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劍豪說完這句話,那翩雲立刻換上一副得意洋洋的表情,大聲說道:“沒錯!那血煞宗不足為懼,隻要我們團結一心,定然可以殺得他們片甲不留!”
邵陽滿意的看著翩雲,悄悄傳音道:“好了,雲兒,士氣不可一激再激,你要有分寸和把握。”
翩雲立刻不再說話,回道:“是,師尊!”
一行百人慢慢接近車晝國的邊境線。看到這行人浩浩蕩蕩,即便凶性不減半分的妖獸都不敢輕易招惹。
一路平安抵達車晝國和北冥國的邊境線。
呂守道還是第一次接近邊境線,這裏一片白蒙蒙的霧氣,還有一絲絲雷光在其內閃爍。
“好了,諸位師侄,這裏就是暴風大陣了,隻有你們才可以進去,我現在把隊伍的領導權交給翩雲,就由他帶領你們闖過暴風大陣,直接抵達北冥國。”
一個人突然站出來,開口問道:“師叔!那血煞宗肯定已經得到消息,若是他們派人攔截在大陣另一端怎麼辦?”
邵陽嗬嗬笑道:“不用擔心,我已經交給了翩雲一件異寶,隻要你們穩住陣腳,足以防範元嬰期修士的突襲,而且還可以反擊。根據大戰的規則,等級高於築基期的修士是不會參與進來低階弟子的爭鬥的,你們大可放心。”
“哼,那魔修豈會按照規則辦事,若是他們不遵守規則,強行派一個化形期修士前來絞殺我們,那我們又該怎麼辦?”說話的是一個俊秀的少年,背著一把大砍刀,和其有些柔弱的形象嚴重不搭。
邵陽認得這人,是耀華峰的內門弟子,修為不錯,天資出眾,入門不到三年,就已經是辟穀期的修士了。
“嗬嗬,翱龍師侄,不用擔心,這魔修雖然不按常理,但是這門派戰卻不得不注意一下規則,因為他們可以派出修為高的長老肆意屠殺晚輩,那麼我們也可以這樣做,那樣一來這次門派戰就毫無意義了。所以依然會按照兵對兵,將對將的基本規則進行門派戰。”
翱龍點點頭,似乎鬆了一口氣。
“好了,天色已晚,我們快進去吧!”
百人慢慢飛入白霧。
“保持隊形!用靈力線首尾鏈接起來,所有人都要抓住至少一根靈力線!不可以私自脫離隊伍!”翩雲大喊道。
呂守道凝聚出一根靈力線,把線頭遞給旁邊的呂劍豪。
呂劍豪麵無表情,默默接過靈力線,緊緊握在手中。
呂守道看著呂劍豪的表情,心中有種不妙的感覺。
他不由得問起獸老。
“獸老,劍豪到底是怎麼了?我怎麼感覺到一股冰冷至極的冷意呢?”
獸老說道:“當然了,他的靈魂已經徹底泯滅了!”
呂守道大吃一驚,差點跳起來。
看向呂劍豪的背景,孤傲、冷漠、拒人千裏之外,似乎一切事情都不重要,除了心中的執念。
呂守道難以置信,問道:“怎麼會這樣?獸老,可是我看劍豪行動無虞,靈智清醒,不像是失去靈魂的行屍走肉啊?”
獸老歎口氣,說道:“那是因為他把自己的靈魂喂養了術法之靈,但是靈氣未失,所以才可以行動自如,看上去沒有半點不對,除了表情淡漠,從此之後再無任何情感。隻知道殺戮和仇恨。一旦他報得大仇,恐怕第一時間就會死亡!”
呂守道捂住嘴,立在原地,呆呆的看著呂劍豪的背影,眼角有淚水閃現。
呂劍豪似乎感應到了呂守道的目光,扭過頭冷冷的看了一眼呂守道,沒有說一句話。
呂守道看著呂劍豪的雙眼充滿死氣,好像垂暮的老人在感歎歲月的流逝。那種眼神出現在一個年輕人身上,十分的可怕,讓人毛骨悚然。
“少爺,怎麼不走了?”
後麵的小得子推了推呂守道的肩膀,呂守道回過神來,連忙向前飛去。
“無論如何都要保住劍豪的性命,哪怕……哪怕要失去報仇的機會!”
呂守道握緊拳頭,看著呂劍豪的背影,暗下決心。
“劍豪,你還記得那隻風箏嗎?”
呂守道笑著和呂劍豪並排飛,一邊向他說道。
“風箏?”呂劍豪的心口在抽搐。可是失去情感的他還是把那種源自內心深處的感動給掐滅了,他默然看著呂守道,說道:“不要說廢話!大戰將至,留些力氣殺人!”
呂守道一愣,接著露出笑容。
“有救!劍豪還是有個人情感的,雖然比較微弱,但是我看出他在掙紮,在反抗。我一定會喚醒劍豪的。”
呂守道又說道:“劍豪,你還記得你給我們解釋你為什麼叫呂劍豪嗎?”
呂劍豪握緊拳頭,渾身顫抖。
“我叫呂劍豪!一劍守道,一劍平定天下,我不要做劍客,隻做一個噠噠馬蹄歸來的劍豪。守道,你的名字實在太垃圾了,還不如我的名字呢!”
呂守道扔下手裏的濕泥巴,撲到呂劍豪的身前,和他扭打在一起。
呂劍豪手一揮,眼前的畫麵支離破碎。
呂守道看著近在咫尺的劍刃,劍刃的青光照耀著他的眉毛都彎曲了,悄悄咽口唾沫,呂守道不敢亂動。
小得子眼神一凜,微微彎腰,一把黑色的匕首出現手中。
“砰!”
黑色的煙霧散開,小得子的身影消失在原地。
“叮!”
呂劍豪舉起透明的劍,格擋住一把黑色的匕首。
呂守道趕緊大喊道:“小得子,收手!”
呂劍豪眼底閃過一絲危險的光芒,光劍突然分崩離析。“裏·鬼劍術!”
無數劍光充斥方圓四米的空間。
小得子一聲驚呼,全力運轉夜十字大法,黑霧彌漫,擋下不少劍光。
小得子兩位隊友自然不會看著他受欺負,於是掐訣就要施展法術。
“住手!還不快住手!”邵陽鐵青著臉,看著呂劍豪和小得子二人,“你們在幹什麼!自己人倒是先內杠起來!”
呂劍豪自然不會去解釋什麼,小得子作為外人也不好說話。
邵陽看著小得子,皺眉問道:“你們就是影宗的人?”
小得子點點頭,作揖說道:“晚輩正是影宗的人,這兩位是晚輩的同伴。”
邵陽語氣嚴厲,說道:“我警告你們,好生待著,不要惹事,不然我們明月穀可不會怕影宗。”
小得子點點頭,退到呂守道的身後。
邵陽看了看呂守道,又看了看呂劍豪,微微皺眉。
他也感覺到呂守道的不對勁,但是大戰在即,他也不能去深究。
隊伍繼續前進,很快進入白霧中。
這白霧竟然有阻隔神念的功效,呂守道進入白霧,頓時如同眼睛被蒙住了一般,不僅可見度低到了極限,就連神念也隻能探查周圍數米,呂守道隻好開啟波動之力。
頓時方圓數十裏,清晰可辨。
這白霧籠罩範圍甚廣,突然呂守道疑惑的抬頭,看向某處,他剛才感知到一絲靈力的波動,但是等回過神來,又沒有絲毫發現。
呂守道一向相信自己的感覺,他細細的探知過去,終於發現了不對。
不由得冷汗直冒,前麵竟然是一處死地!
“翩雲師哥,翩雲師哥!快快停下!快快停下!”
翩雲也感覺有些不對勁,他的神念雖然也被白霧阻隔,但是畢竟修為高深,探查的範圍比一般的師弟多出不少。
翩雲聽到後麵有人喊自己,立刻豎起右臂,隊伍慢慢停下來。
“翩雲師哥!”呂守道飛到翩雲身邊,“前方有危險!不能前進了!”
翩雲把神念逼成一道直線,強行穿透白霧,向前麵探去,可是延續一百米就力竭了,翩雲搖搖頭,並沒有探知到什麼。
翩雲看著呂守道,問道:“怎麼?師弟有何發現?”
翩雲知人能用,並不會因為自己的修為高,地位尊崇,就藐視其餘師弟。
呂守道也不說話,取出一麵銅鏡,然後又取出一個千紙鶴,吹了一口靈氣,千紙鶴飄飄蕩蕩的向前麵飛去。
呂守道又在銅鏡上畫了一道符文。符文閃爍著青光,慢慢浸入銅鏡內部,消失不見。
“嗡!”銅鏡劇烈震動起來,上麵出現一副圖案。
正是千紙鶴可以看到的景象。
呂守道湊上去,仔細觀看圖案。
白霧蒙蒙,天上地下都是白色,似乎看不出什麼來。
翩雲感到奇怪,這個人他是知道的,是碧霄峰的親傳弟子,本來天資不錯,但是不知道怎麼的,三年沒有任何提升,到現在還是培元期。而且更為奇怪的是天尊府連續一年都宣傳這位師弟的圖像和事跡,讓人不解。
翩雲問道:“師弟,你在做什麼?前方到底有什麼危險?”
呂守道不答話,瞪大眼睛,仔細看著銅鏡。
終於,一道白光一閃而過!
呂守道鬆口氣,站起身,對翩雲說道:“翩雲師哥,前方是一個雷陣!想必是那血煞宗設下的埋伏!”
翩雲大驚,連忙接過銅鏡,運轉目力,仔細看著銅鏡。
半晌,翩雲呼出一口氣。嚇得冷汗都冒了出來,前方確實是一個雷陣,而且威力不凡,若是他們就這樣進入雷陣,活下來的人數不超過五成!
“敵人好是歹毒!”翩雲剁了一下腳,憤恨的說道。
呂守道閉上眼,散開波動之力。
“沒有其餘埋伏,隻有一個雷陣!”呂守道睜開眼對翩雲自信的說道。
翩雲好奇的看著呂守道,問道:“師弟,難道你的神念不受這大陣的影響嗎?”
呂守道搖搖頭,說道:“並不是這樣,我的神念十米就什麼都感知不到了。”
“那為何……”
呂守道笑道:“師尊教給我一門特殊的探查方法。”
“特殊的探知方法?”
翩雲皺眉,他有些不舒服,作為大師哥,竟然還沒有一個師弟的探查方法有用。不過翩雲畢竟是小輩大師哥,雖然因為苦修多年,沒有時間搭建人脈關係,所以這些師弟都不太服從自己,但是本身的實力還是值得稱道的,而且胸懷也並不狹窄,既然呂守道有辦法探知前麵的情況,翩雲立刻和他商議一番,決定下來計策。
“哈哈,師弟果然聰慧,這樣一一來我們反而有了一些一次性掌心雷。”
呂守道笑了笑,不再說話,他見翩雲性格開朗,而且話語間頗為親切,倒是有些大師哥的風範。
明月穀注重品德培養,但是還是有些人不知廉恥,表裏不一,上次大白事件就是其中一件隱患。
這次回到門派,呂守道並沒有在弟子居見到小狼,一打聽才知道小狼跟隨先知去修煉了。
先知和妖獸打了多年交道,即便沒有發現大白具有麒麟血脈,但是也可以發現大白的不平凡。
而且小狼是由大白用狗奶養活的,氣息和大白相互糾纏,彼此一體,若是修煉禦獸之道,想必也會事半功倍,所以先知心中看好小狼,升起愛才之心倒也在情理之中。
呂守道掌握入昶法,腦子轉動靈活,看到這個雷陣,心中就有了一個想法,那就是用符紙或者是寶珠,汲取雷霆之力,凝聚雷符或者掌心雷,這麼大的一個雷陣,想必可以把掌心雷普及開,即便是當做常規消耗品都有可能。
一大群人開動起來,紛紛繪畫符紙,或是煉製掌心雷。
足足十個時辰,才將雷陣中的雷霆之力汲取幹淨。
空氣中傳來電流的劈裏啪啦聲,雷霆之力雖然被汲取幹淨,但是還有些殘餘的力量,無法被被汲取,不過這些雷力已經無法對這些修士構成傷害了。
翩雲臉色鐵青,十分不好看。
每個人至少分了十枚掌心雷,十五張雷符!
如果呂守道沒有發現這個雷陣,如果他們冒冒失失的闖進去,豈止是五成的傷亡率,即便是他都有可能身死道隕!
“血煞宗好狠毒的心!”翩雲鐵青著臉,握緊拳頭,心中泛起痛恨。
本來他來到這裏打著主意就是刷分的,但是此刻他要血煞宗付出血的代價!
白霧掩蓋住雷陣的靈力波動,而且雷光引而不發,極難發覺不對。
這一次若是沒有呂守道,他們就危險了。
頓時所有人看呂守道的眼神不一樣了,那是一種發自內心的尊敬。
“聽說他三年來沒有提升一點修為,恐怕是修煉秘術了,不然為什麼隻有他才可以發現雷陣呢?”有人悄悄的對身邊的同伴說道。
“不錯,或許果真如此吧,這白霧如此古怪,我散發十米就已經是極限了,那呂守道竟然還可以發現雷陣,真是讓人難以置信啊。”
不管別人怎麼想,總之呂守道此刻完全算是贏得別人的尊重。
隻有一人。呂劍豪,這個幼時的同伴,呂守道唯一的親人,還是老樣子,冰涼的如同十月夜冬,冷冷冷。
呂守道取出水瓶,喝了一口水,把雷符收入儲物袋,走到呂劍豪旁邊,遞過水杯。
呂劍豪眼皮都不翻,熟視無睹。
呂守道笑了笑,並不在意,說道:“可惜了,史丹利和胖子沒有來,要不然我們幾個就可以並肩作戰了。”
呂守道抬眼看呂劍豪的反應。
呂劍豪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是在掙紮,但是冰涼的冷氣重新占據他的內心,他冷冷的看了一眼呂守道。
“不要再說這些話了,我已經付出所有,你不能破壞我的道!”
“不,劍豪,我相信你可以的,你從來都是強者,不會被區區情感打敗,你是那麼的優秀,那麼的強大,我相信你!你的道不是仇恨,而是陽光下的午餐,我等你!我們等你!所有人在等你。”
呂劍豪扭過頭,飛向另外一邊,開始鍛煉術法。
呂守道看著呂劍豪的背影,露出期待和相信的表情。
沒有人可以無視友情和親情,即便他靈魂缺失,即便他初心湮滅,但是人還在,那些熟悉的事物還在,還有……他的心還在跳動,那就意味著沒有冰冷可以一直占據他的心,終有一天會化開,暈散成情愛的果實。
眾人收拾一番,帶著一股沉悶的氣氛,繼續向前麵前進。
這血煞宗果然歹毒,竟然不惜耗費數目巨大的靈石,設下這麼一個雷陣,要知道他們對付的隻是一群連築基期都不到的低階弟子啊!
這些人闖過這個雷陣,心中不禁提起來,懸在喉嚨裏,緊張沉悶的氣氛圍繞整個隊伍。
白霧縱有盡頭,翩雲不敢大意,讓呂守道全方位的觀察外麵究竟有沒有埋伏。
呂守道散開波動之力,果然有所發現,外麵有四個人在監視這邊,他們選的位置極佳,既隱蔽,又可以縱觀方圓千米的動靜,隻要他們從白霧中衝出,定然逃不過他們的監視。
這些人想必是血煞宗派來的探子,負責觀察呂守道他們的動向,隻要有人從白霧裏衝出,就會立刻稟報血煞宗。
呂守道把情況一說,翩雲皺眉想了一會兒,說道:“那我們隻好快速的清除這些人,讓他們沒有機會報信,隻不過這四人的修為定然不俗,起碼都是辟穀期以上,我們要想突襲成功,恐怕要費不少力。”
白霧彌漫,雖然和外界隻有五十米的距離,但是看不清外麵絲毫,當然外麵的人也看不到裏麵是什麼情況。
一個眼睛通紅的修士躺在草地上,叼著一根青草,翹起二郎腿,自顧自的說道:“喂,師兄,你說門派讓我們來監視這邊的情況這不是畫蛇添足嘛!恐怕那明月穀的弟子全部折損在那個恐怖的雷陣中了吧?”
“哼!你當我不知道?那我為什麼要接取這個任務,甚至為了賄賂長老,還付出了一枚五彩骷髏頭!”
一個陰邪少年嘿嘿笑道:“我當然知道師兄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