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6 第一場

牛八角偷眼瞟一下邊上的吳不賒,道:“大王請看,管季大軍陣列森嚴,主陣之前,均列有車陣,其勢如牆,我軍本散,管季又是名將,若全軍突擊,萬一趙軍不亂,依車陣拚死阻擊,他們有陣列有秩序,我軍卻東零西散,給管季抓到機會於薄弱處突擊,勝敗可就難說了,所以我不能讚同虎將軍說的全軍突擊的舉動。”

吳不賒明白他說這番話的意思,道:“我相信你,即然說了由你指揮,你就放膽去做,勝了是你的功勞,敗了本王與你共同承擔。”

牛八角雖然以軍法喝住虎大嘴,心中卻還是有些忐忑,聽了吳不賒的話,放下心來,心中感激,他卻是個不善言詞的,隻是抱拳躬身:“多謝大王。”

其實牛八角心中也不是沒有過衝動,趙軍雖比獸兵多出差不多一倍,但人天性畏獸,十五萬獸兵一衝,真有可能一下衝垮趙軍呢,不過牛八角不敢冒險。

或許在虎大嘴等人想來,就算衝不垮又如何,最多咱們退回來就是,人類步兵難道還追得上虎狼嗎?

可牛八角不這麼想,十五萬獸兵,全靠一百多妖獸和幾個妖怪約束,如果全體突擊,趙軍死守,再以精銳弓弩手或玄功高手射殺妖獸和幾個妖怪呢?沒有妖獸妖怪指揮的獸兵將會比人類軍隊更亂,想退回來重組隊列,絕無可能,這場仗就敗了,牛八角敗不起,也絕不敢冒這樣的險。

吳不賒沒有牛八角想得這麼多,人啊,不能懶,一懶腦子就不轉,如果不放權,自己指揮,吳不賒想的會多些,一放權,他想的東西就少多了,扛著個腦袋,卻不太想事,很有點隻等結果的味道。

當然,即便懶了點,比虎大嘴幾個還是要想得多些,在他想來,穩一點,沒有錯,多打幾場仗有什麼關係啊,何必要一下就把趙軍衝垮呢。

虎大嘴率獸兵衝出,對麵一萬趙軍已列好陣勢,初看和先前的陣列差不多,反正虎大嘴沒看出名堂來,照牛八角軍令,將豬兵與虎兵分為兩部,囑咐率隊的妖獸聽他吼聲為號,自率豬兵,一聲怒吼,猛撲出去,身後五千豬兵如五千枝利箭,跟在他身後激射,兩百虎兵列陣觀戰。

虎大嘴一動,趙軍也動了,陣列後麵突地衝出一隊強弩手,列在陣前,牛八角遠遠看見,暗叫不好,虎大嘴卻不以為意,先前的弓箭他可看見了,直射的穿透力,弩比弓強,那又怎麼樣,他根本不放在心上,反而狂吼一聲:“衝啊,撕碎他們。”

這次的趙軍沒有慌亂放箭,弩陣前小校一直死死盯著虎大嘴,三百步,小校手中刀往下一劈,“嗡”的一聲,如黃蜂炸窩,萬千黑點迎著豬兵急射,其中至少有三十枝以上的弩箭射的是虎大嘴。

虎大嘴帶的是豬兵,雖做虎吼,卻未化虎,眼見箭來,疾如電密如雨,他雖狂傲,也自驚心,手中鋼叉急舞,水潑不進,箭雖多,盡給擋開,到沒有一箭射到身上。

但背後的豬兵就不行了,刹時間慘嚎聲起,弩可不象箭,穿透力極強,豬兵一旦中箭,立時就透體而入,肩背之處還好,射在眼睛鼻子嘴巴處,竟是直入腦中。

前列的豬兵,一場箭雨倒下數十,受傷的更多,不過野豬凶悍,直接透腦而入的,死了就死了,沒死的卻更加凶悍,跟在虎大嘴身後,狂嚎著往上衝。

但衝得越近,弩的穿透力越強,兩百步時,又是一泌箭雨,這一次至少倒下了近兩百豬兵,一百五十步時,又是一撥,一百步時,最後一撥,前後四撥箭雨,射死了將近一千豬兵。

虎大嘴眼見屬下死傷慘重,激怒若狂,縱聲狂嘯,猛地加速,但趙軍陣前的弩手卻轉身撤進了陣中。

弩的力道比弓箭要強得多,但上弩費事也費力,從三百步處開始發弩,哪怕是人類步兵衝鋒,也最多發一弩,何況是快得多的獸兵,絕沒有發第二弩的機會,三百步到一百步,趙軍射出了四撥箭雨,是把兩千弩手分成了四列,而不是上了四次弩,三百步內若能上四次弩,弩兵就天下無敵了。

弩兵一進陣,後列搶出無數盾兵,一人多高的鐵盾往地下重重一頓,盾牌下麵的尖頭插入土中,盾手左手挽盾,肩膀死死靠著盾牌,一盾一盾擠緊,刹時列成一道盾牆。

身後槍兵成列,丈八長槍架在盾上,鋒利的槍尖直指向前,槍手之後,立一刀手,盾、槍、刀,形成一道死亡之牆,但這樣的死亡之牆並不止一道,十步之後,又有一列死亡之牆,再後麵還有一道。

一萬趙軍,共分為兩千弩兵,兩千盾兵,三千槍兵,三千刀兵,最前麵一列是盾兵,最後麵一列是刀兵,敵軍若衝破盾槍組合,刀兵上前近戰,但刀兵的另一個作用是,監督前麵的槍盾兵,無論任何情況下,不得軍令,槍盾兵不能後退,後退,刀兵徑斬之,若前列刀槍盾皆退,後列徑斬之,所以最後一列是刀兵。

槍盾組合,是步兵對付騎兵的最強防守陣列,趙軍在與獸人騎兵的長年戰爭中,摸索出了豐富的經驗,這時用來對付獸兵,管不管用,沒有任何人心中有底,這一麵的牛八角吳不賒,那一麵的管季,都死死的盯著戰場。

虎大嘴終於衝到陣前,一聲怒吼,鋼叉一掄,將伸到前麵的兩把長槍擊飛,肩膀往前一靠,狠狠的撞在盾牌上,想他是何等力氣,那盾兵如何擋得住,頓時連人帶盾給撞得倒飛出去,同時帶翻了身後的槍兵和側後刀兵。

虎大嘴一步跨進陣中,左一叉,一叉叉住了左手槍兵腦袋,他那叉子大,力道又猛,可憐,那槍兵給他一叉,竟把整個腦袋叉了下來。

虎大嘴叉子下壓,左手盾兵身子藏在盾後,虎大嘴這一叉,正叉著他背,便如叉一條泥鰍,透背而入,手一抖,那兵直飛出十餘丈開外,半空中長聲慘叫,狠狠的砸在第三列槍盾牆中,砸翻了一名槍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