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很合理。”葉凡點頭。
“沒錯,他們很合理,我卻一點也不合理,那是我生平第一次戰鬥,我從未想過,我這奇怪的身體裏,竟隱藏著超越常理的力量。
一個大漢衝來,我竟沒有絲毫害怕,反倒有些興奮。
身體裏仿佛有用不完的力,仿佛戰鬥,才是我生來的使命。
我想都沒想,一拳砸在大漢的臉上,他本不以為意,可眼卻越瞪越大,他的臉整個都被打歪,,下巴脫臼,脖子也扭向一邊,他似乎想喊出來,可卻怎麼也喊不出。
他的喉嚨已被扭曲,隻能發出輕微的喘氣聲。
後麵的人紛紛頓住,再也不能向前一步。
他們仿佛終於想起一個問題,這樣一個較弱的女孩,是怎樣在這連大漢都無法輕鬆抗衡的風雪中,獨自一人走到離最近的鎮子也有數裏遠的地方。
他們開始惶恐,一步步退後。
拔腿就跑,邊跑邊喊著妖怪。”
“事情,總不會就這樣結束吧,這的確不可思議,可也在常理之中。”葉凡覺得無趣。
“事情當然沒有這樣結束,就在幾個大漢落荒而逃時,卻聽劍吟如龍,一柄利劍從天而降。”
“又是這英雄救美的橋段?”
聽到這,葉凡頓失興致,可奇怪的是,他心中的悸動卻越發強烈起來。
他幾乎是脫口而出:“‘妖孽,休要傷人’!”
這話不是葉凡說的,而是前世的葉純,也是那個劍吟如龍,操劍從天而降的仙人。
蓮真一瞪大眼,怔怔看著葉凡。
許久才問道:“為何,你會知曉?”
“我。”葉凡說不上來,隻能敷衍,“我猜的。”
視線中,蓮真一的眼中將信將疑,上下打量葉凡後,才接著開口。
“沒錯,正是一句‘妖孽,休要傷人’,根本不是英雄救美,而是將我當成了妖孽,他手掐指決禦劍,劍出如龍,削鐵如泥,隻是隨意幾劍,便將我手腳削去。
那幾個大漢感恩戴德,一口一個仙人,就差沒有跪下舔他的靴子。
我倒在地上,感覺不到疼痛,我看著從天而降的男人。
高挑,英俊,一雙劍眉英氣逼人,仿佛他這個人,就是一柄劍。
和他比起來,反倒是手上駕馭的那柄仙劍,顯得黯然失色。
那是我第一次見到仙人——劍仙。
從前,我隻在說書先生的口中聽過這樣的故事。
得倒年來八百秋,不曾飛劍取人頭,玉皇未有天符至,且貨烏金混世流。
說的,便是這樣的仙人吧。
不,遠遠不及他風采萬一。”
“你總不至於愛上這個男人。”葉凡打趣道。
“小孩子,哪有什麼愛不愛的,不過我承認,他是我此生見過最英俊的男子。”
“你怕是也沒見過幾個男人。”葉凡笑道。
蓮真一白了他一眼:“你還要不要聽下去,你再這樣,我就不講了。”
“好好好,你接著講,不過就算你不講,我也大約能猜到後麵的事。”
“你能猜到?”她的眼裏透出好奇,“不如你來講。”
“也好。”
葉凡竟真的講下去。
“那劍仙,本想安頓好那幾個迷路的大漢,更想將被你殺死的那名大漢安葬,可越看越覺得不對。
幾個男人凶神惡煞,完全不像普通行者。
問起他們的身份,幾人也遮遮掩掩,隻說是上山打獵的獵戶。
可劍仙不是傻子,他已從獨眼男的手上發現蹊蹺,手上滿是老繭,那是常年握刀的手,手腕被特別鍛煉過,可以最大限度扭曲。
那是為了適應不同的出刀方向,以便做出刁鑽的攻擊。
這怎會是一雙獵人的手?
他又看了看雪地裏被展去四肢的女孩,她連一滴血也沒流,甚至連呼吸都沒有亂上一豪。
這足以證明她非人的身份。
可不知為何,這劍仙的眼,卻無法從女孩眼上挪開。
——那是怎樣一雙純淨的眼?
就算她真的是妖物,也絕不是害人的妖物。
這一刻,所有的線索,串成一線。
那幾個大漢還在感恩戴德,不斷慫恿他殺死女孩。
劍仙冷冷看著他們,‘爾等賊子,還不從我眼前消失?難道要我砍下你們的腦袋,替你們害死的性命討債?’
幾人一怔,頓時靜若寒蟬。
片刻後,除獨眼外的幾人賠笑,還想再編,可獨眼卻拉住他們。
獨眼再這江湖上闖蕩,已有好些年頭,此時此刻,對上劍仙的眼,他已知曉,對方定然看出了他們的身份。
他沒有多言,隻是拱手行禮,便拉著幾個大漢離去。
幾人走遠,劍仙跪地。
他像女孩下跪:‘抱歉,我知道,此刻我說什麼都於事無補,但請讓我,彌補犯下的過錯。’
女孩沒有回答,隻是點了點頭。
劍仙抱起女孩,消失在風雪之中。”
“你,怎會知道的這樣清楚?”這會兒,輪到蓮真一瞠目結舌,“事無巨細,每一個細節都清晰入微,甚至有些細節,年幼的我都無法記全,卻被你說的栩栩如生!難道你就是那劍仙?可你明明才不到三十歲,這簡直不可思議!”
葉凡沒有回答,他不知該怎樣回答。
但有件事,他已完全確定,蓮真一口中那從天而降的劍仙,正是葉凡的前世,葉辰。
他也終於明白,之前聽蓮真一講到那段風雪之旅,為何會感覺到強烈共鳴。
正是因為這段前世記憶的蘇醒。
可這樣的事,實在不方便細說。
因為超乎常理,即使說了,蓮真一也未必能理解。
更重要的是,過去的事,就讓他過去。葉凡最不希望看到的,就是前世瑣事亂入,影響他今生的關係。
被前世徹底攪亂關係的,已經有一個陸琪琪,他絕不想再添一個。
他隻得撒謊:“很簡單,橋段非常老套,書裏都這麼寫,順著你說的,我基本也能猜個大概,至於細節吻合,也很好解釋,一來有巧合成分。二來,也是因為你的記憶不清晰,才會被我的故事影響,誤以為我說的才是真實,實際上,我隻是順著推理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