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往常一樣，王總細心周到地招待著方大梁和塗騰，臨走時照樣每人備了一份辛苦費。
按照慣例，辛苦費方大梁得大份兒，跟班的小弟得小份兒，但是善於察言觀色的王總看出方大梁對塗騰的態度不一般，加上塗騰一直都比較冷漠，於是也不敢怠慢，給塗騰和方大梁同樣的一份兒。
“好家夥，吃飽喝足，還有幾萬辛苦費拿，我說大梁，有這麼好的差事，你咋不早叫上我呢？”
塗騰從棕色皮包裏抽出一遝鈔票，一邊數著一邊說道。
“嘿嘿！怎麼？現在感覺混道上的好處來了？”
方大梁一邊開車，一邊笑著問道。
“你還別說，當個老大還真是不錯，掙錢簡直跟撿錢一樣。”
“哈哈！那也要看跟誰混，也要看混到什麼位置，你以為那王總是給我方大梁麵子？他們真正畏懼的是虎哥，是強哥，這錢啊，就是封口費。估計你也看出來了，他們的賬絕對有問題，隻不過不敢讓虎哥強哥知道罷了。”
方大梁如實說道。
“你說得對，他們的賬本確實有問題，不過我看你沒說什麼，我也不好說什麼了。”
塗騰也承認。
“嗯，咱哥倆做事情還是那麼默契，如果你小子加入集團，咱哥兩絕對能有一番作為。嘿嘿！”
“怎麼，你又在拉我上道？”
“不過說真的，塗騰，反正你無牽無掛的，孤家寡人一個，又有那麼好的身手，為什麼不甩開膀子大幹一場？別的不說，就衝你那賭術，咱哥兩在青巳開一家地下賭場，那還不就發達了？”
塗騰並不想表現出太明顯的希望入集團的意思，那樣的話恐怕會引起懷疑，畢竟方大梁太了解自己。
於是有意避開方大梁的問題，卻是問道：“對了，大梁，王總他們這樣搞，強哥、虎哥不知道嗎？”
方大梁見塗騰故意轉移話題，無奈一笑，也不好再問，畢竟這種事不能強求。
“像強哥、虎哥那樣精明的人，怎麼可能不知道，隻不過不計較，或許也是間接讓我們這些小弟得到好處吧，這年頭，沒有好處誰會為你賣命？反正這錢也是王總那些人替他們掙的，隻要不出現大的虧損，強哥和虎哥根本不管。”
“原來如此，那僅一個場子我們就能得到幾萬辛苦費，那麼多場子轉下來，一個月這得多少錢？”
塗騰做出一副財迷的表情說道。
“也不是每個場子都會給這麼多的，今天這家水泥廠規模不算小，這王總隻有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強哥有百分之八十的股份。就算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他一年少說也能掙到上千萬，給咱們這點辛苦費隻是毛毛雨而已。”
“嗯，可以想象，這麼說那幾家購物中心給得會更多？”
塗騰繼續問道。
“那是自然，最少五萬起步！那些商鋪少則幾千，多的也有上萬吧。”
方大梁沒有絲毫隱瞞，他現在已經把塗騰當做自己人了，當虎哥授意他帶著塗騰轉場子，他就知道塗騰離正式入道不遠了。
“好家夥，大梁，你這一個月轉下來，少說也得有幾十萬辛苦費啊！而且被那些人好吃好喝好玩地伺候著，我的天啦，天底下竟然還有這樣的完美差事！”
塗騰越想越覺得驚訝。
“哈哈哈！沒想到你小子這麼財迷，一個月幾十萬那能叫錢？小意思啦！”
方大梁哈哈一笑，不屑地說道。
“啥？一個月幾十萬還不叫錢，難道你還有更嚇人的掙錢途徑？”
塗騰眉毛一揚，試探性地問道，他想看看方大梁會不會透露他們暗地裏的毒品生意。
“老哥現在還不方便透露，不過我想很快你就知道了。到時候你就能真正體會錢已經不是錢，而隻是一堆堆廢紙罷了。”
塗騰聽出方大梁還是有所顧忌，便不再細問。
突然兩眼一眯，促狹地看著方大梁問道：“剛才大寶健感覺如何呀？”
“嘿嘿！你小子，剛才裝純，說什麼也不去，怎麼，現在又後悔啦？不過沒關係，以後你想去，天天都行，都是頂級，各種口味任你挑。不過還是悠著點，那些娘們兒會把你吸幹。”
方大梁咧嘴一笑說道。
“哈哈哈！我也隻不過隨便問問，你自己慢慢享用吧，我要守身如玉！”
“我靠！我就不信你能守得住！”
“哈哈哈！我倒也不是什麼柳下惠，隻不過對那些歡場脂粉實在提不起興趣。”
“興趣是慢慢培養的嘛！”
“哈哈！連培養的興趣都沒有！算了，不說這個了，大梁，我真心問你，你有沒有想過以後？”
塗騰忽然停了笑聲，很認真地問道。
“以後？還真沒有認真想過，現在就是想著多掙些錢，有了錢，以後或許就選擇多一些吧。”
方大梁聽到塗騰忽然問出這麼嚴肅又深刻的問題，一時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想了一會兒答道。
“你真的打算幹一輩子這行？難道你從來沒有想過金盆洗手，退出江湖？”
“喲？我靠，剛才我拉你上道，你現在又要反過來勸我從良是吧？”
方大梁眼睛朝塗騰一斜，譏諷道。
塗騰下巴一翹說道：“不可以嗎？”
“可以，你隨便吧，隻不過這條道是一條不歸路，我已經回不去了。唯一的想法就是攢夠足夠的錢，移民到國外，開啟新的人生路。不過我也知道，這隻不過是不可能實現的幻想。”
方大梁幽幽地說道。
“為什麼不可能？”
塗騰微微皺眉問道。
“你不知道道上的規矩，一旦入了集團，這輩子就很難金盆洗手了，除非整個集團徹底消亡，否則，即使你躲到天涯海角，也逃避不了集團的糾纏。就連強哥虎哥這樣大哥級角色也無法說退出江湖就退出江湖的。”
“這麼狠！那你丫還拉我入集團？”
“嘿嘿，那是跟你開玩笑的，作為兄弟我真心希望我們能並肩作戰，闖出咱們自己的江湖。可是我絕對不會勸你入集團，這條不歸路必須由自己選擇。”
方大梁真誠地說道。
塗騰能夠理解方大梁的心情，不過有一點他不同意方大梁的看法。
“大梁，我有不同的看法，路都是人走出來的，能進來，自然就能出去，就看個人的實力了。當你擁有足夠強大的實力，付出足夠的努力，沒有什麼不可能，當你擁有同一個世界相抗衡的力量時，一個小小的幫會又算什麼？”
塗騰看著窗外的天空，語氣平淡地說道。
“塗騰，你中午沒喝多少酒吧，怎麼說起胡……”
方大梁一句話沒說完，突然從路左邊的樹林裏衝出一頭十分健碩的黑色水牛來，衝到馬路中央竟然茫然地停在了那裏。
“吱！”
方大梁猛踩刹車，強大的慣性讓輪胎在瀝青路麵上塗出兩道烏黑的擦痕，發出尖銳刺耳的摩擦聲。
奔馳車根本停不下來，眼看就要撞上那頭滿眼驚恐的大水牛。
車速110邁左右，如果撞上大水牛，後果不堪設想！
緊急時刻，塗騰臨危不亂，體內真元之氣狂運，雙掌極速朝前一推，使出隔山打牛，不，此刻應該叫隔車打牛。
一股無形的力量趕在汽車撞上之前，將一千多斤的黑色大水牛打得翻滾開來，大水牛“嗼”地哀叫一聲，直滾到公路右邊七八米外的水溝裏，動彈不得，死活不知。
危急關頭，方大梁嚇得魂不附體，隻知道拚命地踩刹車，哪裏會注意到塗騰暗中發功救急。
當大水牛被打翻後，驚魂未定的方大梁都來不及思考是什麼將大水牛推開。
不待車完全停穩，就趕緊跑下車朝四周看了看，並沒有發現異樣，又跑到那頭毫無動靜的水牛身旁使勁踢了兩腳。
“媽的不長眼的畜生，真是活膩了，差一點要了老子的命！”
方大梁罵罵咧咧地朝汽車走回來，忽然聽到塗騰在車裏大聲呼喊：“大梁！快趴下！有暗殺！”
方大梁這些年在道上什麼場麵沒見過，聽到塗騰的喊聲，反應也是非常快，立即一個敏捷的側臥，然後快速翻滾到水溝裏。
“噠！”
就在他滾進水溝裏的一刹那，一聲清脆的狙擊槍聲自樹林中響起，驚飛數隻麻雀，子彈幾乎是擦著方大梁的腦袋飛過，槍聲在空曠的郊外回響。
方大梁大半個身子浸泡在冰涼的水裏，頭上卻冷汗直冒。
“媽的，好險！要不是塗騰及時提醒，今天老子就載這兒了！”
方大梁後怕不已，躲在水溝裏，借泥土岸掩護身體，一動也不敢動。
“噠！”
“哐當！”
還不等方大梁從巨大的驚駭中回過神來，又一聲槍響傳來，幾乎同時響起車窗玻璃被打碎的聲音。
“不好，塗騰！”
方大梁臉色大變，心急如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