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斧一嚇,心中一跳,血行加速,心口猛地一下無可形容的劇痛,他終於再忍不住,啊的一聲叫,狂跳起來,再轟然倒下,把一張涼床,壓得稀爛,邊上的獸人少女尖叫跑開,象斧卻已再沒心思訓斥她們了,雙手捧心,在地下滾來滾去,口中嗬嗬狂叫,葡萄架怦然倒塌,已經成熟或半熟的葡萄在他巨大身子的滾壓下,立即成了葡萄汁。
外麵的獸兵聽到象斧的痛叫聲,紛紛衝進來,這些獸人每一個都比吳不賒高大,力氣也足,也夠凶惡,但功夫就不怎麼樣了,吳不賒展開靈貓步,身如電閃,靈貓爪或擒或拿,或點或戳,進來一個打翻一個,眨眼打翻二十多人。
外麵有獸人叫:“魔頭厲害,用弓箭。”
獸人少弩,大都用弓,但獸人力大,用的都是強弓,若是在空地上,有得七八個弓手列成陣勢,還真是件麻煩事,不過這是在園子裏,假山亭台圍牆,到處都是障礙,吳不賒全然不放在心上。
他無所謂,象斧卻撐不住了,嘶叫:“主人饒命,我歸心了,歸心了。”
“真個歸心了嗎?”
“真個歸心了,歸心了。”象斧竭力爬起來,俯身跪倒,拚命叩頭。
“那好,叫你的手下都滾出去。”
“都出去,出去。”因為痛,也因為嚎得過於厲害,象斧的嗓子有些變聲,聽起來便有一種淒厲的感覺。
外麵的獸人依言遠遠撒出,裏麵給吳不賒打倒的也你扶我我扶你的相互挽扶著出去了,吳不賒喝道:“即然歸心,且先饒你一命,抬頭,張嘴。”
象斧依言抬頭,張開血盆大口,護心草給吳不賒嚼爛了,團成一個丸子捏在手裏,這時手指一彈,飛入象斧嘴中,卻過了好一會兒藥才起效,這中間象斧自然還是邊嚎邊滾,外麵的獸人遠遠聽著,無不失色,而雜房中關著的熊彪則是又驚又喜:“象斧皮粗肉厚力大無窮,方園數百裏無人能接他一斧,卻給治成這個樣子,這位大神果然是法力無邊啊。”
他卻不知道,吳大神的法力不過是從鑽心蜂上借來的,真要開打,吳大神也絕不敢去硬接象斧的斧頭,開玩笑,那斧頭也是人接得的?
象斧止了痛,跪地俯首:“多謝主人饒命之恩。”
“現在你信我是你前世的主人了?”
“信了,信了。”象斧點頭不迭,雖然心裏知道這話是哄鬼,什麼前世的主人,無非是使了什麼妖法吧,但這世間,從來都是拳頭大的說話,他哪敢說半個不字,其實啊,他若麻起膽子,真崩出個不字來,吳不賒還真拿他半點辦法沒有,護心草下肚,鑽心針已經化掉了,而這種鑽心蜂非常少見,種群很小,一時半會,吳不賒根本沒地方再找鑽心蜂去,那就隻有幹瞪眼了,可象斧不知道啊。
“信了就好。”吳不賒微笑,上下看一眼象斧,又滾又叫的,白袍子成了黑不溜秋花袍子,還給扯破了,頭臉上也是狼狽不堪,道:“你不是講風度嗎?先去洗個澡換身衣服,把風度擺出來,然後我有話吩咐你。”
象斧依言去了,隨後便有兩個獸人少女戰戰兢兢端了果盤酒水出來服侍吳不賒,吳不賒也不客氣,喝著酒,邊等象斧出來邊在心中琢磨:“吹牛袋竟然真能把牛吹上天,不可思議,有靈之物才能成精,袋子是個死物,應該不會成精啊,難道是什麼上古仙人練出的法器遺失在這裏?”一時心中大熱。
不多會,象斧出來了,臉上還有些惶懼的樣子,換的衣服卻很漂亮,吳不賒算是明白了,這家夥長得粗,卻很有些騷包,隻不知是附庸風雅呢還是真的有修養,這個得慢慢看。反正就穿著打扮來說,吳不賒自認是比不上的,重實利而輕表象,這是奸商的本質。
“象斧,你聽說過吹牛袋嗎?”吳不賒本想要象斧下令放了熊彪,到嘴邊卻又改了口。
“吹牛袋?聽說過啊。”象斧點頭:“在我們這裏好幾百年了。”眼珠眨了兩下:“公子是想收吹牛袋?”
這粗漢腦瓜子看來也不笨,吳不賒反問他:“你覺得可行嗎?”
“公子神通廣大,自然是手到擒來。”
這馬屁利索,吳不賒到是動疑了:“你即知有吹牛袋,沒想過去收伏它?”
象斧大嘴巴張了兩張,有些發呆的樣子,搖頭:“沒想過。”
吳不賒看不出他是裝傻呢還是真的沒想過,道:“吹牛袋吹的那條牛有幾分蠻力,我收袋子,你替我擋住那條牛,做得到嗎?”
“包在我身上。”象斧應得氣勢十足。
“外麵那熊彪也是替我做事的,你放了他吧,還有那個熊族送給你的女孩子,也是我收了。”
“謹遵公子吩咐。”象斧有些恍然大悟的樣子,叫人放了熊彪,又讓人去通知熊族,照吳不賒的話,隻說那個女孩子不必送來了。
熊彪進來,親耳聽得不要再送熊芊芊來的話,撲通拜倒,千恩萬謝,吳不賒揮揮手:“這些話不必說了,吹牛袋的老巢離這兒遠不遠,白天它會不會在巢裏?”
“不遠,離這裏不過二十來裏地,但白天在不在巢裏,小人卻不敢肯定。”
“二十多裏,不遠嘛,不管在不在巢裏,先去看看。”吳不賒有些急不可耐了,看象斧:“你能飛嗎?”他看得出象斧有點兒玄功,不過不高,最主要的,象斧身子如此狼亢,不說千斤,五六百斤至少是有的,這樣的重量,除非打通了小周天,氣到脈梢,身體自然輕靈,否則是不可能飛得起來的,而任何人如果說想帶著他飛,那完蛋了,腦子一定是出了毛病,不是進了水,就是給驢踢了。
象斧果然有些臉紅:“我不能飛,但我腳長步快,千兒八百裏,一句話的事。”看吳不賒有些不信的樣子,他急了:“公子莫要不信,幾年前我和北麵的野羊精打過一個賭,他半飛半跳,我就撒腳丫子跑,太陽上山到太陽下山,整整跑了一千裏。”
太誇張了,吳不賒斜眼看著他:“未必還是你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