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女尼功力不弱,吳不賒不敢開玩笑了,卻仍不撥劍,舉手作勢,仰天灌酒,身子後靠,腳下一蹌,一去丈餘,那女尼劍勢吞吐,若毒蛇之芯,吳不賒一動,她劍尖跟著左轉,往前一送,劍尖一點青光射出,中途化成一隻青鶴,閃電般啄向吳不賒門麵。
“好功夫。”吳不賒大笑一聲,身子卻早遠遠滑了出去。
“淫賊休走。”側麵一聲喝,聲隨劍至,破空聲尖利刺耳,卻是另一個中年女尼,這女尼個子高大得多,先前坐著還不覺,這一站起來,比吳不賒還要高出一頭,尤其是一雙長腿,最為打眼。
“長腿尼啊,不錯不錯,就是年齡大點兒。”吳不賒心下亂轉著念頭,腳下可不慢,鶴步一蹌,狐步一滑,長腿尼劍尖也是一隻青鶴射出,同樣落空。
長腿尼一劍不中,手碗圈轉,一劍跟著刺來,劍風破空,若西風厲嘯,吳不賒先還以為她是放出青鶴刺破空氣有那麼大聲響,卻原來就是劍上的勁力,不由暗暗咋舌。
鶴門武功以輕靈飄逸見長,除非發放極光,劍尖破空的聲響不大,長腿尼劍風如此霸道,與常五常六的刀招幾乎有得一拚了,卻是鶴門中的一個異數。
“這長腿尼練的看來是隻公鶴。”
吳不賒心下暗想,腳下半刻也不停留,這時那矮瘦尼也夾攻上來,其她女孩子則四麵圍攻。
還好是酒樓這樣的地形,若是在空地上,這麼四下一圍,吳不賒身法再滑溜詭異,也要狼狽不堪,酒樓上本來隻這麼寬空間,還擺著五六張桌子,吳不賒把身子縮小了,真如一隻靈狐一般,四下亂竄,一會下桌子下一會兒桌子上,一會兒左一會兒右,眾女人數雖眾,卻如爛泥潭裏撈泥鰍,總給他滑了出去。
吳不賒是有心試功,他看得出來,長腿尼劍風雖厲,功力其實還不如他,但矮瘦尼功力卻還在他之上。
若說是正兒八經比劍,吳不賒自量是一個也打不過,醉鶴劍雖奇,他劍法到底生疏了點兒,更何況是兩尼齊上還加上一幫女孩子,可他不接招,隻以身法遊走,眾人合力卻仍是拿他無可奈何。
“嘿嘿,醉鶴加靈狐,果然是滑之又滑,滑不溜手,以後碰上祝憶蝶那惡婆娘,就用這招。”吳不賒暗暗得意。
吳不賒自己得意,兩女尼卻是又驚又怒,吳不賒身法之詭奇,遠遠超出她們想象,眾女孩子也是群雌粥粥,七嘴八舌叫個不停,這裏,那裏,小心了,別讓他跑掉,卻就是圍不住吳不賒,卻是好生熱鬧。
幾圈轉下來,吳不賒發現,除了兩個女尼,其她女孩子功力都不高,修到白光層級的,惟有那抱狗的女孩子,其她女孩子都還在紅光層級打熬,運功後粉麵通紅,到更添三分美豔。
練功的女孩子,身材發育都比較好,身隨劍動,胸前兩隻兔子也是蹦個不停,極具觀賞性,吳不賒一時看得大樂。
長腿尼久撈吳不賒不著,惱將起來,驀地裏一聲大喝:“閃開。”
腿一揚,不是踏的吳不賒,卻是一腳踏在一張桌子上。
“發輸火嗎?”吳不賒先還沒明白過來,暗笑了一聲,但馬上就覺出了不對,長腿尼一腳踢爛了一張桌子,複一腳踢向另一張桌子,她腿功極為剛猛,一腳之下,四方桌立成四分桌,什麼叫四分桌?四分五裂啊,她雙腳不停,一雙長腿連環踢出,眨眼間踢爛了四張桌子。
“這可不妙。”
吳不賒暗叫不好,他身法雖滑溜,也還是借了酒樓的勢,真要是沒了酒桌打掩護,給眾女四麵圍起來,那就隻有撥劍硬闖了。
“不玩了。”眼見長腿尼踢向第五張桌子,那桌上一盆清湯,吳不賒先一步端起來:“啊呀好湯,浪費了就太可惜了。”
身形急閃,後麵矮瘦尼叫:“攔住窗子。”
卻是好眼光,先一步看穿了吳不賒的打算。
一個紅衣女孩子離著窗子不遠,聽得矮瘦尼叫聲,搶先一步攔在了窗子前麵,挺著劍叫:“惡賊,不要過來。”
這女孩子十五六歲年紀,可能是群女中年紀最小的一個,杏仁臉,大眼睛,雖是挺劍瞪著吳不賒,卻不覺得凶,反而挺可愛的。
吳不賒一笑:“小妹妹,我請你喝湯啊,好好喝的呢。”
端著湯往前一送,那女孩子長劍挽花,照著吳不賒手腕就刺過來,不象刺人,到象繡花,而且出劍之前還挽了個花,這樣子怎麼可能刺得到人,吳不賒身子一閃,到了那女孩子麵前,雙手湯盆一舉,做勢一頃:“啊呀要倒了,倒頭發上了。”
“呀。”那女孩子一聲尖叫,左手護頭,身子急往左跨,隻怕那湯頃頭倒下來,吳不賒比她高呢,再這麼高舉著,真要倒下來,那可要淋成落雞了,至於阻攔吳不賒,早給她忘到了九宵雲外。
“跟十天前的我一樣菜啊。”
看著她慌急中帶著嬌俏的樣子,吳不賒大樂,穿窗而出,身後劍風厲嘯,兩尼同時追到,眼見吳不賒要跑,兩尼情急,頃力出劍,兩隻青鶴同時射出,跟在兩隻青鶴後麵的,則是那隻小白狗。
吳不賒早有防備,半空中折身,哈哈一笑:“三位師太這麼熱情,本公子無以為報,請你們喝菜湯好了。”
連盆帶湯,劈手丟出。
“我打湯,你追。”矮瘦尼反應極快,劍上青鶴雙翅一展複一合,竟是將湯盆連湯一起裹住,斜斜帶向一邊,長腿尼長腿一蹬,身子同樣穿窗而出,鶴在劍先,追刺吳不賒。
“這麼拚命啊。”吳不賒大笑一聲,純心賣弄,身子一扭,反過身去,左腳斜裏踏出,卻不踏遠了,一步三丈,就那麼在半空中連踏五步。
長腿尼借一蹬之勢,一追三丈有餘,再加上劍尖近兩丈的青鶴,幾乎就要刺到吳不賒背心,但吳不賒兩步一踏,青鶴堪堪落空,長腿尼不死心,在空中又踏出一步,她借不到力,純憑腹中極力,這一步不過丈許,哪能與吳不賒相比,這一步後,胸中氣滯,身子下墜,隻能眼睜睜看著吳不賒幾乎是淩空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