蠍子嶺是由層層山峰堆疊而成。
其山勢自最南端被切斷，往北則是不斷起伏的丘陵地帶。
這座山寨的正處於丘陵地貌的核心區域，四周皆是草木山川。
程處亮此刻正藏身於山寨門前的小道旁，借著草木掩映，用望遠鏡向那山寨觀望。
這山寨規模不小，隻程處亮眼中所見，都已有近百畝大小。
而這還不是山寨的全部。
那前門處，有一小小的牌匾，上書“清風”二字。
而牌匾之下，有四人把守於前門兩側。
而透過前門，還能看見裏麵不時有人巡邏。
“此處把守嚴密，隻怕不那麼容易潛進去。”
秦懷玉在一旁道。
秦懷玉身手了得，連他都這樣說了，其他人就更莫談了。
程處亮點了點頭，他已觀察到這處守備這嚴密。
但對他來說，這並非是什麼難題。
說是山寨，其實這清風寨和其他匪寇的山寨大有不同。
旁的山寨，都是建地勢險峻之處，除了山門難有其他入口。
但這處寨子，地處丘陵，從各個方向向寨子處攀爬，都不算陡峭。
也就是說，隻要繞著山寨外圍觀察，總能找到合適的地點潛進去。
他又看向四周，這條小道，並非止於清風寨，而是繞著山寨緩緩向東而去。
他們完全可以繼續沿著這條小道走下去，隻要發現了監守鬆散之地，就可以隨時攀爬進山寨去。
“要不……咱們先沿著這條路走下去，看看能通向哪裏？說不準，那閻氏兄弟並未被這賊寇捉住。倘若如此，那他們最有可能沿著這小道一路逃出去……”
程處亮將自己的想法說出來。
“隻是……”秦懷玉還有些猶豫。
他還盯著山寨的方向觀望。
程處亮知道，他還是想進去探查一番。
目前所知的線索太少，如果能深入這山寨探查一番，那對找尋閻氏兄弟確實有莫大的好處。
但深入虎穴，必然要承擔風險。
程處亮不想在情況未明的時候，就承擔無謂的風險。
“咱們先沿著這條路觀望，若發現了其他線索，咱們也省了一番力氣。倘若沒能發現其他線索，咱們再尋一處監守不那麼嚴密的地方，潛進去瞧瞧！”
程處亮否決了秦懷玉的想法。
眼下的目標，是找到閻氏一行人，而不是攻打這山寨。
“走吧！”
領著身後的二十來人，程處亮開始向東進發。
由於此段路程臨近那清風寨，程處亮等人當然不會大搖大擺地在小道上走。
他們沿著那條小道，在靠近小道的密林中穿行。
利用密林隱蔽自己。
走了近一裏路，已快接近山寨的末端。
“再往前走，就脫離了山寨的範圍了。”
秦懷玉指著不遠處的山寨道。
程處亮點了點頭，一路上，他們已經尋了兩三處可以潛入的突破口，但為了尋求更好的地點，他們沒有貿然動手。
但可惜的是，這一路，並沒有發現閻氏兄弟一行人的線索。
“再向前走幾步，如若沒有其他發現，咱們就往回走，去到之前選定的潛入點。”
程處亮吩咐道。
但這一次，他們沒走幾步，就有了新的發現。
就在前方的密林處，錦衣衛發現了幾具屍體，看那死者的穿著打扮，與先前發現的屍體差不多。
倒也多虧了他們沒有走正道，而是在密林穿梭，才有機會發現這些屍體。
“處亮，你看……”
秦懷玉手指著屍體：“他們的穿著打扮，與先前在那清風寨門口守衛的山賊，差不了多少。”
程處亮點了點頭，他早已發現了。
這些山賊並沒有統一的製式服裝，但看身上衣服樣式，顏色，大多很相近。
應該是山寨中為了統一管理，分配下來的衣服，也算是窮人版的製服了吧！
走近一些，程處亮仔細看了看死者的傷口。
這些人皆是被一刀傷中致命處而死，下手果決狠厲。
這倒極像是錦衣衛的風格。
與先前發現的屍體一樣，這些人的身上，也沒有槍傷。
“是不是護衛閻氏兄弟的錦衣衛幹的？”
秦懷玉疑惑道。
程處亮點了點頭：“看殺人的手法和狠厲程度，應該是！”
無論是山賊還是官軍，都不會有這樣精確幹淨的殺人手段，程處亮想不出除了錦衣衛還有什麼人能做到這等程度。
即便有手段高超的江湖高人能做到，但他們出現在此地的可能性也很低。
“隻是……為何他們不用槍呢？”秦懷玉將那幾具屍體翻來覆去地查看，顯然是在查找槍傷。
這個問題，程處亮之前也有懷疑，但知道了清風寨就在附近，他倒是了然了。
槍聲動靜太大，即便是配上了消音器，還是會有一些聲音。
而近距離使用匕首短刀之類的武器，能以最安靜的手法殺掉敵人。
程處亮做了一番推演。
有可能閻氏一行人遭遇了山賊，被一路追趕。
他們隱藏起來，再趁山賊分散搜尋的時候，悄悄地各個擊破。
而後，山賊發現了他們的蹤跡，開始繼續進逼，一路將他們逼到了山寨附近。
而此處出現屍體，對於程處亮來說是個極好的消息。
因為這就意味著，閻氏一行人，很有可能繼續向東逃去，沒有被山賊抓住。
“噓！”
正在這時，秦懷玉卻突然轉身，朝眾人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他皺著眉頭側耳聆聽，似乎是發現了什麼異常。
片刻之後，他迅速向眾人招手：“隱蔽！”
程處亮當然相信秦懷玉的判斷，立馬指揮眾人，找附近茂密的灌木叢躲藏起來。
剛躲定身子，程處亮已經聽到了道路上傳來的說話聲。
那聲音由遠及近，顯然有人在向這邊走來。
“當真是要了老命，追了幾天，都沒追到那群殺才，媽的晦氣！”
“隻怕回去還要遭老大一頓削呢！”
“嗨！他老人家舒舒服服地躺在寨子裏，讓咱們出來送命！咱們這回可折了好幾十號人了！”
“那夥人可真是厲害，殺人都不見血的！一刀一個，可了不得了！”
“怕什麼，咱們已經將那夥人堵在了東麵的山坳裏，那個老的也被咱砍了一刀，跑不遠的。隻要一片一片地搜，那群人還能飛走不成？”
這夥人漸漸走遠，遠去的方向，正是身後的清風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