段很多,薛家等利益相關者暫時沒精力把手伸到藥穀鎮內部而已。
“丫頭,你太天真了,怪不得你會被揚風那小子一連利用兩次。聽姐姐一句勸,以後離他遠一點,這樣也能少生事端。”
淩霜很是頭疼,祁紅到了這裏,就是個天大的麻煩。
“姐姐,是那賊頭小子太狡猾了,你既然和他有矛盾,那就趁著這個機會出手吧!”
祁紅拉著淩霜的手,一臉可憐兮兮的樣子,一邊說話還一邊搖著身子。
淩霜白了祁紅一眼,似是有些無奈,但沒有回應。
龍武關心的重點卻不在這件事上,他看著祁紅提醒道:“她是我師叔,你得叫阿姨才行?什麼姐姐,真是不像話,完全亂了輩分。”
“不用你管,指望你去找揚風麻煩,隻會把你自己陷進去,你還是躲得遠遠地安全。”祁紅瞪了龍武一眼,後者頓時一滯,臉都氣紅了。
場中氣氛有些尷尬起來,龍吟嘯看祁紅更加不順眼,其他人也覺得祁紅是個麻煩,就連淩霜都微微甩開祁紅的拉扯。
此時,一直坐在一旁的拓跋蒼芎,終於幹咳一聲,冷然開口:“小丫頭,你想報仇,眼下也隻能指望我徒孫了。”
“你若是答應嫁給龍武,我立馬親赴煉藥工坊,活捉揚風,任由你處置。”
此言一落,場中人俱驚。
龍吟嘯反應最大,立刻走到拓跋蒼芎麵前,躬身道:“師叔,千萬別開玩笑。武兒還小,他的婚姻大事眼下還不急。”
拓跋蒼芎擺手道:“祁紅是薛家的掌上明珠,配的上龍武,這件事就這麼定了。”
龍吟嘯神色一下子怔住了,其他人也說不出話來。
唯有龍武神色複雜,他上前一步道:“師叔公,徒孫不敢強人所難,還請您老人家成全。”
這話的意思,自然是不想用和揚風報仇作為籌碼,逼迫祁紅。別的不說,龍武對祁紅的心思,那是沒的說。
祁紅鬆了口氣,她有些詫異地看了龍武一眼,此人第一次入得她眼中,不過也僅此而已。
“哈哈哈”
拓跋蒼芎朗笑起身,看著龍武一臉讚賞,“好,是個真男子,師叔公沒看錯你。不過你也別看低了師叔公,我就是找個由頭,試探下這小丫頭,沒想到倒是惹得你心急。”
眾人聽了這話一下子傻眼了,連龍吟嘯和淩霜看著拓跋蒼芎,也覺得捉摸不透,異常陌生。
“不和你們開玩笑了,姓揚的小子我也該見見了,今夜和他攤牌,我看他有什麼底氣,敢和我耍弄花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