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兄,實在抱歉,小弟誤會你了!”
王玉林抱拳欠身,此前他並未說什麼,隻是有些懷疑,眼下聽完揚風解釋,卻一副非常理虧的樣子,很是不好意思。
場中人也都回過神來,幹咳兩聲,移開目光,掩飾尷尬。
揚風衝著王玉林點點頭,然後看向跪在身前的田寬,淡淡道:“你還有什麼話說?”
田寬一隻手斷了,此刻狼狽不堪。他也知道自己踢到了硬茬,甚至覺得理虧。但被一個少年打得跪地,卻是又羞又怒。
他往日向來都以術武雙修自居,相當自傲。今日丟人丟到姥姥家了,顏麵無光,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
揚風問他話,眾人都看過來,不少人冷笑,隱隱有嘲諷言辭。
田寬神識敏銳,什麼都感受到了,心中更加怨恨,跪在地上,眼裏含著陰毒,低聲下氣道:“是我的錯,我誤會你了。”
揚風鬆開田寬的手臂,微微笑了,對方的言不由衷他豈能不知道。不過一個跳梁小醜而已,他根本不在意。
“事已至此,誤會已經說開,那風某就不叨擾各位了。”
他拍拍手,從儲物袋中取出銀色麵具,戴在臉上。
眾人看到這一幕,不自禁微微點頭。
如果揚風正是什麼密探,大可以戴著麵具參加交流會,這樣更加隱秘,事後泄露消息,也沒人能尋到他。
眼下諸般作風,說明揚風光明正大,不是宵小之舉。
王玉林微微有些感歎,昨日偶遇的這位朋友,真是神通了得,讓人景仰。隻是有些可惜,對方不願一同去探險,他少了個好幫手。
“我們繼續吧!”
魏公明招呼一聲,眾人圍在一起,正要繼續密探。
但就在此時,走到院門前的揚風卻是頓下了步伐。
王玉林有些驚訝,正要出言詢問,卻見院門打開,一位銀衫青年走了進來。
“鐵哥,你總算來了。”
田寬看得銀衫青年驚喜莫名,當即衝了過去。
銀衫青年看到田寬狼狽樣子,皺了皺眉頭,問道:“田寬,昨日見你還好好的,今兒個怎麼成了這幅樣子?”
田寬一把鼻滴一把淚,將事情經過和銀衫青年彙報,他自然添油加醋,數落揚風囂張跋扈,最後哭道:“鐵哥,你一定要給我做主,傷我的就是這個小子,你幫我打斷他的腿。”
話說到這裏,場中人皆是麵色一變。他們自然知道田寬不對,但揚風出手太重了。眼下這位“鐵哥”現身,顯然是田寬的靠山,對方追究起來,吃虧的肯定是揚風。
“這位兄台,事情有些誤會,還請你聽我解釋!”
王玉林衝過來,正要替揚風說話。
銀衫青年卻是擺擺手,目光在揚風麵具掃了幾眼,笑道:“我知道是誤會,王公子不必解釋。我也很想認識這位風兄,不知風兄能否給個麵子,原諒田寬這一次如何?”
此話一落,眾人皆是一怔。田寬的靠山居然這麼好說話,看他的樣子,分明很想和揚風解釋。
麵具下的揚風,嘴角微微一撇,道:“鐵斛玄師似乎對我很感興趣,不知在下身上有吸引你的地方?”
這話銀衫青年正是十數日前從玄石城逃走的鐵斛,揚風沒想到,此刻居然能和對方碰到。
說來還真是巧合,就差十來息,他就要當麵和鐵斛撞上。幸虧他心思謹慎,不然這鐵斛恐怕不會有這般好臉色。
“你認識我?”
鐵斛微微一怔,目光有些狐疑。
“你不是也認識我嘛?”
揚風戲謔道。
場中人也不認識鐵斛,此刻見得二人如此言語,都覺得很是古怪。
“哈哈,風兄昨日大鬧彙通商行,府城人盡皆知。我雖然沒見過兄台,但昨日王公子可是隨你一道。剛才看王公子對你如此在意,鐵某便猜出來了。”
鐵斛朗聲一笑,解釋了兩句。
場中人麵露恍然,王玉林是天泗府府主王天的小兒子,對方在府城一言一行,都會有人關心。昨日的事情,場中也聽說了,眼下聯係起來,都了然了。
“鐵哥,你認識他呀!那我的事情……”
田寬心中鬱悶,想得都是自己的憋屈,眼下似乎還是放不下對揚風報複的心思。
“啪——”
鐵斛轉身就甩了他一巴掌,喝道:“你是咎由自取,怎麼地,還要我給你出頭?長點記性,日後別給我惹事生分。”
田寬大嘴巴腫得跟饅頭一樣,一隻手捂著,滿眼都是委屈,可憐巴巴地再不敢說話。
“風兄,得罪了,我保證田寬日後絕不會再衝撞閣下。”
鐵斛滿臉春風,不過一雙眼睛卻是盯著揚風麵具掃視,似是想看出揚風的真實麵目。
“一點小事而已,有勞鐵斛玄師了。”
揚風擺擺手,笑道:“要不這樣吧!咱們出去喝兩杯,風某想好好感謝下鐵斛玄師仗義執言。”
鐵斛微微一愣,他沒想到揚風居然也對他感興趣。
“風兄,我還有些事情,不如改日再約,你覺得如何?”他看了場中人一眼,有些為難。
“這裏的事情與你何幹啊?我看這裏除了田寬之外,似乎沒人認識鐵斛玄師。”
揚風輕聲一笑。
場中人狐疑地看向鐵斛,鐵斛趕忙解釋道:“我是田寬引薦過來的,因為有事耽擱了一會兒,我來參加玄師交流會。”
他又看了田寬一眼,喝道,“田寬,你沒把我的事和大家交代一下嘛?”
田寬小雞啄米一般的點頭。
玄師互相引薦非常正常,玄師交流會正是靠著朋友引薦,才能擴大規模,這很正常。
眾人沒了疑惑,對鐵斛都有些不在意起來。
“哦?不是這樣吧!”
揚風驚疑一語,緩聲道:“我們正在交流,這裏又是魏公明玄師的私宅,禁製森嚴,陣法打開,你是怎麼闖進來的?”
此言一落,場中人立刻麵色大變,頓時明白了鐵斛身份的古怪,這恐怕才是密探。
“你到底是什麼人?有何來曆,趕快交代!”
王玉林叱喝一聲,滿臉機警。
其他人亦是散開身形,守住四周,生怕鐵斛跑了。
“諸位,諸位,別誤會,自己人。”
魏公明跑出來,對著四周擺手解釋道:“田寬引薦這位鐵斛玄師,事前跟我說過。我給了他禁製玉牌,這才能進來。”
這話似有道理,但揚風卻冷笑一聲,陰陽怪氣道。
“田寬引薦鐵斛,那魏玄師此前是不認識他嘍?”
“真是奇了怪了,王兄引薦在下,有了誤會,百般維護。而這位鐵斛,卻分毫不給田寬麵子,這樣的引薦人,真是讓人好奇啊!”
眾人聽了這話,一個個目光陰沉,周身神識湧動。
鐵斛和田寬之間,顯然很有問題,甚至包括魏公明,亦是如此。
鐵斛怔聲,滿臉驚疑地看著揚風。他好言好語,對方卻是處處針對,這大有問題。
“你不是也認識他嘛?何必潑我一身髒水!”
魏公明一臉惱怒,他不多做解釋,而是拉揚風下水。
“風兄,這鐵斛到底是何人?你認識他,他卻也了結我,還請給王某解惑。”
王玉林弄不明白狀況,向揚風求教。
場中人也向揚風看來,弄不清楚鐵斛的身份,今日的事恐怕就要無休止的猜忌下去了。
“他是何人,並不重要。”
揚風頓了半天,擠出了這麼句話語。
眾人優秀錯愕,卻見揚風將臉上的麵罩摘下。
“揚風,怎麼是你?”
鐵斛神色大駭,見了鬼一般,當即轉身就要跑。
“大夢玄經,魘夢魂印!”
揚風早就做好了準備,雙手掐訣,魂印凝聚,當空對著鐵斛後背點去。
鐵斛剛剛邁開三兩步,身形立刻頓住,直接凝滯下來,有如僵屍一般。
如此突兀一幕,讓場中人又驚又疑。
好好的“風清揚”,陡然變成了“揚風”。少年和鐵斛顯然認識,而且看起來還有仇怨。
“你到底是什麼人?”
魏公明叱言大喝,揚風隱藏身份,不管是何來曆,都有問題。
“我是什麼人不重要,這位鐵斛玄師為何出現在這裏,才是你應該關心的事情!”
揚風冷笑一聲,目光如劍,直刺魏公明雙眸。
魏公明身形一震,當即怒哼拂袖。
“對對,這人來曆太可疑了,我們必須弄清楚。”
王玉林應和一聲,揚風隱藏身份,他倒是不在意,名字隻是一個代號,他拉對方過來,純粹是興致而已。
不單單他一個人如此想,場中大部分盡是如此。
“他被我迷魂了,諸位想知道什麼,我這就幫你們問問。”
揚風笑了笑,單手一揮,神識勾動,鐵斛提線木偶一般轉身,麵色僵硬,一步步走過來。
“他是我朋友,就算你們懷疑他,讓他走就是了。擅自對玄師迷魂,若是被別人知道,我們都要受牽連。”
腦袋腫成豬頭的田寬站出來,擋在拉住鐵斛,對著四周高喝。
沒人理會他,田寬急了,忍不住老實交代。
“他是術煉師公會專職煉丹的副會長陰滿天大玄師的弟子,我好說歹說,這才邀請他過來的。你們要是對他迷魂,他師傅追究起來,我們都吃不了兜子走。”
這話一落,場中一幫人一下子遲疑起來。大玄師的弟子,他們可得罪不起。眾人此刻也有些恍然,田寬和鐵傀地位如此不對等,恐怕也有那位陰副會長的緣由。
“這件事到此為止吧!”
魏公明站出來,心有餘悸,阻止了揚風。
揚風看向王玉林,“你覺得呢?”
王玉林雖然不懼陰滿天,不過他並非什麼紈絝,也不想招惹麻煩,點頭道:“算了吧!此事也沒得蹊蹺,麻煩風……揚兄了。”
眾人都沒有意見,揚風也沒了迷魂的心思,當即就告辭,步履如風,瞬息消失。
他不可能當眾殺了鐵斛,那陰滿天哪裏必然知道他的消息,此刻若是耽擱,那恐怕就有些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