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域,本是七域向往之地,數萬年前,這裏開始被黑暗侵蝕,再也不複往日榮光,隻有處處毀滅。
在一座灰暗暗的大山中,山頂上立著一老頭,麵目冷峻,歲月抹去他的年輕,留下條條皺紋,他便是韓老頭,韓家老祖宗,當年沒有在那戰中戰死,韓飛便是在危急之時被他帶走,安置在山漁鎮彭家。
此刻,他深邃的眼眸俯視下方,那裏,是韓家棲息之地,此刻,卻變成了廢墟,處處透著韓家的覆滅。
“那一刻終究還是要到來,飛兒,苦了你了,卡兒,你也辛苦了,所有一切都寄托在你們的身上,別怪我,因為你們是韓家的子孫。”
“縱使韓家覆滅,你們成為孤兒,也要堅持下去,否則......”老人喃喃自語,眼中滿是滄桑和不忍。
一陣風吹過,落下一人,衣裳不整,邋遢如乞丐,他便是五行老人,再一會,一人劃破空間,閃身而至,一副料盡天下事樣子,如果木域佟家老嫗見到,一定會驚喜,因為他便是神機老人,冰域守護者。
“你們來得倒是及時。”望著兩位舊友,韓老頭笑了笑。
“不來不行啊!那東西都跑出來了,咱們得溜溜去。”五行老人打趣,嘻哈的臉抹過凝重。
“那東西不死不滅,趁他未恢複,會會也無妨。”韓老頭踱步,望向風域所在位置,“他應該在歌穀,那裏才是他的根本。”
“這樣也好,免得他到處害人。”神機老人附和,嘴裏噙著莫名的笑。
韓老頭最看不慣神機老人莫測的笑,調侃道:“陰險老子,你又想到什麼壞主意?”
“天機不可泄露。”
“你這老兒,不會又算計我韓家那兩小子吧!”韓老頭板起臉,這老頭,這些年來沒少算計韓卡兩兄弟。
“那裏,我那敢,你是他們老祖宗,五行是師尊,我神機就算有幾個膽子也不敢算計他們。”在兩老頭麵前,神機故作謙虛,可實際上有沒有算計,就不得而知了。
三位為老不尊,瞬間便褪去魂尊出世的凝重,互相調侃,如果被小輩看到,一定嚇倒,三位可是大陸巔峰人物,如此嬉戲,不似往日風格。
“沒有?”韓老頭走近神機,“我可是聽說,某人將水家女娃派去金域。”
“嘿嘿!”神機尷尬一笑,“我這不是幫忙嗎?韓飛勢單力薄,實力欠缺,有女娃伴隨左右,還是好的。”
“水家女娃那點實力,能幫上什麼忙,說,你又弄什麼算計?”韓老頭逼問,五行老人也好奇湊過來。
“也沒什麼,絕世小子那體質不錯,白白浪費了可惜,我想啊!不如為水家做點貢獻,對韓家和水家來說,乃雙贏。”神機也不隱瞞,卻把神聖的事說得那麼通俗。
“喲喲,就知道你不安好心,生米煮熟飯,好算計,不......”韓老頭突然怒視神機老人,怒怪到:“水家老兒,你這是咒我韓家子嗎?”
“不,不,這叫先下手為強,你韓家子身份暴露是遲早的事兒,到時不知有多少女子送上門,我家燕燕可沒那麼多時間去應付那麼不良之女。”
“你,你是間接罵我韓家子花心嗎?豈有此理,我韓家子孫個個專一,何來花心之有,否則飛兒邂逅那麼多女子,他早就動心了。”韓老頭責怪,拉著神機花白的胡子就是一拉。
“是嗎?”神機老人白了韓老頭一眼,“那韓天又是怎麼回事?讓我水宗宗主鬱鬱寡歡,終日不思宗門事兒。”
“嘿嘿!”韓老頭尷尬一笑,解釋:“那......隻是個意外,意外........”他馬上轉移話題,“說,你采取什麼手段?”
“天機還是不可泄露。”
韓老頭和五行老人翻白眼。
“隻是可惜了,在木域,我精心安排韓飛參加簫王比,就是讓他大獲全勝,而後獲得破境丹,本以為他會在木域晉升融界化域境,那小子倒好,竟然跑了,連簫王比都拋之腦後,白白浪費了些時間。”
“不過嘛!我將簫王比推遲了,必須讓他參加,破境丹對此刻的他沒用,但簫王殿他有必要去一趟。”
神機老人說到這裏,韓老頭和五行老人從剛才輕鬆氣氛中又變得凝重起來。
“你準備讓他提前獲得極木域?”韓老頭問道。
“有何不妥?”神機反問。
韓老頭想了想,回答:“早了,極木域提前出世,隻怕會引來一些勢力覬覦,麵對魂尊出世之時,我們會很被動。”
“無礙,小子聰慧,他收了便是,極木域乃不錯武器,對小子來說有益無害。”神機老人不以為然。
韓老頭皺眉,露出凝重,問:“你們隻知極域可成聖成神,可知極域乃誰的域?”
這話一出,神機兩人麵麵相覷。
韓老頭搖搖頭,還是說了,“我韓家先輩,韓穹......”
“韓穹?”兩人一驚,露出不可思議。
“正是,大陸傳聞,我韓家先祖韓穹飛升了,幾萬年來第一個飛升之人,可,都是我韓家先輩對外虛傳,事實並非如此。”
韓老頭臉色布滿無奈,“那時的大陸處於動蕩中,要是知道韓穹之事兒,恐怕腥風血雨將起,他們也是無奈之舉。”
神機兩人聽了微微皺眉,不吱聲。
“其實,在萬年前,老祖韓穹戰勝窮奇,自身也到油盡燈枯的地步......”韓老頭話未說完,神機兩人便驚叫,“難道韓穹先輩隕落了?怎麼可能?他如此之強,怎麼會隕落?飛升才是最好解釋。”
韓老頭點頭,“他真的隕落了,飛升?幾萬年前,不知什麼原因,大陸武者早已不能飛升,他又何來飛升?”
“難道大陸破損,無法飛升,遠古傳聞是真的?”五行老人震驚,雙眼瞪大。
“應該是真的,源大陸本乃遠古強者的域,強者隕落後,獨留八域存世,而中域卻成了毀滅之域,這可能就是無法飛升的原因。”
對於大陸秘聞,韓家是最有發言權的,而此刻的韓家,恐怕就韓老頭才知其中隱秘了。兩人很認真地聽著。
“韓家輩輩守護中域,隻為一個任務,就是阻止毀滅的侵蝕,但阻止談何容易,韓家先祖不知犧牲多少,也隻能保存韓家根基所在。”
韓老頭顯得更無奈,“萬年前,凶獸窮奇在毀滅中誕生,實力深不可測,欲摧毀中域,摧毀整個大陸,韓穹拚了自身才將之擊殺,可是無法毀其靈魂。”
“當時韓穹也被重創,自知自身情況很糟糕,但又怕自身仙去後無人對付窮奇。要知道,窮奇誕生毀滅中,靈魂不死不滅,軀體毀了,總有再複現的一天,所以,他將窮奇軀體擊碎,分落各處,便是現在邪地所在。”
“什麼?”兩人大嚇一驚,他們隻知邪地存在邪物,一旦出現便是禍害,遂派人緊守,殊不知乃窮奇的軀體。
“還有,韓穹自知無法滅窮奇的靈魂,於是......”韓老頭聲音有點哽咽,“於是抽取自身的融合域,一分為八,再撕裂窮奇的靈魂,一分為三,極金域鎮壓於金陵之下,極風域鎮壓連天城之下,還有那三分之一窮奇靈魂不知所蹤,後來,經過韓家先輩多年尋找,終於知道,那三分之一靈魂在冰域偏僻之地山漁鎮。”
神機兩人聽著,滿臉驚懼,他們根本想不到大陸還有著這樣的秘聞,人人尊崇的韓穹並非飛升,而是為了大陸的安危,犧牲自我,拯救大陸了。
這是一位悲壯人物,又是可敬之人,他們可相信,要不是韓穹的犧牲,恐怕大陸早已不複存在。
他倆和韓老頭是幾百年的舊友,更熟悉中域,對於毀滅之說還是有所耳聞的。
五行老人突然想到什麼,連忙問:“你說那三分之一窮奇靈魂在山漁鎮,而極冰域在極冰之淵,如何鎮壓?不,根本鎮壓不了,極冰域被小子收走了。”
“鎮壓?”韓老頭一時間顯得特別肅穆,神情泛起尊敬,“那三分之一窮奇靈魂消失後,我韓家先祖韓穹的靈魂也消失了。”
“什麼意思?”兩人驚問,可韓老頭不再回答,他心中知道,韓穹犧牲自我,卻成就了彭小邪。
“所以,神機,你可明白我剛才所說的早了的意思了吧!我先祖韓穹乃偽神圓滿境界,一旦八域集合,便會爆發絕世能量,以飛兒目前情況,還無法承受如此能量,雖等,等他成就偽神再說,或者等他的際遇......”
韓老頭很無奈,際遇談何容易了,韓穹叱吒一生,也等不來那際遇,更成不了真神,否則他也不會隕落,毀滅也不會蔓延。
“不,韓老頭你剛才說什麼?韓穹才偽神圓滿境界,他不是真神嗎?”五行老人很不解。
“真神?幾萬年來從未出現過,那不過是個傳說而已!”
韓老頭停頓了一會,突然很嚴肅地對兩人說:“你們一定要記住,窮奇乃大陸控製中樞,誰煉化窮奇,誰就能掌控大陸,但,如果掌控不了,災難將會來臨,一切將不複存在。”
神機兩人聽之臉色一緊,身軀顫了顫,神機老人連忙問:“當年韓穹也煉化不了窮奇嗎?”
韓老頭搖頭,“要是能,就不會有今天的局麵。”
五行老人臉色變了變,驚叫出聲:“這不是說,就算韓飛成就偽神,也無法煉化窮奇?”
韓老頭點頭,無奈之態頻繁顯現,“希望他能給我們帶來驚喜,否則......”他望了望下方,毀滅之地已經將韓家舊址包圍。
“老祖的毀滅域撐不了多久啊!”
“當韓家淪陷,中域便會淪陷,緊接著,便是整個大陸,無人知道我們還能活多久。”
兩人臉色再驚變,望著韓老頭,想他再解釋多點。
“我韓家先輩韓穹功德何等之高,他犧牲自我,將自身八域分落各大域,就是擔心那日到來才做的推延準備。”
“那裏......”他指了指韓家舊址,“沒有被毀滅侵占,便是韓穹第八域,毀滅之域,因為毀滅域存在,毀滅才不會破壞中域,一旦中域淪陷,其他七域也會相繼淪陷。”
“我所說的極域推延就是一旦他域淪陷,極域便會擴散而出,暫時保存各域。”
“但,始終是暫緩之法,欲要幸存,恐怕隻有飛兒突破極限,成為幾萬年來唯一真神,才能做到。”
“原來如此,這就是你讓我們幫助韓飛的原因吧!”神機明悟,心中波濤洶湧,得知大陸秘聞,他仿佛一下子老了幾十歲。
一會後,他望著韓老頭,問道:“韓飛成就真神幾率有多大?”
韓老頭苦笑,“如果沒有際遇,他最高成就和先祖韓穹相差無幾。”
神機沉默,不斷地掰著手指,良久,他說道:“從今以後,韓飛的事兒就別幹預了,他的人生由他來把握,他的際遇由天來定吧!”
“或許隻有如此了。”
三人沉默,山腳下被血色滲透的清月湖顯得那麼凋零,那是韓家滅門的見證,韓老頭每天都看上一眼,白發人送黑發人的感慨從未停止過,他始終記得,那是雷震坤帶來的。
這麼多年沒有找雷震坤,他並不是不想為韓家做點什麼,而是,他要將這機會給那兩兄弟。
“五行,卡兒現在怎麼樣了?”
“他?”提到得意徒兒,五行老人臉上才浮現點笑意,“韓飛慷慨,將青龍刀給了他,進化異獸也隨了他,這異獸倒的奇靈,跟隨韓飛那麼久竟然不認主,才遇到韓卡,便認主了。”
“龍之軀全部集齊,異獸煉化,已然是龍軀,可是還未得到龍血洗禮,無法成為真正神龍。”
“不過異獸已經晉升九品源獸,實力不是一般聖者可比,值得開心的是,因為異獸認主,韓卡也跟著晉升聖境。”
“嘿嘿!”韓老頭點頭一笑,“先祖韓穹當年孤身一人戰窮奇,導致兩敗俱傷,但,此刻的飛兒不是一人,或許能改變悲觀的局麵也說不定。”
“五行,你可知道神龍的由來?為何龍之子隻能守護而不能成為神龍?”韓老頭突然吐出這句話,令兩人大感興趣,連忙搖頭。
“這就是先祖韓穹的先見之明。”
“萬年前,先祖韓穹早已察覺到窮奇的誕生,便采集七域本源之能,凝聚本源龍坯,也就是龍軀,可還不等神龍形成,窮奇便來了。”
“在生命彌留之際,他便將龍軀分成數份,放置各處,同時設立護龍使,世代守護,等待有緣人到來。”
“這也算是先祖留給兄弟倆的底蘊。”
“龍軀乃本源之能,必會誕生龍之子,先祖怕龍之子私自煉化,便定下禁製,如果龍之子全部煉化龍軀,到頭來還是給異獸做嫁衣罷了,所以當時我讓你別幹預護龍山莊的事兒。”
“嗬嗬!原來你老頭還有這一手,你早說明的話,我就不必心憂卡兒,讓什麼魂使逃走,他奶奶的,那魂使竟敢覬覦我徒兒的東西,我必斃了他。”五行老人說道。
“也罷!咱們現在就去歌穀,會一會不死不滅的魂尊,你順便滅了魂使,也算是給飛兒幫個忙。”
兩人點頭,三人便劃破空間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