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擊貫穿地板,將樓下其中一名敵人的身體燒得焦黑。
緊接著我又發動了下一個魔法。先是踩在以巨石壓頂製造出的岩石上,然後破壞地板,埋住底下的男人,旋即隨著岩石一起下降到地下室。
“什麼?”
風魔法掃去遮蔽視野的塵埃後,我睥睨室內。那些家夥全都啞口無言。
“這、這該死的小鬼!”
男人們錯愕地僵住不動時,其中一人抽出了腰際的劍,下一秒便被冰塊擊中臉部。
“沒、沒看見我們手上有人質嗎!?”
“閉嘴。”
對方甫一開口,我便擊出石彈。他的牙齒連根折斷,還聽得見顎骨碎裂的聲音。男人嘴邊流出大量鮮血,發出不成聲的慘叫在地麵打滾。
這幫人似乎還不明白狀況,不過我早已徹底掌握了位置、距離及角度。我隻展開必須的魔法圓陣,踩在上麵,令其保持隨時可以發動的狀態。若是那些家夥膽敢輕舉妄動,下個瞬間我就立刻以魔法攻擊。
“咿、咿!?”
男人轉身試圖從門口逃走。
沒錯。我早料到打倒幾個人後,入口附近的家夥就會逃走。我朝男人的背後發動魔法。
“蹂躪荊棘。”
第五階級的木魔法蹂躪荊棘。魔法陣伸出帶刺的藤蔓,緊緊地束縛住男人的身體。全身纏繞棘刺的男人痛得大叫,眨眼間就被鎖在棘刺的球體裏,還擋住了地下室的入口。
剩下的包含賈斯伯在內還有四人。
“我、我隻是受賈斯伯那家夥唆使而已!”
先前聽賈斯伯說完如何處置俘虜後開懷大叫的男人這麼辯駁。
下一個瞬間,處於待命狀態的魔法圓陣射出雷電擊中了他。遭雷擊的男人全身冒著白煙倒下了。剩下三人。
“我、我說你啊。”
男人討好地說。冰槍即刻射出,貫穿他的肩膀將整個人釘在牆上。還有兩人。
當四周傳來痛苦的哀嚎時,這幫人才彷彿凍結般不敢發出聲音。
“不好意思。”
為了今後著想,現在先講明原則吧。
“挾持人質的家夥就是這種下場。”
這麼宣告後,我朝其他男人射出石塊。他們被擊中胸部飛到牆邊後,隻剩下賈斯伯一人了。
我已經克製魔法的威力了,這些人或許可以勉強保住一命。盡管去宣揚我的立場和今天發生的事情吧。
在場隻要有最了解內情的賈斯伯能說話就夠了。這樣一來,想必他也會鬆口吐實吧。
“那麼……”
我朝席拉附近呆若木雞的賈斯伯看了一眼,他頓時嚇得渾身一顫。
“想清楚再回答。費爾南多人呢?在宵闇森林嗎?”
“啊、嗯。我嚴刑拷打逼那邊的士兵吐實。雖然一開始口風很緊,但我一說要拷問梅爾賽蒂亞,他就乖乖招了。”
是梅爾賽蒂亞探索小隊的士兵嗎?
梅爾賽蒂亞之所以平安無事,恐怕是賈斯伯等人心懷不軌,還有士兵試圖保護她的關係吧。梅爾賽蒂亞聞言,痛苦地閉上眼睛。
“至於費爾南多,他帶著我的新同伴去了迷宮。因為結識的時間不長,這邊的工作不能放心交給那些家夥。”
原來如此。這麼說起來,之前才剛見過賈斯伯的新冒險者團隊,不過在場的人似乎不是全部。
雖然目前還無法判斷那些人了解多少,但賈斯伯想必是聚集了老交情的同伴,然後以利益為餌,要求他們幫忙吧。
可是啊,這幫人真是無法無天。
站在葛瑞格的立場來看,這些現行犯知道這麼多,他肯定考慮過事後徹底封住他們的嘴。
說什麼要安排隸屬魔法八成也是因為這樣。由於隸屬魔法可以解除,總不可能讓證人一直活下去。
在眼前亮出誘餌,再把現行犯和人質全部殺光湮滅證據。然後把遺物帶進迷宮,聲稱探索小隊死在迷宮裏,連屍體都沒留下,如此一來便大功告成,難道葛瑞格不是這麼想的嗎?
不僅重返權力寶座,還能順便收拾掉礙眼的我,正可謂一石二鳥。
“對你下令的是葛瑞格嗎?此事費爾南多是否知情?”
“嗯。”
我這麼一問,賈斯伯帶著心有不甘的表情點了點頭。
“該死!什麼不諳世事的小鬼啊!簡直是怪物嘛!”
被冰槍釘住的男人痛得又哭又叫,大聲怒罵賈斯伯。
我將視線轉過去的那一刻,賈斯伯趁機朝席拉伸出手。可惜他隻是白費力氣。
“嗚、呀啊!?”
賈斯伯露出茫然若失的表情,隨即放聲慘叫。
因為他形同猛然把手伸進針山之中。蛇杖幻化了無數利針加以迎擊。
把他刺在半空中後,蛇杖直接變成一把槍貫穿他的膝蓋,才又回去保護席拉。
剎那間,綁住人質的繩子同時解開了。這是蛇杖暗中伸出手腳切斷繩子,再偽裝成綑綁狀態的結果。
無論如何,打從一開始情勢就底定了。
再來隻要把這些家夥交到城裏,並逮住從宵闇森林回來的費爾南多,這次的事情就算解決了吧。
“我說放開我!你們當我是誰啊!”
以葛瑞格為首,涉及這次事件的人大吼大叫著被士兵押出騎士之塔。
他們大概要接受魔法審問吧。雖然很少對位高權重者進行魔法審問,但這次實在情節重大。
這也難怪,畢竟有梅爾賽蒂亞和切斯特這些值得信任的人作證,還逮到了賈斯伯等犯人。葛瑞格就不用說了,他的親信恐怕也得接受某種形式的訊問。
我以讓自己作為當事者身分進城為條件,讓席拉得以安然返家。
另一方麵,也是因為我一個人就足以提出證物。
“你是如何抵達現場的呢?”
“同伴發現遭賈斯伯等人跟蹤,於是我們展開了反追蹤。”
“看你說得理所當然的樣子,他們還真可憐呢。”
聽我解釋完,士兵的臉都笑僵了。
雖然我還是得如此說明事情的來龍去脈,待遇卻和葛瑞格等人有天壤之別。
如果是在現代國內的話,我恐怕也要經過徹底偵訊吧,不過多虧有魔法審問,不必額外花時間進行調查。這種時候總覺得特別慶幸。
“我明白了,這樣就行了。我來帶路,可以請你同行嗎?”
回答幾個簡單的問題後,士兵便帶我前往迎賓館的其中一個房間。
“雖然我認為已經沒事了,但還是請你暫時待在城內。有需要可以跟傭人說一聲,應該不至於有什麼不便之處。”
“好的。”
士兵鞠躬後便退出房間。
過沒多久,換梅爾賽蒂亞和切斯特來到房間。
“阿薩可大人,你在這裏啊。”
“兩位好像都沒受什麼傷,真是太好了。”
“我隻是很不甘心被抓住而已。”
梅爾賽蒂亞搖了搖頭,淡淡地笑了。雖說是遭到暗算,但對身為騎士的兩人來說,淪為俘虜果然是奇恥大辱吧。
“總之,阿薩可大人是我和部下們的救命恩人。請容我致謝。”
“我也要向你道謝。”
兩人低下了頭。
“隻是利害關係一致而已,不用特別道謝啦。”
“這可不行啊。”
梅爾賽蒂亞苦笑起來,盡管言詞及態度狀似輕鬆,但梅爾賽蒂亞似乎很沮喪啊。
“明明約好不跟你有所牽扯,卻還是給你添了麻煩,我有些事情要好好思考,先失陪了。”
切斯特說完,便走出房間。
目送他離去的背影,梅爾賽蒂亞聳了聳肩。
“你的作戰方法太震撼了。我也吃了一驚呢。”
梅爾賽蒂亞說。
是指我的鎮壓方式嗎?
至少就先前聽切斯特說過的信念來看,我完全反其道而行,比起梅爾賽蒂亞,切斯特受到的衝擊可能更大吧。
不過我認為自己是極端的例子,拿我當標準也很讓人為難。況且騎士和魔法師扮演的角色又截然不同。
“雖然作風確實殘忍,但我認為那樣是對的,亦合乎先前騎士團團長的訓示。”
“騎士團團長是很可怕的人嗎?”
“還比不上當時的你啦。而你現在給人的感覺,就跟年紀差不多。”
聽到這樣的回答,我隻能回以含糊的笑容。
當我和梅爾賽蒂亞閑聊關於迷宮的話題時,走廊突然有人大喊“那家夥回來了!”同時,走廊和窗外部騷動起來。
往窗外一看,隻見自迷宮歸來的費爾南多正邁步走在練兵場。他的臉上滿是笑容。
“他來這裏的路上沒被抓嗎?”
“因為擔心他在街上反抗逃走,最後決定將他引入城內,等到完全斷絕後路再一舉擒伏,聽說陛下相當震怒。”
梅爾賽蒂亞看向塔邊。我順著她的視線望去,看見了梅爾文王在陽台的身影。
“陛下,能夠謁見您的尊容,屬下欣喜之至。”
一認出梅爾文王,費爾南多立刻斂起笑容。不知他是不是以為逮到機會直接向國王報告,旋即開口這麼說。
“喔,費爾南多爵士,發生了什麼趣事嗎?”
梅爾文王對行臣子之儀的費爾南多問道,盡管勾起了嘴角,他的眼裏卻沒有絲毫笑意。費爾南多和葛瑞格的所作所為,似乎徹底激怒了梅爾文王。
“是,屬下要呈報一個不太好的消息。”
“說來聽聽。”
“屬下見到了前往迷宮探索的梅爾賽蒂亞探索小隊隊員。聽說他在迷宮內的宵闇森林遭大批魔物襲擊,最後用轉界石逃了出來。”
在我身旁的當事人梅爾賽蒂亞緊閉雙眼,搖了搖頭。
我的感想,隻有傻眼兩個字。
這是梅爾文王整頓綱紀的一環吧。讓費爾南多在眾人的目光下發言,自曝醜態,藉此作為他人的借鑒。
“屬下連忙跟他一同前往迷宮,可是為時已晚。他帶屬下去的地方僅留下幾灘血跡,卻遍尋不著梅爾賽蒂亞爵士帶領的探索小隊。為了找她,屬下在森林徘徊了好久。”
費爾南多頭暈似地伸手扶著額頭,誇張地表現出哀歎的樣子。沒想到他是個戲精呢,不過此情此景卻令人覺得淒涼。
“屬下花了很長的時間搜索,卻始終找不到梅爾賽蒂亞爵士。為屬下帶路的士兵也在搜索過程中慘遭魔物毒手。想到他的悔恨,屬下幾乎都要心碎了。如果可以的話,屬下也想在體力許可的範圍繼續搜索宵闇森林,最後卻因萬不得已的苦衷,迫於無奈回來了。”
“喔?所以你的苦衷是?”
梅爾文王的語氣出奇冷靜,大概是因為生氣的緣故,仔細一聽,最後幾個字有些顫抖:然而過分入戲的費爾南多並未察覺梅爾文王的心理變化,又接著說下去:
“是。雖然這是個令人苦惱的決定,但因過程中有了重大發現,屬下費爾南多認為應該先將此事稟告陛下,於是火速趕回王城。盡管十分擔心梅爾賽蒂亞爵士的安危。”
費爾南多驕傲地說:
“屬下達成了君令。在此向陛下報告,費爾南多於宵闇森林發現了封印之門。”
“喔,你說你達成了朕的吩咐?”
“是的。那扇刻有圖騰的門肯定就是我們正在尋找的封印之門。同行的冒險者試圖伸手開門,手卻被燙傷了。”
“唔。那我問你,圖騰長什麼樣子?”
梅爾文王向隨扈伸出了手。隨扈在催促下畢恭畢敬地遞出紙片。
啊,那張紙是。
“是由好幾個球體和橢圓形交疊而成。”
“就好比這樣是嗎?”
梅爾文王朝費爾南多亮出手中的紙。費爾南多一看,表情頓時僵住了。
那張紙是我來王城後重新製作的。利用蛇杖複印的圖案占滿了紙麵。
一方麵也是作為先行發現的證據,交給梅爾賽蒂亞的那張恐怕被葛瑞格他們處分掉了,於是我又重新製作了一張。
“你以為朕什麼都不知道嗎?”
梅爾文王狠狠瞪著僵在原地的費爾南多。
“朕早已知道葛瑞格懷有反叛之心,梅爾賽蒂亞和切斯特都回到朕的身邊了。好了,費爾南多,你還有什麼要辯解的嗎?”
“啊,咦?什、什麼?”
費爾南多好像這時才察覺梅爾文王的太陽穴浮現青筋。
他尷尬地左右張望,這才發現到處都是全副武裝的士兵,一張臉瞬間變得毫無血色。
“已經沒必要審問了。把人押下去。若其反抗,格殺勿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