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離看著眼前的越祁,卻並沒有出聲。
翟臨搶先道:“越宗主,這位小兄弟,是我逸陽城未來的繼承人,自然是我逸靈域之人。”
越祁不由大驚,旌靈域暗藏在逸陽城中多時,從來也沒有聽說逸陽城主選定了繼承人。
程毅和程強走得很急,直接發動信號向越祁傳遞了應急消息,也並沒有說明這其中的緣由,故而越祁並不了解這其中的事情。
越祁眯縫著眼道:“城主莫要欺我,你逸陽城什麼樣子,全外域皆知,又怎麼可能出現如此修為的家夥?”
翟臨哈哈笑道:“越宗主此言差矣,老朽也是一直生活在逸陽城中,同樣也有一身本事,這小子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又有什麼不可以呢?”
越祁本來也不是能言善辯之人,讓翟臨如此一說,倒也不知該如何回應。
越祁隻是緩緩道:“既然這小子是你的繼承人,那倒也是好得很,我便來幫你檢驗一下這繼承人的成色,要是配不上逸陽城主的位置,我倒是可以替城主另尋他人。”
言下之意,這越祁是不想客氣,要將陸離置於死地了。
陸離心中本來也是撲通直跳,畢竟自己貿然出手,並不算是什麼正當的事情。他本以為翟臨和越祁會同時遷怒於自己,卻沒有想到翟臨會如此護著自己,明明之前翟臨還不同意自己繼承逸陽城主之位,怎麼此時此刻卻又在眾人麵前承認了這一點。
隻有卓航明白,陸離那貿然一擊,實在是太過於衝動了,在這外域,最痛恨的就是“管閑事”,而以陸離的身份參與到翟臨和越祁的戰鬥之中,自然就是典型的“管閑事”,而翟臨的行為,顯然就是在為陸離開脫了。
因為外域並不反感域內相助,也就是說,隻要你是對戰雙方中哪一方的族人,無論你是利用了怎樣卑劣的方式襲擊對手,都不會受到鄙視。
所以說,翟臨如此說,是將陸離硬生生拉到了自己的陣營之中,如此一來,陸離的行為就可以在外域得以合適的解釋,更何況陸離的出手也並不陰險,且是化解了雙方的術法,並未對任何一方造成侵害,倒也容易得到認可。
陸離見和越祁的這一戰無可避免,便衝著翟臨點點頭,示意自己可以應付。
雖然從剛剛那兩條火龍的水平來看,翟臨知道陸離的實力並不在自己之下,但畢竟麵對的是旌靈域的宗主,翟臨也不知道勝負會是如何。
若是陸離真的沒有經受住越祁的“檢驗”,那對自己,對逸陽城的名聲都是一個很大的影響。
隻不過,翟臨並沒有認清,在術法修為上,本來逸陽城在整個外域之中也沒有什麼好的名聲。
但翟臨也不好拒絕陸離,隻是會以點頭,並示意陸離,可以放心,自己會在一旁為其掠陣。
陸離笑了笑,他心中知道,就算自己有所不敵,林琦也會利用那強悍的咆哮擾亂現場的秩序,以給自己足夠的時間逃離現場,隻不過,如果那樣的話,這逸陽城主的位置也是不保了。
陸離知道,無論如何這都是必須要勝利的一場戰鬥,其實,陸離之所以有如此自信,是他近日來一直感受到魔思鈴的劇烈震動。
這魔思鈴,又已經沉寂了許久,自從在北疆修煉之地歸來,魔思鈴就再也沒有發揮其應有的作用,但是入了南疆之後,魔思鈴卻一直沒有停止震動。
陸離覺得這是和它距離萬神殿越來越近而產生了共鳴,畢竟萬神殿之中的伏羲大神是魔思鈴真正的主人。
有了魔思鈴的震動,陸離知道自己至少會立於不敗之地。
於是陸離對著越祁微微行禮道:“在下陸離,領教宗主高招。”
越祁沒有料到陸離還會如此客氣,旌靈域之人戾氣都很重,尤其是年輕一輩,隻為了修習術法,早就忽略了禮儀,連最基本的尊重的不具備,所以越祁看到了陸離如此謙遜,心中倒是有些羨慕翟臨。
當然,這不是禮尚往來的時候,越祁必須要捍衛旌靈域的榮耀,完成他的任務。
越祁笑笑道:“不必如此客氣,今日之事發生,咱們兩域之間的情義,怕是也走到了盡頭,即便不爭生死,終究也難和平相處。”
陸離也是笑道:“凡事事在人為,今日我陸離在此,並不想徒增殺戮,若是宗主賣我一個麵子,日後,必還宗主一個心願。”
“哼,當我是什麼人了?就憑你區區逸陽城主繼承人,也敢放下如此大話,真是可笑。”越祁冷哼一聲,並不領陸離的情。
陸離倒是有些詫異地問道:“怎麼?難道宗主的願望,不是在我逸陽城賭坊之中大放異彩?”
越祁呸了一聲道:“好小子,你以為我是什麼樣的人,我能與他們這些……”
越祁感受到了周遭敵視自己的眼神,並沒有把後半段話說下去。
陸離長歎一聲道:“原來越宗主的野心並不在此,看來,角逐外域,才是越宗主的願望啊。”
越祁一下子心血上湧,很是激動地道:“大丈夫生來一世,自然要以奪取天下為己願。”
越祁又覺得自己的話說得有些多了,很是後悔,他這人最大的毛病就是話太多,偏偏他對麵的陸離就是想要抓自己話語之中的漏洞。
“哦?角逐外域,奪取天下,越宗主的誌向還真是遠大。”陸離故意把聲調提高了幾度,試圖讓整個賭坊之中的人都聽清楚越祁的野心。
越祁怒道:“不要胡說,本宗主忠誠於旌靈域主,可從來沒有什麼亂七八糟的野心。”
陸離哈哈笑道:“在下可從來沒有說過越宗主不是為了旌靈域主啊。”
越祁這才覺得陸離是在捉弄自己,又氣又怒,大吼一聲道:“好小子,看招。”
說著,越祁便擺開架勢,準備和陸離決一生死。
“等一下。”突然,四下裏傳來了阻攔之聲,而隨著聲音,又走出了一個頗有威勢的漢子。
越祁把頭扭了過去,很是詫異地道:“盧軼,你什麼意思?”
“盧軼?旌靈域宗主?”眾人聽到盧軼這個名字即反應過來,這個盧軼也和越祁一樣,同為旌靈域幾大宗主之一。
翟臨也是吸了一口氣,這逸陽城之中,居然暗藏了兩名旌靈域宗主,這可是讓自己太為吃驚,看來,自己這些年來關注的焦點出了偏差,很少把注意力放在逸陽城暗藏的威脅之中,自己,真的是老了,已經沒有時間和精力做到事事躬親了。
不過看上去,盧軼關注的焦點卻不是陸離,而是越祁,這倒讓翟臨有些意外。
陸離在心底暗笑,自己隨便的幾句話,怕是在場的旁人都不會在意,畢竟事不關己,但盧軼不同,他存在於這逸陽城之中的意義,就是和越祁相互牽製。
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這樣的道理旌靈域主還是明白的,所以才會做這樣的布置。
盧軼本來平日裏就對越祁不太滿意,畢竟同為旌靈域宗主,越祁平時在逸陽城中的行事卻總是獨斷專行,很少與自己進行商討,在越祁出了幾次差錯都要自己為其擺平後,盧軼對越祁就更為不滿了。
本來盧軼把一切都歸結於越祁心思大條,做事不經大腦,但從來也不知道這越祁還有如此膨脹的野心。
於是盧軼不得不懷疑今日這場逸陽城賭坊之亂,也是越祁自己胡作非為了。
畢竟程毅和程強二人離開之際,發出的緊急訊號隻有越祁一人看到,他盧軼可沒有看到,現在想來,很有可能是越祁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才搞出這般混亂,至於此舉的目的是什麼,盧軼倒是沒有想出來。
越祁見盧軼走了出來,不禁喊道:“盧宗主,你不顧域主安排,貿然現身,是何用意?”
盧軼怒道:“若不是你心懷不軌,我又怎麼會出來,亂臣賊子,少拿域主的命令來壓我,現在,隻有我代表的是域主,而你,是我旌靈域的敵人。”
葉青在一旁暗自覺得好笑,本來離哥哥也不是善使謀略之人,可是隨便幾句話還是將對方陣營攪得天翻地覆,看來旌靈域的智慧,真是有著很大的問題。
越祁麵對質問哈哈大笑道:“盧軼,你可莫要胡言亂語,我對域主的忠心,日月可鑒,還輪不到你來質疑。”
盧軼忽地吹了一聲口哨,陸離覺得周圍都靜了下來。
周遭的喧囂場景一下子安靜了下來,陸離等幾人都覺得很是詫異。
越祁見隨著翟臨來的幾人都忽閃著眼睛,更是怒氣衝衝地對著盧軼道:“你什麼意思,怎麼把這幾人都放了進來?”
盧軼卻是搖了搖頭道:“我這‘靜謐之術’修煉得還不到家,修為高強者,我倒是控製不了。”
越祁看了看翟臨、陸離和他們身後的林琦還有葉青,很是詫異翟臨身邊居然能有這麼多位高人。
盧軼本來的意思也是將翟臨和陸離這一老一少兩位逸陽城主納進來做個見證,卻沒有想到這個少女和那麵無表情的少年也都是難以預估的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