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手下留情，手下留情啊！”
沐風見魔尊真的動了火氣，趕忙上去攔著。
禦風早就嚇得說不出話來了，隻是直呆呆的盯著眼前的黑衣女子。
這會兒他覺得這身形有點眼熟了。
這，這怎麼像是凡柔？
“哢…”
就這會兒功夫，他手中的劍已經斷作了好幾半。
“魔尊，禦風說那個在暗中生事的黑衣女子是我姐姐，您一定要給我做主！”
說著，凡柔一把揪下麵紗來，淚水滴滴答答落了下來。
禦風這會兒是徹底嚇傻了。
他算明白為什麼以前沐風讓他沒事少抖機靈了。
這下可好，看今天這架勢，八成得搭進半條命去。
“魔尊…我…族長，您救我。”
“我遲早縫上你這張破嘴，大哥，您看，禦風也不是故意的，她不知道是凡柔，否則就是把我的膽子借給他，他也不敢這麼放肆不是。”
無心聽罷，隻是冷哼一聲。
“凡柔的事暫且不說，她的話可是真的？”
“這..這…”
禦風支支吾吾的不敢承認。
承認了沒自己的好果子吃。
“啪！”
眾人還沒看清楚，禦風臉上已經結結實實挨了一巴掌。
因為力道太大，他臉上馬上浮現出一個紅腫的手掌印來。
“我讓你胡說八道，姑奶奶今天好好教訓教訓你！”
原來這是無雙打的。
她聽劉老三的眼線說魔尊到北城門去了，便想趕過來看個究竟，正好聽到了禦風“冤枉”凡羽的事。
其實凡柔和無雙都是烈火一般的性子，隻是有魔尊在，凡柔就算再生氣，也不好動手，無雙就不一樣了，當著誰的麵她也敢打人。
這下子可忙壞了沐風。
“哎喲夫人哎，你怎麼來了?誤會誤會，都是誤會，別動手打人啊，都是一家人嘛。”
“啪！”
話音未落，禦風又挨了一下子。
這回好了，兩個臉都腫了。
“一家人？有這麼詆毀一家人的嗎？我告訴你禦風，若不是看在沐風的麵子上，這會兒你早就上了奈何橋了，凡柔，你別傷心了，我替你出這口氣。”
說著，她掄圓了胳膊一連打了禦風十幾個巴掌。
圍觀的守衛和過往的百姓也紛紛罵起禦風來。
“活該，打這個嘴欠的，竟然敢誣賴凡柔姑娘的姐姐，我看他是活夠了。”
“就是，就該好好教訓教訓這種信口胡說的小人，一天到晚的幫不上什麼，竟給魔尊添亂，咱們天魔島可不需要這種搬弄是非的無恥之徒。”
….
打也打了，罵也罵了，魔尊總的站出來收拾一下局麵。
“禦風。”
他剛一開口，嚇得禦風全身哆嗦起來。
這是要宣布自己的死期到了？
“魔..魔尊！”
“念你是初犯，我看在沐風的麵上饒你一回，再有下次，絕不姑息。”
“是，是，謝魔尊饒命，謝魔尊饒命！”
…
鬧了這麼一出，北城門過了半個多時辰才恢複了正常。
而天魔大殿中，凡柔還是在小聲的啜泣。
無雙見狀不忍，一直耐心的安慰她。
“好了凡柔，我都替你教訓他了，你放心，他要是再敢胡說八道，我割了他的舌頭。”
凡柔十分感傷的搖了搖頭。
“我並不生他的氣了，隻是想起我姐姐就這麼稀裏糊塗的被人害了，心中難免難過，魔尊，您查到那黑衣女子是誰了嗎？就算追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殺了她，給我姐姐報仇。”
沐風知道魔尊不好直說，便想出來打圓場。
“凡柔，這事太複雜了，我們一直在全力以赴的查，可還是沒什麼眉目，你別急，一定會查到的，我保證…我…”
他這一說可不要緊，徹底把本就火氣未消的無雙再次惹火了。
“你保證個屁！都幾個月了?連那黑衣女子是什麼來曆都沒查到，倒是你的族人有本事，竟然把這罪名按到凡羽頭上，你說，你安的什麼心？”
“哎呀夫人，您消消氣，你也知道禦風向來就是喜歡胡說，他…”
“他什麼他，你給我閉嘴，都這時候了你還偏袒他？我告訴你，城門也不要他看，馬上把他逐出神羽族，永遠不能再踏進天魔城半步，省得讓凡柔看到了心煩。”
“這…大哥，你倒是說句話呀。”
無心歎了口氣。
“凡柔，這事都怪我，你放心，再給我一個月時間，我一定給你個交代，我保證，最多一個月，至於禦風，沐風，讓他離開天魔城吧，我們這裏不需要信口胡說的小人。”
“這，這，好吧，我這就去讓他走，凡柔，你也消消氣。”
待沐風離開了，魔尊讓無雙退下，說有幾句要交代凡柔。
無雙以為大哥是要安慰凡柔，又罵了禦風幾句之後也離開了。
殿裏隻剩下了凡柔和魔尊二人。
凡柔看著無心，沉默許久。
“魔尊，那黑衣女子真的是我姐姐嗎？”
“不！你不要聽人胡說，我親自到北部雪山去看過，凡羽就在那冰墳之中，是我用法術結界將她封起來的，我師叔也說了，會盡快把她救過來。”
無心並不擅長說謊，凡柔也並不好騙，可出於對魔尊的信任，聽到這話之後凡柔總算平靜了一些。
“魔尊，我想回烏州去了。”
“不行！那裏沒人保護你，太危險了，你就算不為自己考慮，也得多為義兒想一想，我不想看你們步周謙公的後塵。”
“我知道魔尊是為了我們母子好，但是我一定要回去！周大人已經去世了，我不能再看著雲戟出事了。”
“這，唉，好吧，回去之後多加小心，告訴安西王，他和安西王演的這出戲瞞不過那黑銀女子，讓他們不要繼續演下去了。”
“好，我會告訴雲戟和皇兄的，事不宜遲，我這就走了，魔尊，您也多多保重。”
“走吧，路上多加小心。”
…
凡柔走後，無心一人在大殿中靜坐了許久。
凡羽啊凡羽，你為什麼要傷害這麼多至親之人？
難道你是被人用法術給蠱惑了嗎？
正想著，身後傳來一聲大笑。
能悄無聲息潛入大殿且不被無心發覺的人，實在少有。
回頭一看，竟然是天魔仙居。
“仙君，您老來了。”
“來了來了，魔尊，我看你臉色不太好啊，嗨，聽我的，天塌不下來，這點小事沒什麼大不了的。”
“您，您都知道了？”
“哈哈，數年之前就知道啦。”
數年之前？
無心聽罷心頭一緊。
仙君隨意的坐在地上，背靠在柱子上，沒有一絲驚訝和慌張。
“你不要這麼看著我，我之所以沒有早告訴你，是時機未到，好啦好啦，我老人家給你賠不是還不行嘛。”
“仙君說笑了，不過既然來了，就勞您受累把您知道的都告訴我吧。”
“好！我老人家就是為這事來的嘛，我告訴你，凡羽不是被人控製了，是她自己要對付你！”
雖然已經有了充足的證據證明那黑衣女子就是凡羽，但這話從仙君口中說出來，還是猶如一根利刺紮進了無心的胸口。
見無心神情暗淡，沉默不言，仙君也有些於心不忍了。
似乎他也懂得這種被至親之人背叛的痛苦。
“魔尊，你是不是在想自己做錯了什麼，才讓這麼多曾經親近的人都背叛你？對付你？”
心事被人猜中，無心苦笑一聲。
“仙君，我真的想不明白。”
“嗨，這有什麼不明白的，是你太善良，看不穿別人一開始就藏著的那顆惡毒之心罷了，我老人家可不是為了安慰你才這麼說的哈，你相信我，你沒錯，錯的是他們。”
“他們？除了凡羽還有誰？冷無歡嗎？”
“不不不，不過說到冷無歡，我倒是想替他說幾句好話了。”
無心聽罷，不解的看向仙君。
為冷無歡開脫？
真讓人一頭霧水。
“嘿嘿，我老人家可沒喝酒，是這樣的，我都弄清楚啦，當初冷無歡將你流放，就是為了保護你。”
“為了保護我？”
“對，就是為了保護你，才害的你，哎呀，這話怎麼這麼繞口呢，算啦算啦，你這麼聰明，一定知道我老人家說的是什麼意思，對吧?”
“我，晚輩愚鈍，實在不明白。”
“你個笨蛋呀，我老人家說的還不夠清楚嗎？活該你被人耍的團團轉，好啦，看在你這麼傷心的份上，我就不和你計較了，我告訴你，當初就是冷無歡發覺了有人想殺你，才將你流放了，哎呀，沒想到冷無歡真是個好人呐，他也算對得起你父親的托付了。”
“誰想殺我？冷無歡法力如此高強，何必這麼大費周折？”
“我老人家就知道你不信，魔尊啊，你要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冷無歡是有倆下子，可他還是打不過要殺你的那人呀，為了保全你，他才想出了這麼一招瞞天過海的苦肉計，唉，為此他不惜自己背負罵名，當真是個頂天立地的大丈夫。”
“那到底是誰要殺我？冷無歡為何不直接告訴我？”
“嘿，這話算你小子問到點子上了，他起先也不知道呀，不過現在應該知道了，就像你一樣，起先也不知道，也是最近才知道的嘛。”
“凡羽？”
“對呀，就是她，一早就想殺掉你了。”
“不可能！”
無心毫不猶豫的說了這麼一句。
“你個蠢小子，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執迷不悟呢？我告訴你，凡羽根本就不是一個柔弱女子，她早就想殺了你霸占天魔島了，而起她的法力也沒有失去，這麼多年來她藏在北部雪山，就是為了參透更高的法術，現在她做到了，所以也沒必要再藏著了，你瞧著吧，很快她就會找上門來了。”
無心聽罷，猶如萬劍穿心。
凡羽很多年之前就在籌劃如何對付自己？
冷無歡是為了保護自己？
這，簡直荒唐！
仙君說的口渴了，摘下酒壺來喝了一口。
“問吧問吧，有什麼疑惑的盡管問吧，我老人家今天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那晚輩就多謝仙君了。”
“嘿，別客氣，問吧，我也許久沒和人說話了，就當聊天了。”
“您說冷無歡是為了保護我？”
“對呀，這個假不了。”
“那他為何要大舉進攻烏州？要知道，當時我和皇無極可是盟友，他這麼做，豈不是要致我於死地？”
“哈哈，我就知道你得問這個，那我問你，凡羽為何選擇藏在裏烏州？而不是天魔島？不是北風荒原？”
“這,,我不知道，還請仙君指點。”
“一是因為北部雪山的冰雪靈氣世所罕見，在此修煉事半功倍，二是她想蠱惑皇無極為己所用，你也知道，當時魔族還有千百萬大軍，要對付這麼多兵力，可不是一個凡羽就能做到的。”
蠱惑皇無極？
無心苦笑一聲。
皇無極豈是那麼好蠱惑的？
凡羽這一步走的實在不怎麼高明。
仙君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慮。
“傻小子，你當真是糊塗了，她蠱惑皇無極就一定得讓皇無極乖乖聽自己的話嗎？不！他隻需要讓烏州和魔族開戰就行了，這樣一來，兩家拚個魚死網破，可她呢，坐山觀虎鬥，一舉兩得呀，你以為涅槃劍在烏州的消息是誰傳到西公爵耳朵裏的？我老人家告訴你吧，就是凡羽！”
無心聽罷，眉頭緊皺。
“若真如您老說的這樣，冷無歡為何要傻乎乎的和烏州開戰?他應該能看出凡羽的用意啊？”
“他自然知道這是凡羽的詭計，可他也沒有辦法呀？皇無極殺紅了眼，嚷嚷著要和魔族決一死戰，他能坐以待斃嗎？再說了，他也怕皇無極真的成了凡羽的幫凶，因此這場大戰就無可避免的拉開了。”
“那兩軍決戰的時候，冷無歡為何沒有出現？他就忍心坐視魔族數百萬大軍毀於一旦？”
“為什麼沒出現？你小子這話問的有點不講良心了，他是保護你去了，你可知道，在兩軍決戰的時候，凡羽想要趁機殺了你？就是因為冷無歡阻止，她才沒能得手！”
“什麼？這…”
無心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
“還不信是吧？那你想想，這幾年來，冷無歡至少有四次機會可以輕鬆的殺了你，可他是如何做的？你再想想，他情急之下是不是也對你說過遲早有一天你會明白他良苦用心之類的話？
這話不用想，無心記得清楚著呢。
隻不過那時他以為冷無歡是在騙自己罷了。
難道真的是自己誤會了冷無歡？
若真是這樣，這倒是一件讓自己欣慰的事。
“傻小子，你錯怪好人啦。”
“我,我….”
“對了，我還得告訴一一件事，凡羽可不是單槍匹馬，她身後還有別人，隻不過我還沒查到這人是誰。”
“我師叔也是這麼說的。”
“逍遙尊者？嘿，他倒是比你聰明，不過你也不用擔心，我老人家閑了數千年了，也該活動一下筋骨了，你小子人不錯，我不能坐視天魔島的浩劫不管，放心吧，我會幫你的。”
無心哭笑連連。
真不知道這會兒該哭還是笑。
“我…”
“這點小事就撐不住啦？那我老人家可要對你失望了，好了，該說的我都說了，就不在這給你添堵啦，我老人家先走一步，放心，該出現的時候我一定會出現的，多多保重啦。”
說罷，他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無心愣了一下，猛地驚醒過來。
這難道是一場夢？
不過他馬上就打消了這種想法。
因為他麵前又出現了一個人。
是冷無歡！
數月不見，他似乎蒼老了許多。
“魔尊，別來無恙？”
“冷無歡，你…”
“魔尊，我說過，總有一天你會明白我的良苦用心的，隻是我本不想讓你這麼早知道，唉，知道的越多了，未必是件好事，可是事已至此，我也沒有再瞞下去的必要了。”
“我，我錯怪你了！”
說著，無心普通跪了下來，淚如雨下。
冷無歡趕緊將他拉了起來，也是老淚縱橫。
“都過去了，既然躲不過，那咱們爺倆就一起來麵對吧，有你父親的在天之靈保佑，天魔島一定會渡過此劫的。”
無心哽咽著點點頭。
誰能想到事情的真相是這樣？
“好！”
正說著，門一下子開了，沐風氣呼呼的走了進來。
“大哥，禦風這王八蛋不等我趕，早就自己跑了，咦，這人是誰？怎麼這麼眼熟？”
冷無歡原本是背對著沐風，聽到他的話，慢慢的轉過身來。
“啊！冷無歡！”
說著，他下示意的抽出劍來。
對他來說，冷無歡簡直就是鬼魅一般的存在。
“大哥，咱們一起上！這次讓他有來無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