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場之上,風雲變幻。
莫、丘兩位家主和他們身後的人族將士們知道,在這各方勢力之中,他們是最為弱勢的一方。
按照這樣的情勢,人族,確實沒有獨占東陸的實力吧。
他們唯一能夠仰仗的,就是他們的帝君,少餘帝,可是,此時的少餘帝已然處於瘋癲的狀態,誰又知道隱藏在其背後的,是一種什麼樣的意誌。
甚至魔七都有些動心,如果自己能夠將意識轉移到這位東陸帝君的身上,那勢必要比附身於顏心身上要強上太多。
隻可惜,魔七並沒有任何能夠成功的把握,畢竟想要和另外一個人的意誌相融合,是一件極為困難的事情。
如果沒有顏真和顏心之間這種奇妙的關係,魔七又怎麼可能融合得如此順利。
軒轅劍雖是威力巨大,縱使魔族也無法抵敵,但是既然帝魄在此現身,又在麒麟神獸的身上,若是不趁此機會毀掉帝魄,怕是以後很難再有機會。
所以無論付出怎樣的代價,魔族都要孤注一擲,毀掉帝魄。
魔二高吼一聲道:“列陣。”
隨著聲音,數千名魔族軍士列成大陣,甚是威嚴。
葉青等人也在此時趕到戰場,目睹了魔族戰陣的齊整。
葉青緩緩道:“這陣法倒是嚴整得很,就算是東陸第一強軍的龍牙,也未必會做的比他們好。”
說到這裏,方中遠的臉上倒是流露出了些許自豪之意,隨後又黯淡下來。
方中遠解釋道:“此乃魔族最強的魔禦戰陣,由一千一百一是一名魔族軍士組成,能夠激發出陣中軍士的最強力量。”
“魔禦戰陣?和死寂之陣相比如何?”葉青詢問著。
方中遠搖搖頭道:“這並不是同樣的戰陣,說起來,這魔禦戰陣要和東陸上麵的戰陣有著相似之處,靠的是戰陣中軍士之間的互補,以達到無懈可擊的程度。而那死寂之陣,實在是利用了超自然的力量,且對戰陣中軍士有太大的傷害。”
“你之前不是說,你大哥也會釋放與死寂之陣同樣的作用麼?”葉青還在做著詢問。
方中遠點點頭,歎口氣道:“使用那樣的陣法,對施法者是有很大影響的。”
顏心聽了這話也是一慌,他並不知道釋放死寂之陣還會對施法者有影響,如此說來,受過巨大傷害的自己到底還能不能恢複之前的身體,倒也是一個難題了。
麒麟神獸見魔族大陣已成,心下也是震驚。
這眼前之陣,似乎要比麒麟神獸在上古時代所遇到的所有魔族戰陣都要強悍,看來,這千年來,魔族的進步還是不小的,長江後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強,這話說得還真是沒有錯。
麒麟神獸長嘯一聲道:“東陸帝君,可需要我的幫助。”
少餘帝雖然意識混亂,但還是能夠聽出麒麟神獸的好意,但他還是冷冷道:“不用。”
既然遭到拒絕,麒麟神獸也並不勉強,這正好能讓自己騰出身來保護身後的人族軍士。
魔族將士對少餘帝的勇猛雖然佩服,但還是對少餘帝做出的決定表示了遺憾。
在他們看來,如果有麒麟神獸的相助,這少餘帝的戰力自然會有進一步的提升,但他一人為戰,魔族還真是信心滿滿,雖然他們知道將會要付出極大的代價。
魔族的倚仗,就是利用魔海戰術先行消除掉軒轅劍的威力,從而一並降低少餘帝的戰力,然後再一舉而上,將少餘帝拿下。
隻是,雖然對戰的是少餘帝一人,但畢竟麒麟神獸和亂世守護同盟這兩邊都對魔族部隊虎視眈眈,他們倒也不可掉以輕心。
不多時,魔禦戰陣已經完全布好,從中顯示而出極大的力量。
少餘帝也並不畏懼,一來是現在意誌混亂,根本不能理解什麼是“怕”,二來憑借著軒轅劍的強大力量,少餘帝的信心也是滿滿。
少餘帝大臂一揮,軒轅劍的巨大波動向前方衝擊著。
如果說之前那一擊是試探性的震懾,那麼現在的這一擊,就是毀天滅地的衝擊。
麵對衝擊,魔禦戰陣中的魔族軍士並沒有退縮,但在心中卻是產生了無法隱藏的畏懼。
軍令如山,縱然心中有萬般恐懼,也不能在腳下有絲毫退卻,這一點,是每一個軍士的信仰,不分人族、妖族,還是魔族。
麵對如鋼鐵般牢固的魔禦戰陣,少餘帝微微一笑,又是一記軒轅劍斬出,所有人都感受到了這股力量的強大。
第一波攻勢觸及到魔禦戰陣之時,數十名站在前排的魔族軍士即刻被衝擊地身體崩裂,黑血直噴。
而由於軒轅劍是隔空攻擊,這噴湧的黑血並未給軒轅劍帶來任何腐蝕。
這對魔族來說,可並不是一個好消息。
魔族軍士立即補充滿一千一百一十一人,隻為維持住魔禦戰陣的威力。
然而戰陣剛剛重新建立起來,軒轅劍的第二波衝擊已然到了。
這更加強勢的力量,又是摧毀了上百名魔族的性命。
淨舍長老和定空大師同時於口中念起了佛家之語,在為那些喪生的魔族超度著。
葉青微微道:“長老,您這超度之法,對魔族也有用?”
淨舍長老微微笑道:“有用無用,老衲也未可知,我這超度,非隻為度人,更為度己。”
淨舍長老的話有些晦澀難懂,葉青反應了好一會兒才弄了個清楚。
自從淨舍長老感受到佛家至深佛法後,其精神上的修為就進入到了更深的層次。
也許在淨舍長老心中,眾生靈並無差別,又也許,他為的是,自己心境上的平和。
麵對魔族軍士一層層被摧毀,人族軍士和妖族軍士中爆發出了歡呼之聲,畢竟,魔族是他們共同的對手,強大的對手遭到重擊,自然是值得慶幸的事情。
少餘帝也很是開懷,在自己的子民麵前,表現得如此英勇,向世人宣布他才是東陸之主,東陸,沒人可以侵犯,這是怎樣的一種快意,大概也隻有此刻的少餘帝才能夠擁有這樣的感受。
可是,對於亂世守護同盟來說,卻並沒有同樣的興奮。
本來,他們的組建,就是想要抵禦魔族對東陸殘暴的入侵,可是他們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將魔族趕盡殺絕。
但此刻,少餘帝的攻勢,顯然是要將魔族一舉擊潰,這樣的塗炭生靈,和守護同盟幻想中的殘暴魔族又有什麼不同呢。
可是,如果不依靠少餘帝和軒轅劍的這股力量,卻又很難將魔族大軍擊敗,這可真是一個難題。
葉青覺得很是孤寂,這樣的迷惑她不知該與何人去訴說,雖然身邊的人似乎都和自己目標一致,但其實,隻有陸離真正能夠懂得她的心思。
可是離哥哥,怎麼還沒有回來呢?在東陸最需要他的時候,他在哪裏啊?
有同樣想法的,更是不隻葉青一人。
隨妖族大軍來此的蘇月也不禁想到,自己的使命就是護佑陸離,因為他是能夠拯救東陸蒼生的人,可是在這個東陸陷入危機之時,這位天選之人卻去了北疆,是現實的發展與上蒼的預知不太相符,還是另有什麼隱秘。
麒麟神獸看著發狂的少餘帝和暴怒的軒轅劍,心中也很是擔憂。
當年,軒轅黃帝也曾經陷入過狂暴,而那時,自己是陪在軒轅黃帝身邊的,可如今,這位軒轅黃帝的後人又重新走上了他先祖的老路,卻是獨自一人。
麒麟神獸也知道,連軒轅黃帝都沒有做到平和以待,又怎麼要求他的後人能夠有更高的境界呢。
麒麟神獸忽而想起了另外一個人,陸離,對就是他。
那個曾經在軒轅陵之中讓自己誤認的家夥,似乎有著不同於凡人的思想。
如果陸離在這,是不是能做出比少餘帝更加妥善的處置的,麒麟神獸也不知道。
北疆的陸離,隻覺得背心發涼,他並不知道,在遙遠的東陸,有這麼多的人,在念叨著他,也不知道,此刻的東陸,是有多麼的需要他。
卻說葉真因為不具備太虛靈氣而被守門老者攔下來陪自己聊聊天,可是數日已過,兩個人之間的有效交談卻並不多。
但老者實在是苦悶得很,即便葉真並不答話,也不耽誤老者絮絮叨叨個沒完。
老者實在是孤寂了太久,可算有一個活物能夠聽懂自己的話語,自然不會放過他。
老者想從修煉之地的起源給葉真講起,可是想了半天卻發現自己似乎也並不了解修煉之地真正的起源。
所以,他隻能從自己有意識的那一天講起。
老者有意識的那一天開始,就身處於這個修煉之地當中了。
修煉之地共有十層,老者所處之地稱得上是入口,並不算是某一層,除了這裏,還有十層。
十層之間,雖然相連,其中的魔族卻並不能夠輕易穿梭,而隻有這老者能夠隨意穿梭,所以,他是除了第十層魔物之外,唯一一個見過修煉之地真正魔王的家夥。
能見到魔王,也不知道算是幸事還是不幸,見識過魔王的強大,自然心存畏懼,當然,因為有了這種畏懼,才讓自己的行事不至於太過分。
魔王在自己所處的第十層,豢養了極其恐怖的魔物,一旦其他層級中有魔族做出了違逆魔王之事,這些魔物就會到各個層級進行絞殺。
而這些魔物,在脫離魔王控製之時,才知道世界之輕鬆美好,所以也會不時產生“背叛”的念頭。
可是,它們又怎麼會真正脫離魔王的控製,對待“背叛”了自己的魔物,魔王從不會手下留情,會將它們統統下放至修煉之地的入口之處,用極其特殊的方式將它們關押。
在最接近入口的地方進行關押,恐怕是最為殘忍的事情,讓你心中有希望,卻隻能看到絕望。
老者對這些被關押的魔物深表同情,可是轉念一想,自己又何嚐不在牢籠之中呢?雖然自己不必向這些魔物那樣處在那樣一個狹小的空間之內,但其實走走轉轉,整個修煉之地也沒有多大。
老者是向往外麵的世界的,修煉之地內的魔族都是向往外麵世界的,尤其是在魔六無意間進入到修煉之地內,和他們述說了外麵世界的精彩後,他們就更想離開這裏了。
其實聽到這裏,葉真很想說,按照方中遠的說法,北疆之地比起東陸來說,也實在是無聊得很,若是讓這些人知道東陸的魅力,怕是豁出性命也不會再蝸居在這麼一個小天地了。
還好葉真並不是擅言之人,他也懶得向老者介紹東陸的事情,況且,自己始終把時間花費在境界的修煉上,也並不了解太多的事情。
在老者接下來的敘述之中,葉真了解到,在方中遠來過修煉之地後,修煉之地內的魔族曾經組織過一次和魔王之間的戰鬥。
在那次戰鬥之中,魔族和魔物的損傷都很嚴重,但是魔族們還是沒有見到魔王真正的麵容,魔王豢養的魔物實在是太過於龐大和強大了,縱然集結了九層魔族之力,也無法形成有效的反抗。
而且,後幾層的魔族當初並未見到方中遠,所以不能理解其中的緣由,並沒有盡出全力。
老者歎了口氣道:“你這朋友,在前幾層,並不會遭遇到太多的困難,畢竟他們和魔六基本都有過交往,不會太過為難於他了,不過,那些未曾見到過方中遠的家夥,未必會給他好臉色。”
聽到這裏,葉真不免為陸離擔心起來。
老者看出了葉真的擔憂,嗬嗬一笑道:“你的朋友已經進入到太虛境,又何須你來擔心?”
葉真想了許久吐出了幾個字:“朋友,當互相幫助,盡力而為。”
老者哈哈大笑道:“真羨慕你們這些擁有朋友的家夥。這樣吧,老者今天也交下你這個朋友,傳你幾招。”
雖然葉真知道麵前的老者功法強大,但也是不想隨隨便便受人恩惠,可沒等葉真做出任何拒絕,老者的雙掌已經貼上了葉真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