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獸倒地後,莫延並沒有第一時間去和陸離慶祝,而是對著那幾個虎賁軍士幹癟的身體深深地鞠躬。這一路和他出來的,都是他的心腹,甚至有二人是陪伴他從小長大的玩伴。可就在危難時刻,他們都為了保護自己而丟了性命,甚至連一具完整的屍體都沒有留下,莫延實在不知自己該如何麵對他們的家人。
看著失去摯友的莫延,陸離似乎也想起過往那些讓人傷懷的事情,但他還是走過去拍拍莫延的肩膀,告訴他逝者已去,生者當堅強。
一直在莫延身邊那少年過來拉開陸離,示意他讓莫延自己靜一靜,這世上很多傷痕永遠難以抹平,旁人的相勸總不如自己慢慢消化。
兩個人便坐在一旁,靜靜地等著莫延消化著自己的哀傷。
“我叫葉青,很高興認識你。”
“我叫陸離,也很高興認識你。”
少年人的相識總是簡單,可總有太多不簡單的故事在等待著他們去書寫。
夕陽西下,三個人,一匹馬,終於走出了這片叢林。穿過叢林的那一刹,陸離便遠遠望見了巍峨的天啟城牆,原來,這就是帝都。
幾名虎賁軍士遠遠地奔來,看看落魄的莫延正待說些什麼,葉青揮手示意他們留下兩匹駿馬便可離開了。陸離見虎賁軍士絲毫不敢違抗葉青的意思,心想這葉青也定不是尋常之人了。
葉青見陸離望向自己充滿疑惑的眼神,就直接了當的說:“我是葉準之子。”
葉青見陸離眼神中的疑惑更甚,再解釋道:“我父便是四大家族中葉家家主,葉準。”
這解答自然還是沒有掃清陸離的疑惑,葉青正待進一步說明,莫延忽地開口:“陸兄久居邊外,並不了解帝都之事。”
這是莫延這一路說的第一句話,一向開朗的他一直默不作聲,著實是嚇壞了葉青,此時他開口說了話,葉青終於也是心中一塊石頭落了地。
一路上,莫延和葉青向陸離講了一些關於帝都和四大家族的事情,陸離都一一記下,畢竟即將踏上帝都天啟城內,天啟城內的規矩多少還是要了解一些的。
莫延問陸離有什麼打算,陸離自然按下尋找天闕一事不提,隻是說既然來到此處,定然是要來帝都遊玩一番的。
說說笑笑,便到了天啟城南門之前,城門高聳,確不是一般城市所能與之相比。令陸離意想不到的是,天啟城門的安防並不嚴密,隻有幾個軍士在做一些簡單的查驗。葉青見狀解釋道:“這天啟城分三個部門,外圍部門盡皆是百姓所居,天下往來之士甚多,天啟城並沒有足夠的軍士來對其嚴防死守。且千百年來天啟城平安如初,所以出入外城並不顯得嚴格。
入城後天色漸晚,莫延需趕回虎賁營中複命,畢竟折損了幾名虎賁軍士,還是需要將具體情況向他父親稟明的。
莫延將陸離交給葉青,囑托他一定找個合適的宿所給他這兄弟想住,葉青言道:“相逢一場便都是兄弟,陸離的事他定會辦妥。”
陸離想問葉青為何不急於回府,雖然同為四大家族公子,家教嚴苛程度卻是大有不同。葉青仿佛看出了陸離的疑惑,解釋道:“我父親並不在帝都之中,他常年鎮守雲城,很少回來的。這帝都之中,隻有我在代表葉家維護著這四大家族之一的名號。”
陸離點點頭,似乎明白葉青的悲傷之處,年紀輕輕就不得不獨攬家中大事,也真是難為了這少年。
行至一處客棧,葉青示意陸離大可以在此處安歇,此處受虎賁軍照料。平日裏葉青和莫延也常來此處飲酒,故而掌櫃的一見葉青進來,就滿是笑臉地迎了上來。
葉青跟掌櫃交代了幾句,掌櫃便安排店小二為陸離準備好了房間。
葉青忽感頭部不適,便告別了陸離,自行回他在帝都內的住所。
陸離回到屋子感慨著,這葉青做實謹慎小心,倒不似莫延那般粗獷張狂,這樣的兩個人能成為莫逆之交,倒也很是奇怪。
次日清晨,還未完全睡醒的陸離就聽見了莫延大喊大叫的聲音,睜眼看時莫延竟已在他的屋子裏了,莫延身後的店小二一臉無奈的示意並不是自己的問題。
陸離倒是也理解店小二的無奈,以莫延的性子,發作起來自然不是一個客棧店小二所能阻攔得了。想必是葉青告知莫延自己的宿處,隻是不知道葉青怎地沒有一起跟來。
“陸兄,陸兄不好了。”顯然莫延的氣息還沒有喘勻。
“莫兄慢點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葉青,是葉青……”
“葉兄怎麼了?”陸離也很是著急,昨日葉青離開時便覺得他神情有所不對。
“葉青他昏迷不醒了。”莫延終於理順了這句話。
莫延和陸離二人趕到天啟城葉家的時候,葉青已經在太醫的調理下蘇醒了過來。葉家畢竟是帝君所仰仗的大家族,一聽聞葉青暈倒的消息,帝君立即派出他最為信賴的太醫來為葉青診治。
太醫也並沒有發現葉青的身體有何異常,靠著針刺之法強行讓葉青蘇醒,但顯然葉青的狀態很是虛弱。
莫延向太醫詢問著治愈之法,太醫卻搖了搖頭。莫延和陸離均是一驚,難不成是什麼絕症?隻是昨日還說笑鬥嘴的葉青怎地今日就變得如此?
太醫道:“倒不是無藥可醫,隻是能醫治她的藥確實在難得,隻怕,隻怕……”
“怕什麼?還有我莫家買不起的藥麼?我莫家若是買不起,我大可以求帝君就是。”
太醫接著道:“莫公子可聽過九曲靈芝?唯有這靈芝可救葉公子性命。”
莫延知道家中靈芝確是不少,但著實沒有聽過九曲靈芝的名號,想必是極名貴的藥材。便拱手拜道:“先生快說這九曲靈芝的下落,莫延定去尋來。”
太醫又搖了搖頭:“這九曲靈芝難得就難得在根本沒有人知道它的下落和來源啊。”
莫延聞言,轉向陸離道:“陸兄見多識廣,可聽聞過九曲靈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