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亮此刻被攪了好事，心中哪能愉快？
他怒聲向外喊道：
“滾！再聒噪，仔細你的皮！”
但外麵依然喋喋不休：“老爺，快些出來吧！出大事了！”
聽得外麵仆人不依不饒，張亮終是決定出去看看。
畢竟上一次，仆人這樣喊他之時，發生了程處亮帶兵圍攻鄖國公府之事。
不敢掉以輕心，張亮安撫李氏一番，而後披了外衣，踏了鞋子，向外走去。
一出房門，便看那家仆哭喪個臉，像死了爹娘一般。
這般神情，與上次程處亮打上門來時如出一轍。
那一次，他也是在房中被仆人叫出去，仆人也是這般表情。
在那之後，他就失去了自己多年以來積攢的威風和名譽。
畢竟被人強行從府裏拿人，這事也算是丟人丟到姥姥家了。
張亮不禁擔心，這一次，又會是什麼事情呢？
難道，又是程處亮？
他在心中暗暗發誓，若是程處亮還敢打上門來，定要親自殺殺程處亮的威風！
張亮此刻底氣很足。
因為在他看來，程處亮已盡失陛下青眼，不再是之前的那個神威王了。
走到家仆麵前，張亮厲聲問道：
“出了什麼事？”
那仆人湊過來道：
“老爺，不好了，外麵的風言風語，全部指向了咱們府裏！”
張亮一愣：“什麼風言風語？”
那仆人又湊到張亮耳邊，窸窸窣窣說了幾句。
“什麼？”
聽完仆人的訴說，張亮驚得臉色脹紅。
惡狠狠看著傳來消息的仆人，他怒而抬手，一個巴掌揮舞了過去！
……
對於程處亮來說，處理完輿論風波，接下來就要正式麵對張亮了。
他要采用的辦法是，以毒攻毒。
既然張亮這麼喜歡輿論攻擊，那麼他就陪他玩玩。
畢竟他程處亮在長安城所部署的民間力量，可要比張亮那些雜牌軍強得多。
他有數不盡的說書人為自己說話。
其實，在這《西遊記》的風波興起之前，他早就下令錦衣衛開始搜羅張亮的罪證。
而這些日子，錦衣衛已將與張亮有關的事情全都搜刮了起來。
這其中，有他鄖國公府的隱私秘辛，也有他張亮的不法之事。
而這些東西，一旦外泄出去，對他鄖國公的聲望，會是致命的打擊。
實際上，經過上次的林三事件，鄖國公本就沒剩下多少聲望了。
若是針對別人，程處亮可能還會猶豫，該不該利用這樣的輿論攻擊。
畢竟，這種利用操控百姓言論達到目的的行為，其實並不可取。
但既然張亮開了先河，利用言論去攻擊他。
程處亮也不介意緊跟張亮的步伐。
“路是你選的嘛，國公爺！這下，誰都救不了你了！”
於是乎，程處亮一聲令下，街頭巷尾，全都在風傳這鄖國公的諸多不法之事。
譬如這工部當時的貪腐案件，據說那工部尚書張亮也得了一份利益。
又傳說，那鄖國公曾多次利用工部尚書之職，安插與自己親密的商戶參與到工部承辦的諸多建造工事之中。並從中收取大量賄賂。
又有人說，那鄖國公保護自己手下的養子，欺男霸女，無惡不作。
……
種種消息，紛至遝來，一時間將長安城的吃瓜群眾喂了個飽。
這其中最為引人矚目的，倒並不是鄖國公的不法之事。
而是他鄖國公府的花邊消息。
據說那國公夫人李氏，還是個妙齡少婦。
她不甘與已年過五旬的鄖國公過日子，所以背著鄖國公，養起了小白臉。
而她所養的這個小白臉，竟是鄖國公的養子！
據說那養子生得俊美異常，與那妙齡少婦李氏時常勾搭在一起。
將鄖國公耍得是團團轉。
鄖國公不但認人家為養子，還在李氏的蠱惑之下，對那養子多有器重栽培。
這件事一傳出來，鄖國公成了王八烏龜，受盡世人恥笑。
為了讓這些傳言更具說服力，程處亮還動用了說書人。
說書人在長安城極受歡迎，他們在市井百姓心中，那是極具話語權的。
於是，長安城的說書人，最近都開始講起了風言風語。
他們將鄖國公的諸多軼事，編纂成冊，在各處大肆宣講。
當然，為了規避風險，很多地方做了和諧處理。
這鄖國公嘛，變成隕國公，而李氏變成離氏……
這種和諧處理，不需多費力，百姓都能猜出來，說的是誰。
之前百姓也大都聽過類似的傳聞。
現在再經由說書人一整合，鄖國公三個大字躍然於百姓心中。
各大茶樓酒肆，此刻已展開了瘋狂的討論。
“欸，你說，這鄖國公那俊美的養子，究竟是誰啊？”
“嗨，這都不知道？還能有誰，不就是那張慎幾嘛！”
“據說，那李氏極寵愛張慎幾，那鄖國公偏愛張慎幾，也是因為李氏多次在他麵前推薦呢！”
“瞧你們說的，這事兒你們怎麼知道的？”
“嗨，我三姑姑的二大爺他侄子，就在鄖國公府裏當下人，這事都是他告訴我的。”
“對啊，我家那口子的弟弟，就是往鄖國公府裏送菜的，他也這麼說呢！”
一時之間，談論鄖國公府的軼事，成了百姓茶餘飯後的必備消遣。
而程處亮並不打算就此收手。
他將目光盯上了那些輿論製造者。
“殿下，所有參與傳播此事的人員，皆已派人盯上，隻等殿下一聲令下！”
這是程處亮早就備好的計劃。
他早已派人跟蹤了當初宣揚大鬧天宮之事的所有人。
這大大小小幾百號人，都是鄖國公張亮的所謂養子，他的心腹手下。
正是這些人，得到張亮的指示，在長安各茶館酒肆散布大鬧天宮的言論。
程處亮當然不能放過他們。
於是，錦衣衛迅速集結，對這些人實施抓捕行動。
幾乎是在同一時間，散布於長安城各處的養子們，都被程處亮的錦衣衛抓獲。
程處亮將這些人全部關押起來，審問。
隻要審問出張亮是這次輿論事件的幕後主使，他張亮就插翅難飛了。
程處亮現在隻差最後一步。
他要親自逮捕張亮……
而這時，錦衣衛送上了一個出人意料的消息。
張亮，逃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