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者無敵?哈哈哈”伏羲之靈發出了嘲諷的笑聲,顯然,伏羲之靈對蘇月的見解並不能夠認同,一字一頓地道:“隻有擁有最強悍的力量,才能夠無敵。”
蘇月倒也並不客氣,質問道:“敢問閣下真的是伏羲大神之神靈?怎麼會見識如此淺薄。”
“淺薄?敢問姑娘是傳說聽多了還是故事看多了?若是沒有強悍的力量做支撐,所謂的仁德又有何用?而如果具備了足夠的力量,還不是隨意鼓吹,至於吹噓得是仁者無敵,還是霸者無敵,那也並不重要。”伏羲之靈的話語說得雖是平淡,卻也在敲擊著蘇月的心。
確實,所謂仁德,是要建立在力量之上的,就像現在的守護同盟一樣,若是沒有重整東陸秩序的能力,僅僅憑靠著仁德,就算是得到了東陸百姓的認可,又能夠如何呢?還不是眼睜睜看著入侵者對東陸肆意的屠戮。
而如果具備縱橫天下的能力,即便在這個過程裏會錯殺很多有誌之士,但最終的結果終歸會是向好的。
蘇月的心中也開始產生了懷疑,她身負使命而來,使命告訴她,陸離定會以仁德治天下,隻要自己護住陸離的安全,便可見證陸離拯救天下的一幕,可是,這麼長時間過去了,雖然陸離的修為在不斷地增長,可是相距於拯救天下來說,似乎還差得很遠。
蘇月也知道,很多時候,如果陸離能夠痛下決心,做一些違背禮儀道德的事情,反倒會讓他的修為有更深的提升,而陸離一直在堅持著仁德,卻未能取得應有的回報。
難不成這一直堅持的道路並不正確,其實有幾次,蘇月也在相勸陸離用仁德以外的態度去處理事情,反倒是讓陸離覺得與自己背道而馳疏遠了自己。
蘇月猛然覺得一個激靈,自己怎麼能按照對方的引導而進行思考呢。在幻境之中,最怕的就是迷失自我,即便對方的話很有道理,但因為是幻境中,也要足夠堅持自己的想法,隻有這樣才能不至於深陷其中,難以自拔。
蘇月屏氣凝神,終於把自己的思緒穩定了下來,隻聽得伏羲之靈道:“沒想到,這小妮子倒是有幾分本領。”
蘇月並沒有搭話,此時此刻,保持住自己的平靜最為重要,切不可被對方的話語所幹擾影響。
但蘇月也知道,即便自己能夠把握住意識,但是卻並不能將陸離從伏羲之靈的掌控中解救出來。
以蘇月的能力,倒是能夠讓自己和伏羲之靈的對抗處於時間靜止狀態,而不至於使陸離的身體對葉真有所傷害,或是被葉準偷襲。
但這樣長時間的相持也對自己沒有任何益處,待到靈氣耗盡,怕也就無力抵抗了。
到底該怎麼辦?蘇月也從來沒有遇到過如此艱難的境地,按道理說,蘇月的幻術之力已經不在碎月居士之下了,也就是整個東陸數一數二的存在,可是麵對著僅僅是伏羲大神殘留之靈,竟然都毫無辦法,可見上古大神的能力,確實是人力所不能及。
但蘇月不能就此坐以待斃,於是試探著問道:“那大神倒是想如何對待陸離。”
“這個嘛!”伏羲之靈頓了頓道:“自然是教給他真正的霸世之道,這小子天賦異稟,遭遇也極其難得,實在是千年間不可多得的人物,整個人族,除了軒轅黃帝外,怕是就這個小子最有潛力了,如今正逢亂世,正是他縱橫天下的時機。”
蘇月搖了搖頭道:“可大神覺得,這些事情是陸離真正想要得到的麼,如此違背他人的意願行事,真的是創世神之所為麼?”
“他的意願?”伏羲之靈充滿了不屑道:“我為何要在意他的意願,這些人族本來就是天性膽小,若是沒有神力的指引,又如何能夠成就大事,就算是軒轅黃帝,也是在神族的幫助之下才取得了東陸的統治權。待到他成為天下之主,自然會對我感恩戴德。”
“做夢!”蘇月對伏羲之靈的歪理邪說毫不讚同,憤恨地道:“若是到了那日,怕是陸離會對你怨恨交加。”
“哈哈哈,人族啊人族,千年已過,你們還是如此單純,千年前軒轅黃帝在和神族做著交易之時,也是如你一般情緒激動,可你看看後來又如何?軒轅黃帝在整個東陸之上築造了多少供拜神族的場所?還不是主張子民對神族歌功頌德?”伏羲之靈滿是得意。
蘇月確實也是無言以對,在東陸,存在了太多的供奉神靈的場所,即便是在天啟城內,在這軒轅黃帝地位最為崇高之地,軒轅黃帝的位置,也是要比上古神靈們低上一些的,用曆代帝君的話說,這是對於神族幫助人族的感恩。可現在看來,似乎軒轅黃帝與神族之間也藏有著巨大的秘密,這種神族對人族的幫助,怕是不僅僅是單純的幫助,一定還藏有著什麼秘密的交易。
無論是幻術的使用,還是靈力的操控,甚至於語言上的詭辯,蘇月在伏羲之靈麵前,都完全處於下風。
實在沒有其他的辦法,蘇月隻好輕喚起陸離的名字:“阿離,醒醒,快醒醒。”
伏羲之靈再一次輕蔑地笑著道:“沒用的,還沒有人能在我的壓製之下清醒過來。”
但是蘇月還是沒有放棄,仍舊喚著陸離的名字。
昏睡中的陸離似乎能夠感受到有一種力量在搖晃著自己,但是自己卻覺得太過於疲乏而不願意接受這種搖晃。
自己好像已經很久沒有好好的睡上一覺了,是什麼人,非要讓自己從睡夢中驚醒。
陸離對於這樣的人並沒有任何的好感,但自己,卻又不知道該如何拒絕。
那聲音時強時弱,似乎也在受著另外一股力量的幹擾著,陸離很希望另外的力量能夠將第一種力量完全吞噬,這樣的話,自己就能夠好好的睡上一覺了。
“不要睡去,千萬不要睡去。”那個聲音在刺激著陸離的意識。
可是,為什麼不讓自己睡覺呢?這樣的呼喊,陸離覺得是對昏迷將逝之人的呼喊,可是自己,明明沒有受到任何的威脅啊,這個挽留自己的人是誰,難道,她是看見了自己所處的危險了麼。
陸離想要確定一下自己的危險所在,可是無論怎麼環顧四周,都沒有發現任何自己想要看到的東西。
這,到底是哪裏,陸離也不禁產生了懷疑,隻有在夢境之中,才會產生如此昏沉的頭腦,和難解的視野,難道自己是在夢裏麼?
“對,你就是在夢鄉裏,快,沉沉地睡去,你便不會再有任何煩惱。”不同於第一種聲音,這後一種聲音則是在勸說著自己睡去,陸離一時間也不好判斷究竟是哪一種聲音是站在自己這一麵的了。
自己真的是在夢裏麼,陸離不禁開始思索這夢境的源頭,自己在入夢之前在哪裏?將這一切捋順,是陸離判斷是否身在夢境的一個好辦法,最關鍵的是,陸離並沒有找到合適的入夢的位置。
自己不是在和蘇月還有葉真進入了雲中城的鏡麵之地麼?在鏡麵之地內究竟都發生了什麼?
陸離的記憶裏隻有葉真,葉真似乎是說了什麼讓自己陷入狂暴的話來。
葉真究竟是說了什麼?怎麼一時間想不起來了?對,是南宮玥,葉真提到了南宮玥,他就是殺害南宮玥的凶手!可是之後又發生了什麼?為什麼自己沒有任何印象。
這就讓陸離不得不懷疑了,自己在進入鏡麵之地的這段時間內自然是沒有時間去睡上一覺的,因此說,自己現在所處的夢境一定是有外力介入。
該如何破除這夢境?陸離開始思考著這個問題,他下意識地摸了摸胸前的魔思鈴,卻發現魔思玲並沒有掛在它一直待的地方。
怎麼會這樣?難道說是陸承對魔思鈴的引導過後,使得魔思鈴釋放而出太多的力量,從而難以在幻境之中再發揮出其應有的作用?
這可實在是讓陸離覺得煩躁,如果沒有魔思鈴的幫助,那麼自己就不能像第一次破除幻境那般利用對自己的致命一擊而換回魔思鈴的作用。
現在的情況,陸離是不敢隨意對自己施法的,如果魔思鈴真的沒能發揮出作用,那豈不是要落下個自殺的境地了。
當然,伏羲之靈並不會眼睜睜看著陸離傷害自己,但這些事情,陸離總是不知道的,對於此刻的陸離來說,凡事,還是要小心為上。
“陸離,還記得你的使命麼?”那輕柔的聲音再度傳入陸離的耳朵裏。
使命?自己的使命是什麼?陸離開始搜尋著自己的內心世界,小的時候,自己從來也不曾想過這樣的高深問題。
可是突然來到的那天,父親陸承卻交給了自己一個任務:守護母親柳月姬。這就是陸離的使命,可是這個使命,陸離並沒有很好地完成。
進入了九華山和師父顏真學藝,陸離並不知道自己的使命是什麼,隻知道去和陸言複仇是自己不能忘卻的。
可是,在遇到陸言之後,卻發現了太多的古怪之處,很多事情並不像自己想象的那般簡單,這個世界上有太多複雜的事情。
陰差陽錯的,陸離見到了少餘帝,這位東陸帝君再一次賦予了自己一個使命,可是在少餘帝解封軒轅劍而入魔的那一刻,陸離卻並沒有履行好這個使命。
陸離覺得,拯救東陸蒼生是自己的使命,可是在拯救與滅亡之間,陸離卻很難做出選擇。
如果一定要以其他人的性命來拯救這一部分人的性命,陸離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做出選擇。
很多時候,做事情要遵從本心,可最讓人感到無奈地就是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本心是什麼。
天下太平,是陸離的本心,可是如何獲得這樣的太平,卻是陸離終其一生都在奮鬥的事情。
“相信我,聽我的話,我來幫助你達成天下太平。”這個聲音來自於那個讓自己沉睡的家夥。
陸離對這個聲音並沒有好感,但他卻說自己能夠使這天下太平,不得不說,陸離對於這個結果,還是充滿期待的。
於是陸離試探著問道:“該要如何?才能夠獲得天下太平?”
那聲音繼續回答道:“去除異己,摒除外族,待天下無敵,自然能夠開創萬世太平。”
“異己?什麼是異己?”陸離不禁在心底暗暗問著自己。
那個聲音覺得自己對陸離的控製恰到好處,於是自信滿滿地道:“在你麵前的就是異己,她是阻撓你天下無敵的第一道屏障,她是你的心魔,除掉她,你便邁開了萬世太平的第一步。”
隨著這個聲音的引導,陸離覺得眼前的混沌開始變得清晰,待混沌之氣散盡,自己的眼前呈現出一個女子的模樣,這個女子陸離覺得很是熟悉,卻又一時想不起。
他忽然憶起這個女子和自己吵架的模樣,而兩個人究竟因何而吵,卻是怎麼也想不出來。
不管怎麼樣,既然能夠和自己進行爭吵,那麼確確實實不是和自己站在同一戰線的了。看來,那個聲音說得沒錯,這就是異己,必須清除。
陸離的手已經按在了無涯劍上,無涯劍隨時隨地都能夠出鞘破空,給予對麵這女子以致命一擊。
可是無涯劍卻有些不聽自己的使喚,隻是在自己的手中不停地震動,可自己卻無法將其牢牢握住。
是無涯劍中的劍靈又在搞鬼麼?自從和軒轅劍的劍靈進行過一次融合之後,無涯劍的力量就更加難以掌控了。
但按照包括陸承在內之人的說法,兩柄劍之間的交融,隻會讓無涯劍更加地強大,如果想要激發出無涯劍全部的力量,這種交融是在所難免的,或許有一時的難以控製,隻要陸離的修為境界進一步提升,自然能夠降服住無涯劍中的劍靈,從而獲得無涯劍的全部力量。
但不管怎麼說,此時此刻無涯劍所表現出來的狀態,實在是有些太過於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