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守道緊緊盯著這個老人,他雖然不把這個老者放在眼中,但是如果老頭臨死前大聲喊出口,弄出一些聲響,那麼這一次刺殺行動可就是失敗了,在打草驚蛇之下,王家有了戒備,那樣可就不好行動了。
所以呂守道盡量收斂自己的殺意,他握住長劍,不斷抖動,一旦這個老頭有任何異動都會在第一時間遭受雷霆一擊!
老頭神情淡然,看著麵對著寒光四射的長劍沒有半點驚慌之色,而是深深的歎了一口氣,說道:“少俠,我王家雖然不敢說是忠義之士,但是也會扶持弱小,每逢災荒年都會開倉放糧,附近百姓無不尊崇,但是我們王家畢竟是朝廷的官員,行事有時候或許會侵犯某些人的利益,如果真的是冒犯了少俠,我這裏有黃金三百兩,希望少俠拿了這些黃金可以離開王家,化解我們之間的恩怨!”
呂守道冷笑一聲,說道:“老頭,恐怕你還沒有明白現狀吧?想來你也是王家的長輩了,雖然你已經垂垂老矣,活不了多長時間了,但是我還是要取走你的性命!”
呂守道借著說話的功夫已經接近老者三丈之內,老者聽到呂守道的話也不在意,而是雙手下垂,眼睛眯成一條縫隙,透露出兩道冷光。呂守道覺得距離差不多了,他可以確保一劍刺破老頭的喉嚨,保證他發不出聲音來。
呂守道輕喝一聲,一招“洞賓禦劍”,人劍合一,速度極快的向老頭的喉嚨刺去。預料中的鮮血四濺的結果並沒有出現,老頭暴喝一聲,眼中兩道精光一閃,一個鐵板橋,身體好像一下子被人猛然推倒,差之毫厘的躲過了這一劍。
老頭雙腳夾著一個木椅,一個猴子撈月,椅子向呂守道射來。
呂守道沒有顧飛來的椅子,雖然這老頭有兩下子,但是連暗勁都沒有修煉出來,隻是反應快點而已,所以椅子的攻擊力不足為慮。剛才老頭的暴喝聲音不小,呂守道估計已經引來敵人了,他隻能速戰速決。
老頭也沒有指望這椅子可以傷到呂守道,隻是希望能夠阻攔他一時片刻。
老頭因為已是半古之身,呼吸微弱,而且又學習了一些養生之道,可以讓自己的呼吸和心跳減緩到一個很低的地步,所以才會瞞過了呂守道的感知。
呂守道知道這個老者肯定是王家的長輩,不然也不會守著極為重要的祠堂。今日的行動看來要失敗了,隻能退而求其次,把眼前的老頭殺了,以後再找機會殺掉王源。
呂守道一招“立馬橫刀”,一劍向老頭的腦袋劈去。
老頭心膽俱裂,大喊道:“救命!”
祠堂門被打開,但是為時已晚,老頭的腦袋飛上暖床,血濺五步!
幾個家兵怒氣騰騰,看著一臉淡然的呂守道,後者沒有絲毫表情,似乎殺人隻是家常便飯一般。
那幾個家兵拔出樸刀向呂守道斬來,呂守道無意戀戰,幾招劍招配合八卦遊身身法,輕輕的在敵人的或喉嚨或死穴或心尖,點了一下,勁力透劍而出,把這三人的生命收割在劍下。
呂守道走到門外,此刻無數火光閃現,喊殺聲不斷,呂守道暗歎一聲,鼓起氣息,大喊道:“王源老匹夫!你的腦袋暫時就留著吧!早晚有一天我會把它摘下來!”
聲音傳遍幾裏,不遠處一個黑須中年人臉色難看,握緊雙拳,渾身顫抖。
王源大步向祠堂走去。此刻祠堂已經被團團包圍,明火執仗,火光把附近的照得纖毫畢現。聞到屋裏傳來的濃重血腥味,王源的心不住往下沉。
拉開布簾,老頭血淋淋的腦袋上麵睜著兩雙快要瞪出眼眶的大眼睛,看上去極其不甘心。
王源腳步踉蹌一下,嘴唇發白,渾身顫抖,渾濁的眼淚忍不住流下來。他發出低沉的嗚咽聲,慢慢跪在地上。“咚咚咚!”磕了三個頭,用力之大就連地板都出現裂紋!
呂守道並沒有走,而是小心趴在一處假山的頂部,這裏正好有一個石洞,運用縮骨術,勉強可以藏身。他看過王源的畫像,發現那個跪在地上的黑袍中年人和畫像上有七分相似,應該就是王家當的家主王源了。
看到王源如此傷心欲絕,不似作偽,呂守道默默的歎口氣。
“哎,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若不是你王源苦苦相逼,還派殺手,我為了自保不得不大開殺戒了!”
呂守道還在尋覓機會,看看能不能一擊必殺。可是那些王家的家丁遭遇這噩夢一般的一夜,死死的圍繞在王源的身邊,不敢絲毫鬆懈。呂守道隻好一直在這個石洞裏,除了兩個眼睛露出兩點星光外,沒有半點破綻。
王源不知磕了多少個頭,額頭下麵的木板也變成破破爛爛的,若不是王源也是練武之人,恐怕此刻早就昏厥過去了。
遠處又有一陣腳步,呂守道沒有辦法扭頭,隻聽到這些腳步聲沉穩有力,看來也是一些武功不錯的練家子。
終於這些人走進屋裏,呂守道此時才看清來人。
領頭的是一個少年,穿著一身睡衣,看上去似乎剛剛醒來。身後則是七名勁衫男子。呂守道瞳孔一縮,這七名漢子氣勢不凡若是全力應對,他也隻能對付其中的三人,而且還不能短時間內取勝,一旦對方形成圍攻之勢,那麼可就插翅難飛了!於是呂守道更加小心,眼中的星光也黯淡下來,就連呼吸都開始變得若有若無。
那少年正是王家的旁支,是王源那個死去的兒子的表兄,叫王靖。王源直係血脈枯萎,臨老也就結出一個果子,所以對那個獨生子可謂是疼愛有加,什麼要求都答應,所以才養成了一身紈絝性子,招惹上呂守道,被他一掌打死。
王源的血脈全部斷絕,王靖是最開心的,這意味著如果沒有意外的話,那麼王家偌大的家產就要落在他的肩膀上了!雖然分祿吏的官職不可能繼承,但是王家這些年積攢下來的龐大財富百分百肯定要被王靖繼承。
王靖大叫一聲:“哎呀!爺爺!你怎麼死的這麼慘啊!你讓孫兒怎麼辦啊!”王靖猛然跪在地上,狠狠的磕了幾個響頭。
王源抬起頭來,臉上有著濃重的死灰之色,看上去如同一個死人,麵無表情的看著王靖的表演。王靖抬頭看到王源的臉色,嚇得倒在地上。
王靖顫抖著聲音說道:“大……大伯……你放心!我一定會為表弟還有爺爺報仇的!”
王源冷然一笑,說道:“嗬嗬,你怎麼知道我兒和父親是死於同一人?”
王靖語氣一滯,不過他的反應還是很快的,他“嗚嗚”的抹了一把眼淚,說道:“我們王家家大業大,暗地裏不知道有多少人眼熱呢,不出三天表弟還有爺爺就慘遭毒手,這有很大的可能是同一個勢力啊!”
王源慢慢站起身,因為跪的時間有些長,有些站立不穩,頭腦也有些供血不足,一時間有些眩暈,身體搖搖晃晃就要倒下。王靖趕緊上前扶著。
王源很快恢複過來,看著王靖那近在眼前的麵容,王源一時間極度惡心,他深吸一口氣,大掌猛然一揮。“啪!”
王靖慘呼一聲,倒飛三米遠!那些侍衛微微愣神,似乎沒有反應過來,就算反應過來他們也不敢有什麼阻攔動作。
王靖倒在地上,吐出一口血沫,裏麵還有幾顆牙齒。他的眼神無比怨毒,慢慢站起身,強製按捺下把眼前這個老不死的一刀劈成兩半的衝動。等他扭過身,臉上已經換上了一副委屈不明的表情。
“大伯,你心情不好,打我兩下出出氣也就算了。我不會怨您的!”王靖一臉真誠,隻是半邊臉腫起好大一塊,而且因為掉了幾顆牙齒的原因,說話有些漏風。
王源揉揉有些發疼的手,冷冷的說道:“是嗎!那過來讓我再打一下!”
王靖苦笑一聲,表情有些難看,他捂著紅腫的左臉,眼中的委屈更盛。
王源冷冰冰的說道:“王靖!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那些小動作,平日裏我一直縱容你那是看在你父親的麵子上!哼!我兒子根本沒有滿二十歲,按照規矩是根本不可能調動黑羽隊的,可是那三名黑羽隊是誰給他的?”
王靖不由得額頭出現冷汗。
呂守道看到祠堂的衝突,眼睛一亮,很快又被他強行平複下心情,若是被屋裏的那些高手發現自己的情緒波動那可就麻煩了。
王靖冷汗忍不住順著兩鬢的黑發流下來,甚至汗水流入眼睛裏都顧不得去擦。
王源看著麵前的王靖,和自己的兒子長得很像。同樣的高大英俊,同樣的笑容陽光,雖然沒有大智慧,但是小聰明不少。可是一個還可以享受富貴的生活,利用父輩積累下來的財富足夠錦衣玉食一輩子。但……另一個……自己唯一的一個,卻已經躺在冰冷的棺材裏麵了。
兒子死了倒好罷,可是自己早已經金盆洗手,與世無爭的老父親為什麼還要遭受這麼慘痛的巨變!
王源隻覺得心髒都要破了,他深深吸一口氣,怒吼道:“王靖,滾回你家!忌日再來!”
王靖左手捂著紅腫的臉,右拳緊緊握著,尖利的指甲嵌入掌心的肉裏,都渾然不覺。但是他的臉上還是委屈恭敬的神色。
“大伯,既然如此那你節哀順變,我也是很傷心,但是死者已逝,我們能夠做的隻有報仇!”
王源眼神裏越來越厭惡,似乎下一秒就要再次出手。
王靖捂著臉畏懼的退後一步,不再說話,扭身向外麵走去,竟然連行李都不收拾就這樣帶著手下離開王府了。
看到那些高手離開了,呂守道不由得暗地裏鬆了一口氣,他的壓力實在太大了,若不是他學過胎息之術,在隱藏氣息方麵有獨特的優勢,恐怕早就被發現了。
在王靖離開後,王源又獨自哀悼了一陣子,也許他也發現就這樣把自己老子的遺體隨意放置在這裏是大大的不妥,所以又讓人收斂了一下,然後關閉祠堂的大門,隻留下四五個家丁看守,其餘人都走了。
呂守道這才得到脫離的機會。
離開王府已經快接近黎明了,呂守道一邊活動筋骨,一邊暗罵不已,縮骨術不能長時間使用,不然就會讓肌體產生記憶性,那時候就真正的沒有辦法恢複了,隻能以矮行孫一般的樣子屈辱的活著。
呂守道不敢在大街上停頓,他用屁股都可以想到此刻王家肯定買通了官府,或許在路口的公告欄上已經貼上了通緝自己的畫像。
呂守道趕緊回家,草草收拾一下,把一些貴重物品妥善藏好,然後隻帶著一把寶劍和一些銀票就出發了。
呂守道頭上戴著一頂鬥笠,然後蒙上麵紗,盡量遮掩的嚴嚴實實的。他走上街也是挑偏僻的小路走,不一會兒就來到了紫靈的家。
紫靈的家大門緊鎖,呂守道露出一個微笑。看來紫靈成功說服了她的家族,舉家搬走了。
呂守道不再耽擱,趕緊快步向城外走去。
雖然不知道紫靈去了哪裏,但是呂守道已經達到了至城之道,朦朧間有一些奇妙的感應。
事實證明呂守道的緊張是有道理的,就在呂守道前腳剛剛走出城門,後腳就有官府的人前來排查。
呂守道施展輕功,速度極快的向心靈感應的地方掠去。
紫靈坐在馬車裏,她們一家已經不是第一次搬家了,遣散了傭人,帶上細軟,在紫靈的父親紫雷的帶路下向南方走去。這一次家裏出現九具屍體這可讓紫雷感到吃驚不小,所性紫雷也是武林高手,尋常賊人不能近身,家裏雖然出了大事,但是在女兒的解釋下,紫雷才知道竟然是招惹上了王家,這一下想不走都不成了。於是紫雷便匆匆收拾一番上路了。可惜那好好的府邸,就這樣拋棄了。
這一路上紫雷還在推測紫靈的男友,他早年遊曆江湖,自然見識到不少豪傑,但是像呂守道這般年輕而且實力又這麼強大的天才可是少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