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子就是嗓門尖啊,這一聲,幾乎把夜空劃破,也同時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全往這邊看過來。
吞天獅反應最快,頭一扭,見到獸兵成片倒下,又驚又怒,一眼看到吳不賒,一聲狂吼,霍地轉過身來。
吳不賒那叫一個哭笑不得啊,但手腳可沒半點停頓,身子前竄,又拿翻兩名獸兵。
第三名獸兵哇哇叫著一刀劈落,這名獸兵身材高大,孔武有力,這一刀也是勢勁力疾,可吳不賒速度實在太快,他刀還在半空中,吳不賒一滑,已到了他身側,反手一勾就勾著了他脖子,卡嚓一聲輕響,喉節碎裂,靈狐爪可不僅是封脈,拿筋錯骨亦包括其中,可以說也是一種極為凶厲的分筋錯骨手。
吳不賒一爪勾碎這名獸兵喉節的同時,吞天獅已經奔了過來,吳不賒反手一帶,帶著那名獸兵的屍體砸向吞天獅,自己身子不停,兩個滑步,又拿翻三名獸兵,扣著第四名獸兵的手,一圈一轉,雙手推胸,猛力一推,那名獸兵騰空飛起,飛砸向剛閃過前一名獸兵的吞天獅。
眼見自己手下差不多已全部完蛋,吞天獅狂怒攻心,竟是不再閃躲,反手一撥,將那名獸兵撥到一邊,那名獸兵隻是給吳不賒封了血脈,其他沒什麼事,可吞天獅這一撥,暴怒發勁,卻打得那名獸兵口噴鮮血,便不死,也是重傷。
可惜這名獸兵剛給撥到一邊,下一名獸兵又到了,那邊的獸兵當然不是死人,看到吳不賒衝過來,當然會抵擋,可吳不賒快得象鬼滑得象狐,這些獸兵又隻是普通身手,如何躲得過,給吳不賒抓一個扔一個,即封了獸兵,又擋了吞天獅的路。
突然來了強援,偏偏這強援還是給自己追殺了一陣的淫賊,一眾女弟子都看呆了,還好有一個清醒的,誰呢,單芳,她一看身前的獸兵紛紛軟倒,頓時就叫了起來:“殺了他們。”
起手一劍,把身前的獸兵一劍捅死。
有她帶頭,眾女弟子紛紛出劍,場中頓時鬼叫連天,獸兵們紛紛趕撲黃泉,獸兵華麗轉場,成為鬼兵。
吳不賒大喜:“這才象個樣子嘛,見了血,那就是老兵了,不錯,不錯。”
可下一刻他就哭笑不得了,一個青衣女孩子,大約也就是十五六歲的樣子,長得乖乖巧巧的,吳不賒跟蹤時無聊,曾把一眾女孩子的相貌身材評品了一番,選了五朵金花,這女孩子相貌能進前三,是五朵金花之一。
這女孩子一劍刺中一名獸兵的喉頭,可能有些偏,刺中了頸部,獸血狂濺出來,偏生這女孩子是挺身擊刺,頭有些前伸,鮮血頓時濺了她一頭一臉,她一抹臉上的血,愣了一下,隨即哇的一聲哭了起來,劍也不要了:“娘,師父---嗚嗚嗚,好多血。”
“這兩尼姑帶出來的都是些什麼人啊,難道從來沒出過尼姑庵?”吳不賒幾乎要以頭撞地了。
他猜得沒錯,妙慧兩個這次帶出來的,除了單芳等少數幾個,絕大多數都是第一次踏足江湖,與人打鬥都極少,更莫說殺人見血了。
所以吐口水的,抱頭躲避的,哇哇大哭的全出來了,這也正常,緊張之下,什麼反應都不奇怪。
女孩子這邊一地雞毛,吞天獅卻是抓狂暴走,霍地一聲狂吼,衝天而起,這一衝,竟有近三丈高下,不但避過所有吳不賒推過來的獸兵,一翻之下,更往前撲進數丈,離著吳不賒已不過兩丈左右,雙掌一揚,猛地推出,掌中射出青光,凝成一隻青毛利齒的獅子,淩空撲向吳不賒。
“小心,這是吞天獅,不可硬接。”妙慧壓力最輕,一直留意這邊,出聲提醒。
這青獅淩空撲擊,乃是吞天獅的看家絕學,淩空一撲,若山崩若洪決,威猛絕倫,真有獅吞千裏,席卷天下之勢,這也是吞天獅得名的由來。
吳不賒可不知道吞天獅這一撲的威力,也不需要知道,眼見吞天獅放出極光,他是不驚反喜,身子略蹲,雙手成圓,護在胸前,卻還三心二意,轉過眼衝妙慧點了點頭:“多謝師太。”
他表現得有風度有禮貌有修養,三好青年啊,妙慧一顆心卻崩到了嗓子眼:“這人怎麼這樣,都說了是吞天獅了,他即便對千山四獸一無所知,這一撲之猛惡也該看得出來啊,怎麼如此輕忽。”
吞天獅則是一喜:“小子找死。”
高手對敵,勁力一般都是發七分留三分,吞天獅自然也不會例外,雖然暴怒,但身經百戰,這種錯誤是不會犯的,可看了吳不賒二百五的樣子,他再不留勁,全身極力盡數凝於青獅之中,狂撲而下。
這中間說來羅嗦,其實就是數息的功夫,眼見青獅張開血盆大口,咆哮著撲到吳不賒頭頂,卻突地變小,青獅成了青貓,去吳不賒雙掌圓環中一繞,便如貓繞桌子腿,隨即回轉,出了吳不賒雙掌,忽又變大,青貓又成了青獅,以比先前撲下來時更快的速度,陡然上撞,隻一下便撞在了吞天獅身上,將他一個身子淩空撞飛了出去,半空中鮮血狂噴,眼見是不活了。
青獅回頭撞去時,吳不賒還有點兒擔心,祝憶蝶有例在先,若躲得快,吞天獅完全可能躲過去,但吞天獅卻根本沒有躲,就那麼張著手,瞪著眼,傻愣愣的看著青獅掉頭回撞,然後喜滋滋的趕赴閻羅,跟最初的黑胖子青眼狼一模一樣。
這中間的原因隻有一個,想不到,無論是黑胖子青眼狼還是吞天獅,都絕對想不到,有人能把他們自己的功夫原封不動的送回來,他們從來沒見過,也從來沒聽說過,所以一旦碰上,便隻有一個神情,發傻。
傻掉的其實不止吞天獅一個,幾乎所有人都傻掉了。
吳不賒這一招,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如果說他運起極甲,全身發光,黃光也好紫光也好,把吞天獅的青獅硬生生撞回去了,大家也好想一點。
可他身上什麼光也沒冒啊,手上也沒射出任何極光,惟一的表情,就是那臉上的笑,不過細想起來,這笑容好象有點兒古怪,透著那麼個假,陰笑,冷笑,假笑,皮笑肉不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