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周謙公都是和衣而臥,生怕這和尚會突然有事來找他。
隻是等到天亮,這和尚也不曾過來。
他和阿來兩個人立在院子裏靜靜的等著,隻聽那和尚仍在屋中呼呼大睡,呼嚕聲連連。
阿來幾次要去把這和尚喊起來,都被周謙公給攔下了。
他知道,這和尚是在考慮自己。
若是這點耐心都沒有,還談什麼感化血逆。
日上三竿,眨眼已是快要晌午了,這和尚總算一臉惺忪的走了出來。
“真是個好天氣,周大人睡的可好啊?”
周謙公度量大,不會輕易生氣,阿來可是有點氣不過,周大人這麼大的年紀了,竟還要像個小小書童等候先生一樣在這裏受這種苦。
就算是當今城主和法力無邊的魔尊,也不曾對周大人這麼怠慢,這和尚也太過無禮了,足足讓周大人站在院子裏等了數個時辰。
“大師睡的好便足夠了,我家老爺心裏記掛著烏州民眾的安危,恨不得連夜就去將血逆救出來,怎麼會像大師您這般坦然,一覺睡到快中午呢。”
周謙公笑著讓阿來不得無禮。
“大師請勿見怪,阿來跟隨我多年了,他是刀子嘴豆腐心,並無惡意,您看,他一大早就去鎮上給您買了些酒肉,睡了一夜,腹中空空,大師快吃些吧。”
本以為這和尚會大肆吃喝一頓,沒想到他連看都不看,笑嘻嘻的說道:“和尚我豈能分不清孰好孰壞?酒菜回來再吃也不遲,還是正事要緊。”
說罷他望著空中,低喝了一聲:“白鶴,來!”
原本空無一物的空中突然出現了那隻給周謙公引路的白鶴,而且這鶴一落地便不斷漲大,直到能載下他三個人才停了下來。
周謙公先前見過城主的麒麟神獸,因此並不覺得十分驚訝,阿來卻是第一次見到這種神獸,不由得嘖嘖稱奇。
隻是和尚可沒時間理會他,駕起這白鶴便向暗黑血族的老巢飛去。
耳邊風聲呼呼作響,眼前白霧一片混沌,不過眨眼之間,他三人便來到了那些亂石堆處。
不等血族人發現,這和尚連跺了幾腳,弄的地麵好一陣顫動。
“有客來訪,快出來接著!”
頃刻間地麵下降,露出台階,第一層洞中的地麵隨後也迅速下降,他
三人徑直來到了血煞的麵前。
血煞的氣色非常不好,大有一副氣息奄奄日薄西山的樣子。
他打量了三人一眼,眼光最後停在和尚的身上。
“周大人,這老和尚是什麼人?你不通告一聲就隨便帶一個生人來血族的領地,未免有些無禮吧?”
周謙公聽罷,稍感驚訝,這和尚居住的駐魔寺與血族的老巢如此之近,血煞竟然不認識他?看來事情比他預料的還要複雜。
驚訝歸驚訝,周謙公仍能應付的滴水不漏。
他料到這和尚早就胸有成竹,因此便借著血煞的問話,將話題推到這和尚身上。
“血煞代族長請勿見怪,事發突然,老朽實在來不及通報,代族長想要的炎陽珠,就在這大師手裏,因此我才冒昧的將他帶了過來。”
血煞聽罷,原本暗淡的眼神中掠過一絲光彩,像是見到了救命的稻草。
他直勾勾的盯著那和尚,急切的問道:“炎陽珠在你身上?你帶來了?”
那和尚笑眯眯的點點頭。
“喔彌陀佛,炎陽珠就在我懷中,此珠乃我寺中的至寶,由曆代住持傳到了老衲的手中,若不是周大人降尊紆貴,親自來到寺中和我說明了其中要害,若不是為了烏州的萬物生靈免遭塗炭,老衲無論如何都不會將這珠子獻出來的。”
血煞聽罷,竟然向周謙公投去了一個感激的微笑,讓周謙公覺得好不自在。
“多謝周大人了,我何嚐不知道此物的珍貴,既然帶來了,就請大師將這珠子交給我吧,我定會善用它的,絕不辜負大師和周大人的一番苦心。”
和尚笑道:“不急不急,施主請聽我一言。”
血煞讓他但說無妨。
和尚說道:“此事事關重大,還請施主讓眾人退下。”
血煞猶豫了一會兒,吩咐眾人都退了下去。
“大師現在可以說了吧?”
和尚點點頭,說道:“恕老衲直言,血族上一世遭盡殺孽才會被啟元大帝詛咒,族長血逆乃是萬惡之源,罪不容誅,他受詛咒從此沉睡,但卻未死,這炎陽珠能解開血族的詛咒,亦能喚醒血逆,他若醒來,豈不又是一陣腥風血雨,因此,唯有你將封存他身體的棺槨交出來,老衲才會將這炎陽珠交給你,還請施主多多諒解。”
如阿來所料,聽罷這話後,血煞沒有半點不悅,不過猶豫了一小會兒,便答應下來。
“大師既能拿出炎陽珠,一定是世外高人,還請你好好保管族長的棺槨,若出了半點差池,後果不堪設想。”
….
不過片刻之間,這場“交易”便達成了。
這比周謙公想象中可要順利多了。
在和尚的示意下,周謙公果真將炎陽珠交給了血煞,而血煞也十分信守承諾,趁著天黑,按和尚的要求,差幾個心腹偷偷將盛放血逆的棺槨送到了駐魔寺中。
…
那幾個血族人剛走,阿來便急著請和尚驗一下這棺槨是否有假。
因為他看出了周謙公也有同樣的疑惑。
“大師,您法眼如炬,快快看一下血煞是不是在這棺槨上動了手腳。”
和尚繞著這棺槨走了一圈,輕歎了一聲。
“這裏麵盛放的確實是血逆的身體。”
阿來又問道:“這炎陽珠有什麼厲害的?竟然能讓血煞這麼輕易就將昔日的族長給出賣了?”
和尚說道:“你們有所不知,這珠子是赤炎神龍的一隻眼睛化成的,若將這珠子融進自己血中,便會得到其中的無上法力,若將這珠子放進血逆的棺槨裏,便會解開血族的詛咒,亦會喚醒血逆。”
阿來憤憤的說道:“怪不得血煞答應的這麼痛快,原來他是想得到這珠子中的法力,恐怕他壓根就沒想過要解開這些詛咒。”
和尚輕笑幾聲,沒有回話。
周謙公說道:“這珠子已經落到了血煞的手中,大師還有什麼辦法喚醒血逆嗎?”
和尚說道:“我倒是有辦法喚醒血逆,卻沒有辦法打開這棺槨,你們看,這棺槨已經被一種奇怪的法術給封住了,而且看上去,這像是血族的法術!若想打開這棺槨,恐怕得麻煩周大人將城主的涅槃劍借來一用了!”
涅槃劍!
血族的法術為何偏偏隻有涅槃劍解的開?
涅槃劍可是魔尊的武器,難道魔尊和血族還有什麼淵源?
其中的奧妙在太讓人費解了。
隻是這些事情一時之間是難以弄清楚了,還是先將這棺槨打開,喚醒血逆再說吧。
周謙公說道:“此事不難,城主英明神武,一定會答應的,大師稍等幾日,我這就給城主寫信,讓他派大軍將這劍送來!”
和尚連連擺手。
“此劍不可輕易離開孔雀城,和尚我最近正想到處去走走,就隨您老去一趟孔雀城吧。”
周謙公聞言自然是大喜,連連誠謝。
隨後這和尚又將那白鶴喚了過來,白鶴身形暴漲,雙翅展開足有幾丈,而後載起那棺槨和周謙公三人,向著孔雀城皇城方向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