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回來了就好,罪不在你。”吳不賒能看得出來,林微雨的喜悅出自真心,回看身後殘兵,心中更覺愧疚。
“商場如戰場,但戰場終究不是商場,商場折損的不過是金錢,戰場卻是刀刀見血,每一刀都是人命。”那個親衛的頭,吳不賒一直提在手裏,直到此刻,才默默為他合上眼眸。
林微雨將門虎女,見慣了生離死別,一戰折損千餘人,雖也傷感,最關心的卻還是生者,尤其是吳不賒,親命醫官用心診治,直到確認吳不賒沒有有生命危險,始才放心。
吳不賒看上去一身血糊糊的,到處皮開肉綻,其實大多數傷都不重,無論重斧還是勁箭,在破開厚皮功後,也剩不下多少力量再深入他身體了,惟有釘入他肩頭那一矛,透肩而過,算是重傷。
俗話說:貓有九條命。貓當然不可能真有九條命,之所以這麼說,是說貓的生命力極強,尤其是受傷後的自我複原能力,吳不賒吸取了野貓精黑七的精血靈魄,自也擁有了這種能力,傷勢複原極快,尤其是還借助了樹精木長生的能力。
草木自療的本事,尤其是再生的能力,還遠在動物之上,基本上隻要根在,就不會死,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隻不過這種複原能力相對來說要緩慢一點。
吳不賒融兩者之長,先借助古樹天賦的本能,將雙腳化成樹根,深入地底吸取養分,深深的吸,緩緩的呼,再以黑七的心法,把吸取的養分化入肌體,讓受傷的血肉快速的複原,隻是一個晚上,他身上的傷,除了長矛釘出的那個大洞,其它的差不多都複原了,隻留下一道道的血痂,有些傷得輕的,甚至已能看見淡紅的新血。
林微雨並不知吳不賒有如此神奇的自療能力,擔著心事,第二天親自熬了肉粥送過來,吳不賒要起來,林微雨忙上前一步按住他,道:“躺著別動,我---我叫人喂給你吃?”
“要是你自己喂給我吃就太美了。”吳不賒心中轉著念頭,與林微雨目光一對,林微雨臉上微微一紅,吳不賒心中一跳:“她莫非有這個想法,隻是害羞?”
當然,這個念頭隻能在心裏打轉,可不敢問出來,侍劍拿了調羹,一口口的喂給吳不賒吃,說起軍情,林微雨秀眉又鎖到了一起,昨夜一戰,折損嚴重,林微雨再不敢輕易出城,一日三催,援兵杳無音信,小風城搖搖欲墮,卻是半點辦法也沒有。
吳不賒也想不到什麼辦法,做生意算計人,他詭計百出,但在戰場上,麵對絕對的實力,一切陰謀詭卻全都沒有用。
但看林微雨焦急,他還是出言安慰:“我休息一天,明天再去於承營中看看,或許能想到點辦法。”
林微雨急道:“你受不了這麼重的傷,怎麼還能出去,絕對不行。”
她斷然拒絕,吳不賒一時到也不好解釋,反正到時自己溜出去了,林微雨也難不住,隻不過能不能找到辦法,他自己也很懷疑。
忽覺靈力波動,有玄功高手以靈覺掃進來,隨即便聽到院中女兵的叫聲:“你是什麼人?”
吳不賒心中一凝:“難道是於承派玄功高手摸到扶風城裏來了?不對啊,晚上不來,大白天的來幹什麼?”
侍劍這會兒已喂吳不賒吃完了粥,聞聲走到門口,忽地驚呼出聲:“你不是那個判妖司的---耗子精嗎?”
吳不賒立即便明白來的是誰了,但聽了侍劍這話,他卻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起來。來的是鄧易通,他自己說是扶風郡判妖司判官,吳不賒卻說他是耗子精,所以這會兒到侍劍口裏,就成了判妖司的耗子精。
能想象到鄧易通這會兒的臉色,話聲中就帶了怒氣:“放肆。”
林微雨也到了門口,鄧易通見了林微雨,抱拳:“原來林小姐也在這裏。”
林微雨卻毫不客氣:“你這妖孽,想趁吳將軍受傷來搗亂是不是?來人,給我拿了。”
林微雨當然更信得過吳不賒的話,這一大帽子直接就扣上去了,吳不賒暗笑,卻也怕鄧易通發狂,起身站到林微雨身後。
鄧易通白臉氣成紅臉,伸手去腰裏掏出一塊玉牌,怒叫道:“哪個敢動?某乃西嶽府下轄扶風郡判妖司判官鄧易通,林微雨,你為妖孽所迷,不分青紅皂白,反說我是妖孽,簡直豈有此理。”
他怒氣勃發,又亮出了玉牌,眾女兵一時都給鎮住了,看向林微雨,林微雨一時也有些迷惑:“你真是判妖司的判官?”看一眼吳不賒,與上次懷疑的眼光不同,這次流露的是詢問之色。
她眼光的變化讓吳不賒欣喜,很顯然,吳不賒在她心中的份量又重了幾分,不再相信吳不賒是妖孽的話,但鄧易通到底是怎麼回事,卻讓她迷惑。
迷惑好,吳不賒繼續攪混水,嘿嘿一笑:“你這耗子精,竟然連判妖司的腰牌也敢偷,老實交代,你從哪裏偷來的。”
這話絕,把個鄧易通氣的啊,臉都綠了,狂吼一聲就要撲過來擒拿吳不賒,他氣急敗壞,林微雨越發信了吳不賒的話,厲叱:“拿下。”
眾女兵四麵撲上,雖是女兵,卻都是和林微雨上過戰陣的,不出手則已,出手絕不客氣,亂刀齊下,鄧易通見不是路,急跳在空中,還想吼兩嗓子呢,林微雨卻不給了這個機會,叫:“放箭。”
鄧易通嚇一大跳,刀槍還好,箭可有些要命,話到嘴邊又收了回去,扭頭便跑,遠遠的傳來他氣急敗壞的叫聲:“林微雨,你人妖不分,必定後悔。”
吳不賒大笑,心中卻掠過一絲陰影:“林小姐對我確是有了極大的好感,但鄧易通死死纏著不放,這次雖然走了,卻不會放手,我騙得了一次兩次,騙不得三次四次,這卻如何是好。”
林微雨怕鄧易通再來找吳不賒麻煩,調來一百士兵守在吳不賒府中,各執強弩,下了死命令,隻要有人想打吳不賒主意,不管是神是佛,射了再說。
鄧易通當天沒有再來,小風城卻傳來急訊,在於承大軍沒日沒夜的攻打下,小風城陷落了,城中千餘士兵盡竭戰死,於承隨即移軍扶風城,傍黑時分,於承前軍已到了扶風城下,次日大軍齊至,將扶風城圍了個水泄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