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心頂著違背師門規矩傳授了陸離“瞬息千裏”的口訣,但轉念一想,自己在這個世界裏教習陸離,從理論上應該對自己的世界造不成任何改變,那似乎也算不得違背師門規矩,這樣想來,顏心的心中便好受了許多。
隻是陸離雖熟習了這口訣,卻並不能將其運用到實踐中來,也許是修為不夠?顏心和陸離二人也隻能這樣理解。
那陸離便隻能專心提升修為了,這讓兩人懊惱非常。
南宮玥急召二人,似有要事相商,二人便無暇研究瞬息千裏一事,急忙趕到雙陽關上與南宮玥彙合。
南宮玥指著遠處的諸侯軍營疑惑地道:“看,諸侯同盟似乎有動作,你們如何看?”
順著南宮玥手指的方向,陸離確實看到部分諸侯同盟軍正在撤退,兩軍還未有任何交戰,同盟軍便有此變化,莫非是同盟軍對之前的戰略安排有所調整?
程懷遠倒是神色大喜,對於他來說,隻要雙陽關的壓力小了,他身上的責任便小了許多。在他眼中,十萬龍牙軍與數十萬諸侯軍相比,勝率還是不大,但若是諸侯同盟撤去一半,那龍牙軍的勝率可是要大增。
南宮玥卻擔心這是同盟軍的計策,一旦以撤退為誘餌引得龍牙軍追擊,兩軍便可能會在死寂之陣上交戰,一旦如此,死寂之陣便會被激活,雖然按照蘇月的說法死寂之陣對兩軍戰力皆有提升,但既然同盟軍設了此陣,定然會從此陣中得到更多。
“隻是,如此大動幹戈,若是龍牙軍絲毫不為所動,豈不是費時費力?”蘇月提出了自己的懷疑。
“怎麼?難道非得敵軍將那些無辜百姓推上前線才是正確的戰法?”顯然,陸離對蘇月還是心有不滿。
蘇月搖搖頭,並不想和陸離在此時產生爭吵。
“也許,是他們不得不撤!”一直沒有說話的丘芷忽然出聲。
眾人問及緣由,丘芷才道:“我也隻是從帝都出發前聽說,聽說帝君安排了一支部隊,要從後方夾擊諸侯同盟。”隻是丘芷並不肯說出消息的來源,大概也不是怎麼光明正大聽來的。
眾人倒是一驚,一來除了龍牙、虎賁、雲中,從未聽說帝都還控製哪支戰力強大的軍隊,二來除了雙陽關,這部隊又是如何繞道同盟軍後方的?
這兩個問題,在場所有人都無法解釋。
陸離忽而想到了什麼,不由得叫出聲來:“楚國,是楚國!”
這讓眾人大為疑惑,不知陸離為何會做出這樣的判斷,南宮玥似乎與陸離有所共鳴,因為他也想到在天行山妖王送給莫延了楚國的信物,楚靈石。
一定是莫延將楚靈石獻給了帝君,帝君遣人將此物送到了楚國,而楚國國君並沒有做出和魏良洛同樣的決定,在看到楚靈石後,念及昔日先祖承諾,毅然決然脫離了諸侯同盟,站在了帝都這一邊。
看來,能讓同盟軍分兵一半,天下間也隻能是楚國。
數日前,同盟軍發布集結令,相約於雙陽關彙合,共謀大業。
楚國國君楚津平立即集結十萬楚軍,欲分作五軍先後而行。
卻因在誓師大會上,狂風大作,軍旗折斷,不得不次日而行。
更不料次日出征之際,狂風再起,軍旗再次折斷。
如此反複五日,楚軍上下人心惶惶,皆言此乃上蒼與楚為敵,此戰難勝。
楚津平立即召集眾臣,於楚宮大殿中商議此事,眾臣皆恐違天意,沉默不言。
楚君之師,甚曉占卜預言神通之術的老臣穆合卻道:“此非上蒼與我楚國為敵,實乃相救於我楚國矣。”
穆合在楚國朝堂上下威望甚高,包括楚國國君在內,眾臣皆雖不知穆合所言何意,卻也不敢妄加評斷。
忽而一道金光閃過,楚靈石竟出現在大殿中間,楚靈石在天啟皇城內都已失竊數百年,在場眾人自然無人親言目睹過其真正模樣,但典籍記載卻是無人不知,這眼前之物的模樣便和楚靈石並不二致。
眾人皆惑於楚靈石如何突然而至,隻聽得一個神秘聲音從楚靈石中傳來:“吾兒孫後人,切莫忘與軒轅一族共戰魔帝蚩尤之舊時情義,否則必將萬劫不複。”
這楚靈石自是被楚國奉為聖物,如今千年後再次回歸楚國,更帶來楚國先祖的告誡,自然無人敢再言出兵雙陽關一事。
眾臣退散,殿上隻剩得楚津平和穆合二人。楚津平思索良久,緩緩道:“楚靈石之意,真的是先祖遺願麼?”
穆合已端詳研究了許久這楚靈石,回複道:“是不是先祖遺願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國君您自己的想法。”
在穆合的點撥下,楚津平這才想的通透,誠然,所有諸侯國先祖都與軒轅黃帝有過盟約,可如今,卻是所有諸侯國共同舉兵反帝都,不都是違背了當初的誓言麼?大家的先祖們都不會有反對軒轅之心,如今的所為不都是當朝國君所為麼?
隻是楚津平卻很少想過自己的真正意圖,自己十五歲從戎,是真正在戰場上成長起來的一代梟雄。在他的眼中,將楚軍錘煉成一支王者之師是他一直以來的期望。這些年來,楚軍不斷與周遭各族作戰,戰力大升,隱然在東陸中成為一支能成為與龍牙虎賁兩支強軍相抗衡的軍隊。隻是楚津平做了國君後,需要操勞之事日漸增多,早已無法將全部心思都放在軍隊上,這一次諸侯同盟聯手反對帝都,他也隻是抱著能與龍牙虎賁真正一決勝負的心態加入了諸侯同盟。隻是,他卻未曾想過這樣做是不是他的本心,他本無意於天下之爭,所以對同盟軍副盟主之位都讓給了更有想法的魏良洛。難道便隻為了天下第一強軍的虛名違背了自己所遵循的忠君之義麼。
穆合見楚津平似乎有所想通,放鬆地歎了口氣,卻不料楚津平堅定了決心,緩緩道:“明日,隨我出征雙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