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彥正仔細查探這黑玉吊墜,聽見聲音之後,轉頭一看,大吃一驚,失聲道:“黑鳳姑娘,你…你這是幹什麼?”
但見她全身赤條條的站在石洞中央,一身真絲長袍早已經拋落在地,在那周圍淡光的映襯之下,美的令人窒息。
她抬起頭,俏目當中滿含淚水,低聲道:“七日之前,我在鳳凰殿向涅槃大神祈禱,希望我可以擺脫我們黑靈族都將必然承受的命運。沒想到才過了不到半日時間,就在那無極崖下遇上了昏迷的你。若是常人,隻怕光那無極崖恐怖的魔力就已經將他吞噬,但你不同。我相信你一定是偉大的涅槃神派來救我的。”
說到最後一句,淚珠奪眶而出,聲音變得哽咽起來,徐徐地躺在地上,顫聲道:“公子,隻有你才能救我。如若你……你不取走我的處子之身,明日此時,我們黑鳳凰一族隻怕真的要萬劫不複了”。
龍彥驚訝迷茫,一時間雲裏霧裏,轉身不敢看她,沉聲道:“姑娘,究竟怎麼回事,可否慢慢講來?我相信除了這個法子之外,定然還有其他方法。”
黑鳳搖了搖頭,渾身顫抖,滿臉淚水縱橫,淒然道:“沒有啦。如若還有其他的法子,我還會這般輕賤自己麼?如果不是為了興旺本族,我……我早已跳入冰洋之中,了此殘生了……”
話音未落,“嘭”的一聲,黑玉劇震,似是撞到了什麼。兩人身子搖晃,心下大凜,莫不是鳳欣夢遇見了什麼意外?
龍彥朝她比了個手勢,示意她不要動彈,自己飄然飛起,衝到鳥嘴邊。
狂風轟然撲麵,刮得他雙眼酸疼,連眼都睜不開了,隻聽見一個聲音溫柔而又親切地說道:“稟告聖祖,一切都已經準備好啦,隻等明日吉時一到,你我便可登壇祈天作法,祭祀大神了。
凝神望去,龍彥大吃一驚,隻見冰雪似的大殿之中,肅然圍立了數百名鐵甲武士,正前方的高台前羅列了三十幾個身著紅衣的少女。
而在那高台之上,翩然站著一個穿著火紅色長袍的高挑女子。十指修長纖巧,指甲赤紅。赤足如雪,腳趾也盡為赤色。腰上係了一條長長的絲帶,拖曳在地。雖然著裝樸素,但華貴之氣卻迫麵而來。、
凝神望去,隻見高台之上還坐著一個人。
黑色長發披肩,一縷青須,英姿颯爽,嘴角帶著一絲絲自嘲的微笑,驀然竟是當初在枉死城十八層地獄的青羅刹前輩。
龍彥心中大喜,在這裏竟然能遇上當初救了自己一命的青羅刹前輩,心中的煩悶登時一掃而空。
正自大喜中,卻見一陣狂風鼓舞卷入。冰雪似的大殿內長幔飄搖,陽光閃耀,火服女子站起身,長袍起伏,白得近乎透明的臉容上掛著一絲微笑,淡淡道:“此去鳳凰山一千兩百裏,此刻動身,最快也要黃昏才能趕到。既已準備周全。事不宜遲,這就走吧。”
聽到“鳳凰山”三個字,龍彥微微一愣,心道:“這一定就是他們祭祀的地方所在。”
念頭未已,右臂一涼,又被黑鳳冰冷的手指緊緊抓住,她似是緊張已極,顫聲道:“公子,現在惟有你才能救我,再猶豫不定,就來不及了啦……”臉上暈紅。剩下的半句話噎在喉中,凝視著他,妙目中淚光閃耀,交雜著惶急、哀苦、羞澀諸多神色。
龍彥還不等回答,又聽火服女子微笑轉身道:“九鳳,黑鳳凰傳人去哪裏了?”
一個紅衣少女起身道:“黑鳳出列。”連叫幾聲,無人應答。俏臉微變,丹鳳眼四下橫掃,喝道:“黑鳳呢?”
殿中眾人臉色齊變,紛紛四下轉望。
黑玉陡然一震,鳥嘴突然被黑布蒙住了,外麵人影登時變得朦朦朧朧起來。顯是鳳欣夢驚惶失措之下,將鳥形黑玉吊墜藏到黑袍領口之中。
黑鳳泣聲道:“假如我失去處子之身,我便不會去祭祀涅槃大神,那樣我們黑鳳凰一族至少不會滅亡,即便背負千古的罵名我也認了。”
眼見黑鳳花容慘白,羊脂雪玉般地嬌軀不住地微微發抖,龍彥心下一凜,好似是想到了些什麼。
正思考當中,卻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小家夥,既然都來了,何必還藏著,出來透透氣吧。”正是青羅刹無疑。
龍彥微微一驚,心道:“這青羅刹前輩的實力究竟到了何種地步,就連這上古神器都無法屏蔽,最終還是被發現了。”當下深吸一口氣,轉頭道:“黑鳳姑娘,這般的躲藏下去也不是辦法,你穿好衣服,這次決計如何,我也不會讓你作為祭祀涅槃大神的祭品。”
黑鳳深深的看了一眼龍彥,見他神色堅定,驀然伸出玉手,將臉上的淚痕擦拭幹淨,隨即穿好衣服。
大殿之上的眾人聽到青羅刹說出這般莫名其妙的話來,紛紛驚異不已。眨眼之間,卻見鳳欣夢脖頸上的鳥形吊墜發出陣陣黑光,兩個人影若隱若現,片刻之後,一男一女出現在眾人的眼前。
眾人大吃一驚,就連那處於高台之上的火服女子臉上也閃過一絲驚異之色,隻不過片刻之間便已經消失無影。
高台之上的青羅刹嘿嘿一笑,道:“小家夥,我們還真是有緣分,沒想到在這萬丈地底的涅槃之都還能遇上你。”
龍彥微微一笑,抱拳道:“前輩救命之恩,晚輩沒齒難忘。”轉頭看了一眼身後還在瑟瑟發抖的黑鳳,正欲說些什麼卻被青羅刹眼神打斷。
“小家夥,這點破事就不要在提了。你不是在那勞什子鬼國也救過我一命嗎,一報還一報,我們算是扯平了。我青羅刹一向不是很愛欠別人的人情。”
火服女子微微一笑,麵容嬌美,隱隱帶著些華貴之氣,道:“青羅刹大哥,想必這位小兄弟就是你給我提起的那個龍彥是不?”
青羅刹哈哈一笑,大聲道:“鳳影,不錯,這便是我常說的龍彥,這小子挺對我的胃口。”突然好似想起了些什麼,轉而道:“龍兄弟,你怎麼會到了這裏。”
龍彥歎了一口氣,道:“這事情說來話長!”
火服女子神色頗為著急道:“青羅刹大哥,祭祀的時間馬上就要到了,一切等我們從鳳凰山祭祀回來之後,我定然為龍兄弟接風洗塵,你們再促膝長談也不遲。”
身後的黑鳳聞言大凜,全身忍不住瑟瑟發抖,禁不住往後退了幾步。龍彥見狀,連忙上前一步道:“風影前輩,能否容在下說一句話。”
風影臉上閃過一絲不耐煩的神色,淡淡道:“龍兄弟既然是青羅刹大哥的朋友,但說無妨。”
龍彥躬身行禮道:“風影前輩,我是一個外人,知道祭祀對於一個宗族來說有多麼的重要,但是即便是高高在上的神靈,也無法剝奪後裔生存的權利。我實在不明白為什麼要拿一個活生生的族人,去祭祀一個誰都沒有見過,虛無飄渺的神靈呢?”
火服女子眉頭微微一皺,臉上閃過一絲不易覺察的惱色,轉頭看了一眼青羅刹,冷聲道:“龍兄弟,我敬你是青羅刹大哥的朋友,對於你擅自闖入我涅槃之都的罪過不加追究,還準備將你奉為上賓。但你說這些話的意思,明顯管的有些寬了些吧。”說到最後幾個字時,身上竟然隱隱散發出一絲炙熱之氣,雖然熱風撲麵,卻讓人不由自主感受到陣陣的寒意。
青羅刹並沒有說話,隻是淡淡的看著龍彥,即沒有讚成,也沒有反對。
台下的鳳欣夢身體也在微微顫抖,心道:“不死國隱居長達幾千年之久,一向不許外人進入,這俊秀少年看樣子乃是師尊知交青羅刹前輩的朋友,按理說應該不會有什麼危險。隻是他為了黑鳳這般的頂撞師尊,要是換了往日,隻怕早已經命喪黃泉。”她心中一麵暗暗擔心這陌生少年的安危,生怕他激怒了師尊,另一方麵,卻又感覺這少年為了黑鳳這般的出頭,心中酸溜溜的不是滋味。
思量了半天,暗暗的打定注意,要是師尊要處置這陌生少年,就是拚的惹怒了師尊,也要為他求情。一念至此,俏臉突然變的緋紅,她與這少年相識才不到半日,為何這般的牽腸掛肚,難不成……幸好大殿眾人的注意力全部都在火服女子和龍彥的身上,並沒有注意到鳳欣夢的異樣。
龍彥毫不退讓,躬身道:“風影前輩,我雖然不是很懂貴族的祭祀之禮,但即便祭祀,也要讓人自願才行,黑鳳姑娘是貴族中人,她把一顆對涅槃大神的虔誠放在心中,我想大神也不會怪罪與她,又何必強人所難呢。”
火服女子冷哼一聲,道:“涅槃大神的神諭豈是我們能猜測的。”頓了頓,喝道:“黑鳳,能侍候涅槃大神是我們不死族的榮耀,你還要這般的拖拖拉拉嗎?”
黑鳳聞言,臉色霎時變的蒼白,看了一眼龍彥,低聲道:“黑鳳願意侍奉涅槃大神,還請族長不要難為龍少俠。”
火服女子臉色稍稍緩和了一些,道:“既是這樣,那就趕緊出發吧。耽誤了祭祀的時刻,我們誰都擔待不起。”
龍彥見到黑鳳那淒楚的模樣,伸手握住她的小手,低聲傳音道:“黑鳳姑娘,你放心,我一定不會讓你成為那什麼勞什子生祭。”
青羅刹看了一眼龍彥,歎了口氣,微微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