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別了逍遙尊者,趙無畏隻覺得兩腿戰戰,內心惶惶,丟了魂似的往回走。
他怕的倒不是逍遙尊者殺了自己,他怕的而是因為自己方才的舉動觸怒了魔尊。
魔尊若是真的動了怒,對烏州絕非是好事。
想到這裏,他拍了怕麒麟的額頭。
“麒麟兄弟,事關重大,再快點,直接去周大人府上!”
麒麟微微點頭,又加快了步伐。
…
周謙公正在院中交待阿來一些家務事,隻聽院外傳來轟隆隆的轟擊聲。
“老爺,聽這聲音似乎是戰馬呀?”
話音未落,麒麟猛地跳起來,翻牆而入,正落在離著周謙公不足五米的地方。
“啊!”
周圍的下人皆是一震驚呼。
這個趙無畏真是瘋了,竟然這麼冒冒失失的闖進周府,若是讓城主知道了,一定要治他得罪!
“周大人,我回來了!”
周謙公見狀,知道事情緊急。
“隨我屋裏說話,阿來,你在外麵盯著。”
…
來到屋中,趙無畏將事情經過原封不動的說了一遍。
周謙公聽了也大吃一驚。
“糟糕,若逍遙尊者把這事告訴了魔尊,魔尊一定會大發雷霆的,象人被滅就是先例啊。”
趙無畏擔心的也是這個,當初象人隻不過有那麼一點嫌疑,就被魔尊滅了族,兀立逐叔侄二人也落的身首異處的下場,如今自己在凡羽的墳前這麼不敬,魔尊若是知道了,豈能善罷甘休?
想到這裏,趙無畏說道:“周大人,我咬緊了說這事是我自作主張的,我去天魔島見魔尊,要殺要剮,由他處置就是了。”
“不!不可!”
周謙公果斷拒絕了趙無畏前去“送死”的提議。
他雖年邁,但絕不是貪生怕死的懦弱之輩。
“不要慌,咱們仔細分析一下,趙將軍,逍遙尊者真的說凡羽已經被他救走了?”
“是啊,他說留著這墳塋就是想引出真凶,想來不會有假。”
“引出真凶?那凶手坐下了這種禍事,必然知道魔尊不會放過他,他豈會傻到再回北部雪山?”
“您老的意思是,逍遙尊者在撒謊?”
“我雖不能斷定,但極有可能啊,趙將軍,凡羽的墳塋真的如你所說那般堅不可摧嗎?”
“是啊周大人,末將的寒鐵長槍都折斷了,麒麟撞了數次也是一點用都沒有,您說說,這哪裏是一堆冰塊,簡直就是銅牆鐵壁啊!”
周謙公皺著眉想了一會兒。
“嗯,看來逍遙尊者真的撒了謊!”
“啊,您老有什麼證據嗎?”
周謙公說道:“許久之前,我曾和沐風閑聊過,他無意中透露了魔尊懂得一種法術,是專門用來保護已死之人的,其所說與你在北部雪山遭遇的,幾乎一抹一眼,由此可見,魔尊是在凡羽的墳塋上施過法的,因此我斷定,凡羽沒有被救活,而是仍在這冰塚之中。”
“啊,這,逍遙尊者為什麼要騙我呢?”
“我也不清楚,想知道其中的秘密,恐怕隻能等下去了。”
正說著,阿來在外麵喊了起來。
“老爺,安西王駕到!”
周謙公二人趕緊出去接著。
皇雲戟開口問道:“趙將軍,廢話就不要多說了,北部雪山到底有沒有什麼可疑之處?”
“回安西王,並無可疑之處,隻是末將在那裏遇見了逍遙尊者。”
“魔尊的師叔?他在那裏做什麼?”
“末將不知,他短暫停留之後便離開了。”
“有這種事?”
皇雲戟皺著眉想了一會兒,突然有些擔心的轉過頭來。
“周大人,西公爵和凡羽不會是逍遙尊者殺的吧?”
這個設想夠離奇,但並沒沒有可能。
在這個世界上,能悄無聲息的殺掉西公爵的人並不多,而逍遙尊者就是其中一個。
但是,他雖有這個能耐,卻並無這個動機。
周謙公生怕此時插話會打斷安西王的思路,隻說道:“安西王請接著說!”
皇雲戟點點頭,一邊慢慢的踱步,一邊緩緩說道:“咱們都知道,逍遙尊者是魔尊的師叔,而西公爵和凡羽都是魔尊的心腹,會不會是因為逍遙尊者與魔尊的師傅天機尊者有什麼矛盾,因此他才對魔尊的心腹痛下殺手呢?畢竟,現在多除掉一個,將來翻臉的時候對手就少了一個。”
周謙公似乎有點不太相信這種推測。
“恕老臣直言,此種推測似乎太過牽強了,以逍遙尊者的修為,即便與自己的師兄翻臉,也不用忌憚西公爵之流,因此老臣覺得此種可能微乎其乎。”
“那您老有什麼看法?”
“老臣一時也想不出什麼,可惜龍吟山的封印之地被堵住了,否則咱們可以到天魔島去找魔尊問個明白!”
“嗯,既然去不得天魔島,就隻能以靜製動了,周大人好生歇息吧,本王先走一步,趙將軍,你隨我來,本王有事問你。”
…
麒麟自己回皇城去了,皇雲戟也遣散了隨性的守衛,與趙無畏在大街上遊蕩起來。
若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倆是哪家的富家公子,在街上玩樂呢。
“趙將軍,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我….”
“說吧,我就知道有事,否則你也不可能騎著麒麟冒冒失失的翻牆闖進周府!”
看來皇雲戟的眼線早就把這事告訴他了。
趙無畏見瞞不過去,心有餘悸的說道:“安西王,末將確實是闖禍了。”
之後,他把在凡羽墳前的所作所為都說了一遍。
“簡直是放肆!趙無畏,誰給你這麼大的膽子?敢在凡羽的墳前如此不敬?若讓凡柔知道了,一定會和你拚命!”
他這話說的不假,若讓凡柔知道了,趙無畏隻怕是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末將知罪了,末將就是想看看這墳塋之中埋的到底是不是凡羽。”
“趙無畏,你在懷疑什麼?是周謙公讓你這麼做的?”
“不!不,此事與周大人無關,他隻是命我前去查看,其他的全是末將臨時起意,不料被逍遙尊者看到了,才闖下了大禍。”
“唉,這下麻煩了,若逍遙尊者轉頭把此事告訴了魔尊,別說是你,連我也要吃不了兜著走了。”
“末將知道,所以我才火急火燎的回來與周大人商量對策!”
“那你們商量出什麼好辦法了嗎?”
“沒有!”
“我就知道,看來此事瞞不住凡柔了,隻有她出麵,才能勸得住魔尊!”
“安西王,末將覺得逍遙尊者未必會把此事告訴魔尊。”
“未必?都這個時候了你還心存僥幸,他若是告訴了呢?”
“安西王,您看,逍遙尊者可是魔尊的師叔,若這墳塋中埋的真是凡羽,他何必等到魔尊殺我?他早就自己動手了!他既然不肯動手,就絕不會把這事告訴魔尊的。”
“等等,你懷疑這墳塋裏埋的不是凡羽?”
“末將隻是有這種直覺而已。”
皇雲戟意味深長的看了趙無畏一眼。
“是你的直覺還是周大人的直覺?你把這種懷疑告訴過周大人嗎?”
“是末將自己這麼想的,末將從未告訴過其他人?”
“嗯,你為什麼會有這種想法呢?”
“末將也不知道,我就是覺得有人在用凡羽的墳塋做幌子,想要遮人耳目做一些見不得人的事。”
“趙無畏,你想多了吧,誰會拿著一個死人做文章?”
“可能是末將想多了。”
“好了,回衛戍營去吧,打起精神來,咱們在明,那凶手在暗,不要讓他鑽了空子。”
“是,那末將先告退!”
…
安西王府,魚塘邊。
皇雲戟已經在這裏站了半個多時辰了。
凡柔見他似乎有心事,走了過來。
“怎麼了雲戟,是不是出事了?”
“啊,凡柔,你怎麼來了,義兒睡了嗎?”
“他睡了,我看你在這站了半天了,有什麼事和我說說吧,興許我能幫得上你呢。”
皇雲戟輕笑一聲,拉著凡柔在一邊的凳子上坐了下來。
“凡柔,你可曾見過天機尊者嗎?”
“他老人家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我可沒這個福分一睹真容,怎麼了雲戟,什麼事這麼嚴重,連天機尊者都摻和進來了?”
“沒有,我就是隨口問問,你還不知道吧,前些日子西公爵被人殺了。”
“什麼?”
凡柔猛地站了起來。
“你別急,他沒事,天魔仙君已經把他救活了。”
凡柔這才稍微平靜了些。
“這事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不知道?魔尊怎麼沒告訴我?”
“嗬嗬,你不要著急,魔尊就是怕你擔心才不告訴你的,你放心,西公爵已經沒事了,前幾天他和沐風還來過烏州呢。”
“哦,那我姐呢?我姐不會也出事了吧?”
“沒有沒有,他在天魔島呢,是沐風和無雙親自把她接過去的,你放心吧,凡羽安全的很。”
“那就好,不能再讓她一個人待在北部雪山了,那樣太危險了。”
“嗯,沒事,你放心就好了,凡柔,你仔細回想一下,逍遙尊者和天機尊者之間有沒有什麼過節?”
“過節?這個我也不知道啊,我連天機尊者的麵都沒見過,至於逍遙尊者,他是個大度之人,想必也不會和自己的師兄有什麼過節吧?怎麼了雲戟,你是不是在懷疑什麼?”
“是啊,我懷疑是逍遙尊者殺的西公爵。”
“不可能,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因為西公爵是魔尊的心腹,而魔尊是天機尊者的徒弟。”
“不,絕不可能,照你這麼說,逍遙尊者也該把我一並殺掉才對。”
“我…”
話音未落,逍遙尊者已經出現在他倆人麵前。
凡柔是驚訝,皇雲戟則是驚懼。
“弟子皇甫凡柔,見過尊者!”
凡柔跪倒就拜,十分恭敬。
“哈哈哈,安西王,你方才說的話我可都聽到了!”
“這,額…”
皇雲戟一臉尷尬,不知道說什麼好。
看來果然不能在背後說別人壞話。
“尊者勿怪,我夫君也是為魔尊擔憂而已。”
“還是凡柔說話好聽,好啦,看在你的麵上,我就不和他計較咯。”
說著,逍遙尊者十分放鬆的坐了下來。
“尊者,您來找我,是有事交給弟子去做嗎?”
“不是,我是來告訴你,不必為你姐姐擔心,數月之內,我一定能救活她。”
“救活她?什麼?我姐姐…”
“哦,看來你夫君瞞了你,安西王,這可就是你的不對了,我們凡柔不遠千裏嫁到烏州來,這種大事你怎麼能瞞她呢?”
凡柔聽罷,更是急不可耐了。
“雲戟,我姐怎麼了?”
見再也瞞不住了,皇雲戟隻好說了實話。
凡柔聽罷,嚎啕大哭起來。
“我要去雪山救她!”
說著她就要動身。
“凡柔,不要去了,你姐姐已經被我帶回天機山去了,你也知道,她早就喪失了法力,因此想要救活她,比救活西公爵可麻煩多了,不過你放心,最多三個月,凡羽一定會完好無損的出現在你麵前。”
“不!我要去天魔島!我要求魔尊帶我去天機山!”
聽到自己親人出事,誰能無動於衷?
任皇雲戟怎麼勸,凡柔都是不聽。
逍遙尊者十分慈愛的說道:“凡柔,你姐姐七魂六魄皆散了,你這時候去,是害了她,聽我的,安心等著,我絕不會食言的。”
“謝尊者,求您一定要救活她!”
“好了好了,你先回去歇著,我有幾句話要和安西王說。”
“弟子告退!”
凡柔走後,逍遙尊者淡淡的歎了一口氣。
“唉,這世上最讓人悲傷的,莫過於此了,安西王,你可得好生陪著凡柔才行,不要什麼都瞞著她,不要辜負了她對你的一片深情。”
皇雲戟點點頭。
“多謝前輩教誨,晚輩知道錯了,晚輩銘記在心。”
“可不要隻是說說呀,安西王,有的錯能改,有的錯一旦犯了就會萬劫不複的。”
“晚輩不明白您在說什麼。”
“不明白?哈哈哈,那就趕緊想明白了,現在明白了,還來記得。”
說著,他站起來,伸了一個懶腰。
“哎呀,烏州的景色真是不錯呀,但願這美景能長存吧,安西王,告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