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周花了半炷香時間，就寫好了那封奏折。
這封奏折的意思很簡單：我這兒有掙錢的好路子，速速來函谘詢。
將這封言簡意賅的奏折呈了上去，程處亮開始期待著李世民的召見。
但一連過了幾天，他都沒有收到任何回應。
這封奏折如泥牛入水般，沒有激起半點水花。
這叫程處亮好生疑惑。
他自認為已經拿捏住了李世民的性子，沒想到這一回竟然吃了癟。
作為一個眼界頗高的皇帝，李世民對金錢的渴求，自然也是超過尋常帝王的。
倒不是他對驕奢淫逸有所偏愛，而是他希望有更多錢財幫助他實現國家層麵上的富足。
所以，程處亮斷定，李世民一定會對自己的這封奏折感興趣。
但眼下，他似乎是失算了……
……
此刻的皇宮中，李世民正凝神盯著程處亮呈上的那封奏折。
這封奏折說著擺在他書案上有兩天了。
他將奏折合上，卻又打開，複而合上，又再次打開。
“陛下，何不將神威王召來，仔細問一問？”
曹公公在他身旁小心說道。
李世民稍一蹙眉，而後緩緩搖頭：
“不！這憊懶東西，故意寫這麼一封不明不白的奏折，就是要朕就範，引朕召他晉見……”
他看著那已合上的奏折，賭氣道：“朕偏不要順他的意！”
但過了片刻，他又打開奏折，仔細閱讀下去。
他的手不由自主地磨挲著奏折，摸上了“此計可使國庫豐盈”等字句。
曹公公在旁看著李世民的舉動，忍不住輕輕一笑。
“嗯？”
這一笑雖然動作很小，但還是被李世民察覺，他抬頭瞪了瞪曹公公。
曹公公連忙低頭告罪，但李世民並未真的發怒，早已低下頭，繼續磨挲著奏折。
“哼！”
他賭氣般將奏折往桌子上一扔：“這個程處亮，整日盡想些歪招，不務正業！”
麵上雖是慍怒，但語氣裏全是嗔怪。
曹公公適時提醒道：“可是……神威王的歪招，的確都起到了作用！”
李世民麵上的怒容已被曹公公的話熨平，他又伸出手來，將自己方才丟出去的奏折撿了回來。
“要不……就且召他過來問一問？”
李世民斜眼看著曹公公，語帶試探道。
曹公公捂嘴一笑，點頭恭奉道：“陛下這是為咱大唐百姓謀利益，為天下蒼生謀福祉……”
這話一出，李世民一臉滿意地點頭：“嗯，的確如此！”
“朕不是中了那憊懶貨的計，朕是為天下的百姓……不恥下問。”
似乎是找到了由頭，他一拍書案，臉色更加堅定：“對，不恥下問！”
……
人在期待一件事情時，會對其他事情都失去興趣。
程處亮此刻全情期盼著李世民的回應，所以幹什麼都覺得索然無味……
“快點，那《西遊記》都講完了，快說個其他故事來聽聽！”
此刻，在大學堂園林中的涼亭處，程處亮正麵對著自己的四個忠實讀者。
準確地說，是兩個讀者和兩個聽眾。
招陽和小豆丁，是不會看書的。
《西遊記》的故事他已經講完了，外麵酒樓的說書人也已快要講完了。
招陽等人已經開始催促著他講第二個故事了。
被眾人催促著，程處亮隻能絞盡腦汁搜腸刮肚地尋找下一個長篇故事。
當然，他不隻是為了這四個女人。
外麵的說書人也亟須下一個故事來延續當前的火熱勢頭。
但心中一直掛念著奏折的事情，他的精神總是很難集中，思緒雜亂無章。
想了許久，程處亮還是沒有想好，自己應該講什麼故事。
四大名著裏，《紅樓夢》他壓根就不熟，《水滸傳》和《三國演義》又似乎不太適合拿來講。
上次的大鬧天宮就已經被說是暗示造反，這水滸三國之類，整日造反打戰的故事，還不得出大亂子？
再往下麵想，他就再也想不出什麼好故事了。
他的大腦似乎被凍結了，裏麵明明儲存著大量的故事，卻怎麼也提取不出來。
幾個丫頭還在催促著，吵個不休。
“別吵了！”
程處亮一揚手，讓這些丫頭安靜一些。
他走到躺椅之上，躺了下來，微微搖晃著椅子，將腦海中的雜念都搖晃出去。
談到故事，程處亮對故事的最初記憶，並不是小說誌異。
而是……電視劇。
影相作品作為故事的載體，在他的少年時代留下了深深的印記。
程處亮現在在做的，是提取自己腦海中，故事印記最深的幾段記憶。
西遊還珠倚天……
一個個故事借由電視劇的圖像在程處亮腦海中翻過，程處亮在搜尋著，他記憶最深刻，且又適合大眾傳播的故事。
眾人隻見程處亮閉眼躺在躺椅上搖頭晃腦，卻不知他此刻正在做什麼。
“殿下這是怎麼了？他還說不說故事了？”
“不知道欸！清河，要不要你去問問？”
“噓，小聲點。別打擾他，叫他好好想想！”
幾個丫頭正迷蒙間，卻見程處亮突然眼睛一睜，眼中神采湛然。
隨即，他露出笑容，而後又緩緩閉上眼睛。
“這……這咋又睡了？哼！”
招陽已經在發飆了。
但很快，她們就見程處亮嘴唇微微打開，而後開始說起話來。
“話說青城山下，有一修煉多年的蛇妖，此妖傳為黎山老母的弟子，法力高強……”
這是《白蛇傳》的故事，程處亮撿自己記憶中電視劇的情節，開始娓娓道來。
一口氣說到白娘子與許仙借傘，二人情愫暗生，程處亮才停了下來。
他看了看此刻正聚精會神的四個丫頭，問道：“這個故事怎麼樣？”
眾人還在愣神，顯然還沉浸在故事之中……
過了片刻，幾個丫頭才抬起頭來，眼睛裏滿是星光。
“後來呢？”
“快說下去啊！”
見她們對此感興趣，程處亮定了心神。
看來《白蛇傳》這等神鬼誌異中摻雜兒女情長的故事，也挺合唐人口味。
至少合大唐女子的口味。
“好！”
程處亮站起身來，他決定要將這故事的開篇寫出來，而後投放到市場上，接檔《西遊記》完結後留下的空白。
他正暗自得意，卻見程三正往涼亭這邊走來。
“殿下，曹公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