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免露出破綻,他想到的法子就是裝傻,他本來算定花禿尾在看他裝傻後,為免暴露,必會替他掩飾,事後必然再一次暗殺他,也就有串好戲可看,結果花禿尾直接嚇死了,出乎他意料之外,而花長眉扇他巴掌,則是第二個意外。
嘿,這一巴掌是白挨了,如果不醒,保不定花長眉還會有第二巴掌,吳不賒心思靈動,也學一下花禿尾,往後就倒。
“搖尾哥,搖尾哥。”小四兒最關心吳不賒,急在後麵扶著,吳不賒不能裝暈,若是暈過去,天知道會灌他些什麼,那個不好玩,搖搖腦袋,看小四兒,眼裏裝出迷茫的神色,遲遲疑疑的道:“你---你是小四兒?”
“是我啊,我是小四兒,搖尾哥,你是怎麼了?”
吳不賒不理他,裝做有些糊塗的四下亂看,看到花長眉,他眼光直了一下,凝著眉細看,仿佛不認得花長眉似的,花長眉早覺出了不對,竟也緊張起來,死死的盯著他,吳不賒同樣以遲遲疑疑語氣道:“你是族長?”
他能認出人來,還算好,但絕對是出了問題,花長眉心中叫苦,點頭道:“是我。”眼光一凝:“搖尾,你是怎麼回事,昨夜你到哪去了,碰到了什麼?”花禿尾死,吳不賒傻,花長眉認定,兩人一定是碰到了什麼事。
“昨夜?”吳不賒裝出努力回憶的樣子:“昨夜我和禿尾喝酒來著。”臉色突地一變:“禿尾,你為什麼打我,你喝醉了嗎?”卻又嘻嘻笑:“你這個醉鬼,喝醉了打人,打得我腦袋好痛呢。”
他東一句西一句,花長眉卻從他的話時聽出了足夠的信息,昨夜花禿尾其實找花搖尾喝酒了,然後還打花搖尾的頭,花搖尾今天這個樣子,鐵定和花禿尾有關係。
那花禿尾是怎麼回事呢?花禿尾是嚇死的,再聯想到死前叫出的那個鬼字,花長眉全明白了,花禿尾找花搖尾喝酒,然後暗害他,打他的頭,自以為打死了花搖尾,埋在了什麼地方,不想花搖尾突然複活了,花禿尾以為花搖尾是變了鬼來找他,所以嚇死了。
這個推論還有個佐證,就是吳不賒衣服上到處沾著的泥土,這一身,明顯是剛才土裏麵鑽出來。
“該死的。”花長眉自以為得出了正確的結論,勃然大怒,居然衝著花禿尾的屍身狠狠的踹了一腳,其他人還沒明白,訝然看著他,花長眉鐵青著臉道:
“他昨夜明明和搖尾在一起喝酒,然後暗害搖尾,埋在哪個地方,不想搖尾沒死,今天自己回來了,他以為是搖尾的鬼魂來找來,活活嚇死了。”
他一解釋,眾人全明白了,紛紛怒罵,小四兒表現最激烈,竟也學著花長眉的樣子在花禿尾屍身上狠狠踹了一腳,吳不賒暗笑,還裝傻,嘻嘻笑道:“禿尾,哈哈,我找到了,不許跑,再喝三碗。”端一碗酒,要和花禿尾的死屍幹杯。
“小四兒,你照顧搖尾。”花長眉臉有憂色:“搖尾給這黑心賊打了,腦子好象出了點問題。”
這話吳不賒最愛聽了,小四兒過來扶著,他也不拒絕,隻是嘻嘻笑:“喝酒,喝酒。”
“我們走。”花長眉也沒心思吃早餐了,讓人背起花禿尾的屍體,一行人出了花馬鎮,吳不賒裝傻,又不裝全傻,裝全傻又不太好玩不是,馬會騎,嘻嘻笑,好象還認得人,又好象記憶不全,這一來,所有的破綻全掩蓋了。
他玩得興高采烈,薑連枝和眾鏢師卻是在花馬鎮猛找總鏢頭,吳不賒哪去管那麼多,他就是找樂子玩兒,這邊有得玩,那邊一切不管,什麼總鏢頭黑磚鏢局解煩磚,統統扔在了腦後。
花馬鎮到西窪,有一百多裏,快馬急趕,不過一兩個時辰,這會兒也沒事,又駝著花禿尾死屍,吳不賒假扮的花搖尾腦子又好象有問題,馬癲急了怕對他不好,花長眉便吩咐慢慢走,中午打了尖,還有好幾十裏路,一騎忽飛奔而來,一騎迎上去,隨即回報:“族長,是族中急報。”
說話間,信使已飛馳到近前,是個二十多歲的漢子,若是花搖尾,自然是識得的,吳不賒卻是不識。
信使勒馬,馬蹄人立起來,信使一頭一臉的汗,沾著灰,卻又給汗流衝開,抹成了一張五花臉,花長眉一皺眉:“什麼事這麼急?”
信使張了張嘴,暗啞無聲,他喘了口氣,勉強出聲,卻極為嘶啞,從西窪到這裏,不過數十裏地,累成這個樣子,可見事情的急切。
“族長,幾位長老請你趕---趕快回去。”信使又喘了口氣,才把話說完:“少族長要向你挑戰,另立族長。”
“什麼?”花長眉麵色大變:“這孽畜,豈有此理。”小四兒等人也紛紛色變,卻是不敢出聲,花長眉略一凝神,向帶著花禿尾屍身的族人一指,道:“你帶花禿尾的屍體慢慢趕回來。”又看小四兒:“搖尾可能趕不得急途,你也慢慢走,其餘人,跟我走。”一打馬,當先馳出,眾族人隨後跟上。
那信使帶著馬打了個圈,看一眼吳不賒,又看一眼花禿尾的屍體,眼中有訝異之色,一打馬,竟又強自跟了上去。
什麼少族長要向花長眉挑戰,另立族長,吳不賒不明白,問小四兒:“剛才他說什麼,要另立族長,族長不好好的在這裏嗎?為什麼要另立族長?”
小四兒一臉怒色:“少族長太過份了,老族長這麼做,還不是為了大夥兒好,他竟然要向老族長挑戰,想廢了老族長,簡直豈有此理。”
“少族長向老族長挑戰就可以廢了老族長嗎?”吳不賒大是不解。
小四兒訝異的看著他:“我們天馬族一直有這個規矩啊,隻是極少用,搖尾哥你不記得了嗎?”
破綻出來了,吳不賒忙伸手撫頭:“好象是有這麼個規矩,但我頭痛得厲害,不能想事,一想事,腦袋就好象要炸開了,啊呀,好痛,痛死我了。”
小四兒慌了,忙道:“搖尾哥,你快別想了,我說給你聽好不好?”
要的就是他這話,吳不賒點頭:“也好,我也不知是怎麼了,想事就頭痛,這可怎麼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