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將軍,你需要多少援兵才能守住楓葉嶺?”
熱血衝動是一回事,但做為一關守將,吳承業知道,想要守住楓葉嶺,光有熱血是不夠的,聽得吳不賒這句話,才真正是喜出望外,道:“大王英明,如果能有三千人,不行的話,兩千人也行,未將必定死守楓葉嶺。”
他沒說一定能守住楓葉嶺的話,楓葉嶺不是什麼雄關,吳承業隻能保證死戰到底,撐到狼騎失去信心撤兵。
如果狼族不死不休,那這楓葉嶺無論如何都是守不住的,當然,如果吳不賒能把禁軍全部調來,在楓葉嶺下與狼族決戰,那又是另外回事。
不過吳承業心裏不敢抱那樣的希望,大襄軍長於守城短於野戰,在楓葉嶺下與狼族決戰,除非兵力多出對方一倍或有勝機,否則有敗無勝,而頃大襄全國之兵也不過七八萬而已,狼族卻至少有十五萬,兵力之比剛好倒過來,怎麼打?
“兩三千人不夠。”
吳不賒掃一眼楓葉城,楓葉城不險,但圍山築了三道城牆,麵積卻是足夠的大,當年築城的本意,就是一道城牆一道城牆的退守,與狼騎死耗,越到後麵,地勢越險,己方兵力越集中,而消耗的狼騎越多,狼族就越有可能撐不住退兵。
“吳將軍,你派人持我的劍去,請陳太尉調五千禁軍來。”吳不賒將秋水長天劍遞給吳承業。
“遵令。”吳承業大喜接劍,派出的將佐堪堪下山,遠遠山坳後數騎飛馳而來,是楓葉嶺派出的斥候,一路飛報上山:“狼騎來了,狼騎來了。”
“大王請速速下山回城。”吳承業不知吳不賒是給花鐵舟綁來的,俯身拜倒:“有大王的激勵,未將與三軍將士誓與楓葉城共存亡。”
吳不賒心下一跳,且不吱聲,卻聽陳斧花鐵舟同聲附和,花鐵舟更補充一句:“可讓吳總兵多派將士護送大王回城,順便帶回援兵。”
他這話,聽在吳承業陳斧耳裏是莫名其妙,吳不賒卻是明白的,花鐵舟是答應放他了,可以讓吳承業派兵護送他回去。
剛才的一幕,讓花鐵舟對吳不賒的印象徹底改變,花鐵舟認定,以往的一切,都是聞太師太後弄權禍國,與吳不賒無關,吳不賒是少見的英主明王,隻要他能掌權,大襄必興,萬一在這楓葉嶺被困甚至死在嶺上,那他可就百死莫贖了。
吳不賒又驚又喜,幾乎就要點頭應允,突地與牡丹眼光對上,小美人滿眼譏諷,一臉果然如此的神情,吳不賒一生最恨給女人瞧不起,尤其是美女,心中閃電般想到:“剛剛發了一番豪言壯語,轉眼拍屁股走人,確實讓人瞧不起,而且知道我在山上,陳剛必然不斷的派來援軍,借著楓葉城的險峻,還不信就守不住了。”
點頭變成搖頭:“不,我與諸位壯士一道,共守楓葉城。”
“大王。”花鐵舟急叫,一臉焦急,吳不賒明白他的意思,搖手:“不必說了,我為大襄之主,必與大襄將士共進退。”
“大王。”花鐵舟拜倒,熱淚盈眶,霍地躍起:“為大王,死戰。”
“死戰。”石城上下,數千將士齊聲怒吼,聲勢如雷,吳不賒先前那番話感動了他們,而甘願與他們共存亡的舉動則徹底激起了這些質樸漢子的血勇。
整個楓葉嶺刹時動了起來,吳承業為主,張斧花鐵舟為輔,布置防守,花鐵舟讓張一箭率二十名精壯保護吳不賒,更叮囑牡丹寸步不離吳不賒左右,萬一吳不賒有危險,舍命也要護著他周全。
牡丹口裏應得脆爽,心下冷哼:“真要敢和大家夥一起死戰,那也算了,若有半絲歪心,哼哼,看本姑娘手段。”
吳不賒不是牡丹肚裏的蛔蟲,不知道小辣椒心裏在怎麼想,這會兒也沒空。
第二道城牆上,有一塊石坪,高高突出,站在這上麵,即可以一覓戰場全景,石城左右上下的士兵又可以看到他,而因為隔著第一道城牆,敵方的勁箭也射不上來,可以說天生是為吳不賒而設。
“就是這裏了。”吳不賒上了石坪,凝目遠視,遠遠的,狼騎潮水般湧來。
張一箭帶著二十名壯漢守在石坪下麵,萬一狼族中有高手衝過第一道城牆,要想殺上石坪時,先要過他們這一關。
牡丹則站在吳不賒後麵,與張一箭等人不同,小辣椒首先想到的不是對付狼騎,而是吳不賒,戰事一起,吳不賒就是一根旗杆,有他站在這裏,石牆上奮戰的將士們就會勇氣倍增,牡丹要保證的,便是絕不讓吳不賒退後,哪怕半步都不行。
從石瓦關過來,群山如一串串的饅頭,多,卻並不高峻,到楓葉嶺,山勢才猛然撥高,便如一條巨蟒突然昂起了腦袋,這也是將關卡建在楓葉嶺的原因,雖然不是很險峻,但仗著比所有山頭至少高上一倍不止的山勢,卻可收居高臨下之效。
吳不賒雖隻是站在第二層石台上,卻已可一覓眾山小,遠遠的,群鳥驚飛,灰塵漫天,突地裏一騎衝出,隨後便是轟隆的馬隊,如暴發的山洪般從山穀裏狂泄出來,雖然還隔得遠,但那股轟然的氣勢,已讓吳不賒有一種腰眼發麻的感覺。
狼騎前隊直到關下,近來看得清楚,穿著和襄國人不同,皮袍子,戴皮帽,兩邊有耳飾,有的頭上還插了羽毛,到也不是什麼青麵鐐牙,但那股凶悍之氣,雖是看不清麵容也猶自感覺得到。
狼騎前隊在關卡前停下,約有千騎,後麵大隊便往兩麵散開,楓葉嶺北麵這些山包都不高,形成一個個的山坳,狼騎如山洪,很快就把一個個山坳給擠滿了,更站滿了一個個山包,也不知有多少人。
“白狼,白狼。”狼騎突然發出巨大的喊聲,數萬人齊呼,山穀轟隆,吳不賒猝不及防,退了一步,牡丹就在他身側,哼了一聲,很有幾分輕蔑之意,吳不賒自然聽得出來,心下苦笑:“這丫頭,不愧將門之女,到是天不怕地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