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朽與陸承戰得是昏天暗地,好不熱鬧,雙陽關上的將士可是看得過足了癮。
陸離也是學得了不少的精妙招數,感覺自己的修為境界又有了不小的提升。
戰鬥的二人雖然打拚得激烈,卻對力道拿捏得極為準確,並未有任何傷及無辜的事情發生。
這樣的對決,怕是千年來也是少有。
戰了許久,二人皆知是旗鼓相當,不分上下,也便同時收手,結束了這一場史詩之戰。
撤下來的折朽率先開口道:“如何,可願意加入這一邊,與那魔族的死寂之陣掰一掰手腕,捍衛一下東陸的榮耀?”
聽聞這話,陸離倒很是感激於折朽,畢竟自己並未讓折朽幫助他相勸於陸承,但折朽一定是猜透了陸離的想法,索性就直接幫陸離把這話說了出來。
陸承還是搖了搖頭道:“陸離這孩子說說這話也就罷了,閣下是什麼身份地位,怎麼能說出如此荒唐的話來?”
顯然,陸承並不認可折朽的相邀。
折朽長歎一聲,哈哈大笑道:“千百年來,你們人族自負在我妖族之上,卻為何連這點權利欲望都沒有參透?”
陸承冷哼一聲道:“東陸人族千千萬萬,我既代表不了他們,也沒有人能夠代表我。”
折朽很是遺憾的揮了揮手道:“枉你作為人族的佼佼者,想不到還不如這個孩子想得透徹。”說罷,折朽指了指一旁的陸離。
“人各有誌,閣下也莫強求於我,既然閣下在這個陣營之中,還望你照顧好這個孩子。”在陸承的心中,最放心不下的還是陸離,他知道以陸離現在的實力,無論在怎樣的局麵下自保都不會是什麼問題,但從幾次相處來看,偏偏這孩子懷有一顆普世救民之心,如此一來,遇到什麼危難可就是說不準的事情了。
二人的對話恍若沒有旁人在側,然而當下的局麵是雙陽關守軍數萬都在見證著二人的交談。
從折朽的話語中來看,便是承認了自己妖族的身份,這樣一個實力極為強大的妖族身處在雙陽關之上,實在是不少人難以放心,即便這個妖族曾經數次相助於己方,但在這些普通軍士眼中,人族與妖族之間的隔閡還是難以逾越的,所以,他們對待折朽的態度還是發生了很大的轉變。
當然,折朽並不會在意這些,他本來也不是為了取得人族的認同,他隻是為了幫助陸離和葉青,否則長久地待在天行山裏享受自己的獨居時光豈不是更好。
想到這,折朽才想起來怎麼一直沒有看到葉青隨陸離共同回來,之前一直 把關注點放在了陸承的身上,倒是忽略了這一點。
隻是此刻倒也不是問及此事的時候,還是要等這一階段的事情完了才能相問。
而讓葉昌最為關注的則是為何這個陸承也如此關心陸離的安危?陸承明明是諸侯同盟軍中的重要人物,卻對陸離如此關心,是不是他們之間有著什麼難以告人的秘密關係?
兩個人本就是同姓,或許有什麼親戚關係也說不定,這陸離也真是可惡,不論是何人仿佛都與他有著極為密切的關係,這實在讓葉昌覺得有些棘手。
陸承說完自己的話,並不等待任何答複,就轉身離去,陸離想要阻攔,卻也覺得不太合適,如果在這樣的情境之下硬生生地相攔,怕是要折損陸承的麵子,那樣一來,想必更難說服於陸承相助自己。
既然陸承對自己如此關心,或許在真正的破陣之時自己遭受了死寂之陣的威脅,陸承或許會為了相救自己而出手的。
所以,目前陸離最困擾的事情,就是如何與折朽交待葉青的事情。
不說其他,單說陸承與折朽的這場戰鬥,還是讓雙陽關的軍士很是激動,雙陽關上一直彌漫著一種熱血的氣氛。
哪個軍士不想成為那樣的絕頂高手呢,每個人都會有著自己的夢想,雖然這夢想未必會實現,但也絕對不會停止追夢的腳步。
待眾人散盡,陸離等人也回了他們一貫議事的帳內。
折朽等人並沒有直接開口相問,他們知道,陸離會主動告訴他們到底發生了什麼的,隻是可能一時還不知道該怎麼說罷了。
這些人與陸離長久地接觸之後,早就了解了陸離的性格,便也不急於一時。
沉默了一會兒,陸離緩緩開口道:“在五蘊寺中,我們遭受了一場變故,青兒,並沒有逃過那一劫。”
聽聞此言,眾人皆是驚詫無比,以陸離和葉青目前的實力,即便是在無比險峻的雲頂之背,尚能夠全身而退,怎麼會折在區區五蘊寺呢?
除非是淨舍長老出手為敵,否則的話什麼人能夠威脅到這二人呢,這實在是太過於詭異了。
在折朽的引導下,陸離將事情發生的詳細經過與眾人共同參詳。
折朽聞言隻是搖頭,默默走至帳外,遙望星空,發現那一顆屬於妖王的星依舊閃亮,便放下心來。在心中暗暗道:“也許是有什麼特別的理由吧。”
折朽對這些事情看得還是比較通透,無論是從前任妖王的角度,還是從葉青師父的角度,在旁人看來都應該對葉青諄諄教導。
但折朽卻覺得,自己畢竟年歲已高,且不問世事多年,這一次出山也不過是幫助陸離和葉青二人了卻自己的一番心願。
所以,更多的事情都需要葉青自己去做,未來的道路該怎樣走自己並不能幫上太多的忙,與其事事都參與,倒不如放手讓這些年輕人去完成。
隻是,葉青尚存世間的訊息,折朽並沒有去和其他人分享,他知道,也許這是葉青對陸離的一場考驗,而既然是考驗,自然應該達到其應有的效果。
“那下一步該將如何?”軍帳中,顏心拋出了心中的疑問。
此時,顏心的心態很急,在大家鎖定了圍繞淨靈葫蘆作戰的戰略之後,自己便因為修為不夠難以幫上什麼忙,所以一下子就失去了原本輕鬆的姿態。
折朽知道顏心的這般心思,但也沒有太多的辦法,能夠把位麵之術盡皆傳授給顏心,已經是他能夠做的最多了。
陸離搖搖頭,想了一會兒道:“淨舍長老已經答應可以共破死寂之陣,如此一來,我們便隻缺一位通天境的高手了,我想,集我們三人之力,應該可以頂得上一個通天境的高手吧。”
陸離口中的三個人,自然就是陸離、顏心和葉真了。之前三人要起到兩個多的作用,自然是修為不足造成了死寂之陣的更加強大,但如今,有所提升的三人隻需要頂一個人的修為,應該還是很有希望的。
但大家也不能夠完全充滿信心,畢竟,修為境界這種東西,有些時候看上去體現不出那麼大的差距,但有些時候卻是少一點也不行。
陸離之所以敢如此說,很大程度上是依賴於淨舍長老新感悟的奇妙陣法,或許在那陣法的加成之下,能夠給己方一個質的提升。
陸離環視了一下大家的反應,在看到蘇月那張美麗的麵龐後,陸離忽而想到碎月居士的事情,沉吟再三,陸離還是一五一十地將碎月居一行發生的事情說與了眾人。
與陸離所想略有偏差的便是,蘇月在聽聞陸離講解的過程裏,自始至終都平靜的異常,並沒有表現出任何的焦慮。
陸離暗想:或許這蘇月,確實就是這樣的一種性格吧,相信命運的安排,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這樣的人兒,即便擁有再美麗的容顏,可少了太多的人間歡樂,豈不是也太過於無趣?
聽完了所有,蘇月隻是問向陸離:“你說該怎麼辦?”
陸離沒有想到蘇月會如此簡單地把問題再次拋給自己,更讓陸離沒有想到的是顏心和丘芷也是共同看著自己,仿佛自己能夠給出一個讓他們都滿意的答案。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陸離就成為了他們這一行人中的領袖,從前陸離尚能將這領袖之位讓與南宮玥,可是現在,也確實隻有自己能夠擔得此任了。
陸離沉吟了一會兒道:“按照我的判斷,碎月居士一時間並不會有什麼生命危險,我們,我們可以暫且擱置,先將死寂之陣破了再做定奪。”
陸離之所以說得有些猶豫,便是因為怕如此說來會讓蘇月心中不滿,畢竟受難的是她的義父。
然而蘇月並沒有任何不滿,反倒是第一個回應道:“可以,就按你說得辦。”
是蘇月太過於薄情嗎?好像她也並不是那樣的一個人。
既然已經商定,便決定由陸離第二日一早便去相請淨舍長老,而蘇月的任務則是去說服葉真。
雖然上一次葉真參與到了淨靈葫蘆與死寂之陣的對決之中,但畢竟這段時日以來,葉家和陸離一行人之間似乎又多了不少恩怨。
尤其在龍牙軍多半軍士願意歸順葉昌領導後,仿佛陸離一行在雙陽關的處境又有了一些新的境遇。
翌日一早,陸離就將淨舍長老請到了雙陽關上,畢竟陸離起得早,淨舍長老起得更早。
而蘇月那一邊的任務便不能完成得如此順利了,畢竟男女授受不親,蘇月總不能一早就到葉真的房中去相邀,尤其是在蘇月覺得葉真這家夥對自己也有著一種特殊情感的情況下。
其實葉真早早就開始修習秘術了,勤奮的葉真從來就沒有晚起過一日,每一天,他都付出了比旁人更多的努力,正是在這樣的情況下,葉真才有了今時今日的修為。
待到蘇月來到葉真的軍帳之外,還未等開口,軍帳的簾子便直接打開,日上三竿,蘇月倒也不再顧忌什麼,直接進入了葉真的軍帳。
這是第一次兩個人單獨相處,不得不說葉真其實緊張的要死,隻是他平時就不喜多言,此時不過是以平時的狀態應對罷了。
但蘇月何許人,自然看出了葉真的緊張,雖然蘇月的心中隻有守護陸離,但她畢竟也隻是一個女子,一個沒有經曆過愛情的女子。
之前是南宮玥,此時又是葉真,都是年輕一代中的佼佼者,麵對如此優秀的人對自己的喜歡,蘇月也不知道自己,是否有那麼一刻就動心了。
但她還是深深地知道自己的職責,還是覺得陸離才是最與眾不同的那一個,隻是可惜陸離身邊有葉青那個丫頭。
但是如今,陸離卻說葉青已經消散於某個未知之地,那是不是就說明自己的機會來了呢。
一個活生生的葉青,自己競爭不過,若是再競爭不過一個逝去的葉青,那豈不是太弱了。
但其實蘇月並不知道的事,往往逝去的,才會是最美好的,才是最無法取代的。這個道理,她也是在很久以後才完全感悟清楚。
若是一直沉默,怕是葉真半天也憋不出什麼話來,蘇月隻好先行把自己的意思跟葉真說個清楚。
其實葉真明白,按照葉昌的意思,怕是對是否破解死寂之陣看得並不那麼重要,這當然不是葉昌自己的意思,而是葉準的意思,如果自己違背葉昌的命令,也便是在和葉準作對,如此一來,葉準自然不會放過自己。畢竟自己的身家性命都掌握在葉準的手裏,否則自己也絕對不會為這種人賣命。
但葉真從心底還是有著一顆善良之心的,如果能夠破解死寂之陣而拯救下東陸萬民,那實在是心中所願。
更何況,此時前來相求自己相助的,可是自己朝朝暮暮所想的佳人蘇月,這實在是讓自己沒有任何拒絕的理由了。
葉真雖然不善言辭,且生性愚鈍,但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的道理他還是懂的,能為自己心愛之人完成心願,自己就算死上個千次萬次,倒也不足為惜。
葉真,也是一個性情中人,很多時候,隻能怪自己生錯了地方,或者說是,遇到了錯的人。
但葉真絕對不會放棄對光明的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