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兄這幾天辛苦了。”吳不賒遞給南釋權一條烤好的小銀魚,這種魚畢生在礁叢中活動,長不大,最大的也不過三四寸長,二指粗,肉卻極為鮮美,隻一根整骨,烤了吃,火候到時,外焦裏嫩,下酒是極品。
“吳兄說哪裏話來。”南釋權哈哈一笑,在自己身上溜了一圈:“我本來隻謝吳兄一次,這會兒到是要謝吳兄兩次了,吳兄幫我減了肥啊,若是平常時候,打死我也不會這麼趕,這一身肉又如何減得下來。”吳不賒也忍不住哈哈大笑。
此後數日,南釋權精神越來越好,每天穩定在兩千裏左右,數日後終於到了人界,八名保鏢就在最近的島嶼上等,吳不賒與南釋權兩個上岸。
找了個小鎮,南釋權先買了幾身衣服,近十天路趕下來,他體重至少減了三分之一以上,本來是個胖子,這會兒成了瘦子,而且很有點皮包骨的趨勢,原先的衣服穿在身上鬆鬆跨跨的,完全不象個樣子,到時吳不賒沒什麼變化。
在店裏洗了澡,睡了一覺,吃了東西,南釋權立刻便精神熠熠了,輕笑道:“動身前我還在想,到這邊要易一下容,免得給老十九的人看見了另起風波,因此還帶了張人皮麵具,現在看來,完全沒必要了,這個樣子,誰認得我啊。”
笑了一陣,道:“吳兄,我的意思是,先偷偷去見南嶽帝君,與帝君商量定了,再由帝君派人去跟楚王打招呼選地,這樣方便些,你說呢。”
“一切聽南兄安排。”吳不賒不熟,提不出什麼建議,一路下來,他也看出南釋權是個功名心極重的人,腦子也靈活,這樣的人,有了動力,認真去做,事情一定能做得極好,根本不要吳不賒操心。
第二日便往南嶽府趕,也有三千多裏,南釋權卻是長了腳力,第三日午後不久便看到了如柱而立的南嶽峰。
南嶽與西嶽比,又是一番景象,處處奇花異草,鳥飛蝶舞,氣候不同,其實季節也有關係,吳不賒到西嶽,是七八月間事,已是入秋,聞得見果香,看不到花開,後來雲州遺族改道西向,離雁口到海沙國便走了三四個月,海上又去了個多月,這會兒卻是夏天,景致如何不好?
南嶽峰和西嶽峰一樣,頂峰處一道天梯,遠遠看去,便是一道雲柱,直接天穹,那種勾通天地的氣勢,給人一種巨大的威壓,但吳不賒經了西嶽那一次,這會兒見了,卻隻是在心裏冷笑,暗暗尋思:“那南嶽帝君,卻不知是怎麼一幅人模狗樣的扮相?”
南嶽是青衣衛,果然不認得南釋權,好在有腰牌,青衣衛帶路,南嶽峰半山腰處,一座巨宅,較之西嶽府絲毫不差,便是南嶽府了,因是建在山腰,居高臨下,更覺氣勢淩人。
進宅,南釋權報了名,都是十七王子一路人,聽說有急事,南嶽帝君接見,當然先要私下裏說,吳不賒也不急,慢慢在客廳裏喝茶。
有小半個時辰,來人相請,曲曲彎彎的,又穿堂過院,進了一座小樓,直入內室,南釋權在門口接著,引他進去,室中一個五六十來歲的老者,中等身材,卻是好一身肉,有肚子沒脖子,若把臉蒙起來,與沒減肥前的南釋權簡直就是一個人,臉上不過多了三縷長須,頗顯威嚴,這時卻是微微而笑。
“吳兄,這便是南嶽帝君。”南釋權又指著吳不賒介紹:“帝君,這位便是穿越魔界克成大功的吳不賒吳壯士。”
“吳不賒拜見帝君。”即便是相互合作賣人肉,人家位子擺在那裏,起碼的禮數要有,吳不賒跨前一步,做勢下拜。
“吳壯士不須多禮。”南嶽帝君自然不會讓他拜下去,搶前一步扶著,嗬嗬笑道:“吳壯士英姿颯爽,果然好一表人材,難怪能克成如此不世之功。”
不愧久居高位,這話說得,讓人心發飄啊,可惜吳不賒在地獄裏見過此君同黨,那叫一個黑,自然不會上當,麵上到是誠惶誠恐:“帝君繆讚了,在下愧不敢當。”
他重禮在手,還這般識得進退,南嶽帝君大是欣賞,嗬嗬而笑,攜手上座,裝模做樣問詢一番,無非旅途辛苦,碰到過什麼危難,仿佛吳不賒真是他派出去的一般。
吳不賒自也湊趣,說了一些沒油鹽的話,到是越發溶恰起來,便是南釋權也對吳不賒高看一眼:“這人還真是個人精呢,又有接回雲州遺族的奇功,十七王子必然看重,到值得下大力結交。”
南嶽帝君隨後表態,雲州遺族回歸的事,南嶽府願一力擔當,也就是說,這個交易,他和吳不賒做了,吳不賒裝模作樣道謝,南釋權便後腳跟接前腳跟的接口,一些細節的交易,南嶽帝君要顧麵子,當然不能親自說,開口的隻能是南釋權。
“吳兄,恭喜了,帝君的意思,吳兄即是代表南嶽府去的雲州,當然不能是白身,所以帝君任命吳兄為象南道掾曹,這可是從五品的要職啊,雲州遺族回歸,克成大功,吳兄,不,吳大人就從這裏往上升,有十七王子和帝君保舉,借著雲州遺族回歸的大功,天帝絕對會越級提撥,說不定吳大人能一步登天,做到一道的提舉。”
南釋權先前許官,跟吳不賒詳細說過嶽府的官製,因為他能許的,隻能是南嶽帝君能給的啊,當然先要和吳不賒說清楚。
天庭給嶽府的官製,分為三級十品,三級分別是府、道、司,府是嶽府,帝君為正二品神官,道為貢天道,主官稱提舉,正四品,至於司就是判妖司了,主官為判官,正七品,吳不賒和黑七打交道最多的就是這一級。
貢天道一般是一國設一道,當然,大國可以多設幾個道,貢天道做什麼的呢?理論上,貢天道管著判妖司,但人與妖的事情貢天道其實不大去管,貢天道的主業,是催收各國的貢品,因此在人界,貢天道又叫催貢道,再歹毒一點的,又叫催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