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彥早有所備,驀地急旋,周身陀螺似的盤旋飛轉,“嘭嘭”連聲,那凜冽的氣浪陡然撞在他的身上,氣浪橫飛。
龍彥呼吸一窒,寒意徹骨,強忍劇痛,借勢朝他螺旋電衝,將那陰寒無匹的玄水氣勁瞬間導入“幽門穴”,洶洶奔湧,折轉衝入“太乙穴”,順勢到木巫靈空間循環周轉。
水木相生,龍彥周身碧光大熾,滾滾衝入左臂脈門當中。他大喝聲中,左手抽出,綠光轟然激爆,一記木係融合技“枯木逢春”,朝著鐵甲怪人當胸刺去。
“轟!”風聲激吼,周圍的雪花、白霧宛如被漩渦卷入,氣浪狂爆,鐵甲怪人身形一晃,踉蹌飛跌出十餘丈。
龍彥嘿然道:“鐵疙瘩,還有什麼招數盡管使出來!”
那鐵甲怪人好似是能聽懂龍彥的話,驀然怪吼一聲,隻見那丹田處紫光鼓舞,周身驀然衝起熊熊火焰,朝前急衝,手中火劍轟然狂掃。
龍彥精神大振,已然找到克敵之道,不由的戰意高昂。當下再度螺旋衝起,一邊慢慢靠近石碑,一邊凝神聚氣,按照“五行相克”的順序,將鐵甲怪人的冰火劍氣在體內火土木等巫靈空間次第奔流相激,衝入右手,朝著他縱橫怒斬。
這鐵甲怪人實力之強,猶在海龍長老等人之上。加之水火兩種劍氣,變化多端,放眼整個大陸,能勝過他的,的確寥寥無幾。
若以劍氣強行硬拚,眼下的龍彥,自然遠非鐵甲怪物的對手,但他研習《煉獄決》已四年有餘,深知五行生克之妙;又在與魑魅分身、末日守衛等絕頂高手的生死激戰中,將煉獄決融會貫通,揮灑自如。
此刻仗著全係巫靈之身,又有火麒麟護手、屠戮神劍等神兵法寶相助,借勢隨形,因勢利導,時而用火土相生,克製對方的水屬劍氣,時而利用厚穩的土係劍氣克製對方的火屬劍氣,再輔以前麵在龍穀中研習的黑龍古戰技,一時間倒也與這鐵甲怪物鬥得難解難分。
鐵甲怪物久攻不下,慢慢也變的不是很著急,隻是死死的守護著那巨大的石碑,駐守不前。口中發出“赫赫”的怪叫之聲,那巨大的鐵劍更是發出忽明忽暗的寒光。
龍彥心中焦急,假如和這鐵甲怪物纏鬥下去,巫靈空間當中的雪萌肯定堅持不下去。正自苦惱之間,卻發現那鐵甲怪物忽然騰身而起,朝著石碑飛去。
“報…”一陣急促且高亢的聲音響起。
“報告大長老,五萬的土巫師已經在瓦倫西亞城集結完畢,最多半個時辰,就可以通過傳送陣到達!”獅鷲傳令兵的聲音急促的響起。
“好!”身在半空中的天罡眼中精光爆閃,隨即下令道:“鐵甲鷹軍團聽令:要不惜任何代價拖住混沌獸,哪怕隻剩下一兵一卒,也要給我堅持半個時辰。”
天罡衣袖無風自動,轉頭看了一眼那巨大的地壑,驀然道:“龍兄弟,為了大陸的命運,我也隻能這麼做!希望你吉人自有天相,能在我們發動法術之前逃離死亡山穀。”
“砰!”屠戮和鐵甲巨劍急速相撞,一股強烈的氣浪將龍彥和鐵甲怪物震的飛退,爆裂的火劍和融合土靈力的屠戮相撞,紅黃兩色飛舞。
這鐵甲怪物眼見龍彥接近石碑,身上的能量竟然比之剛才強了數倍不止,鐵甲巨劍之上的冰火能量也瞬間強悍了數倍,逼的龍彥節節敗退。
龍彥張口噴出一道血箭,身體猶如斷線的風箏般朝下墜落。就連屠戮也脫手而出,斜斜的插在地上,發出陣陣低微的輕吟。
龍彥鼓動全身的融合能量,強行將那翻湧的氣血和岔亂的能量壓將下去,心道:“這鐵甲怪物一靠近石碑便實力大增,看來他定然與這石碑有著某種微妙的聯係!”當下思考了片刻,付道:“雪萌再不能耽誤片刻,一定要早點結束戰鬥,想辦法離開此地。既然石碑是他的母體,那我就將他誘到石碑的範圍之外,窮盡全身能量一擊製敵。”
思量之間,龍彥飛身而起,堪堪躲過鐵甲怪物的冰火巨劍,順手拔起無鋒劍屠戮,接連反擊。
“轟轟”紅黃兩色光芒再次相撞,隻不過這次龍彥一邊利用半龍化狀態卸去了大部分力道,一邊且戰且退,並沒有受多大的傷。
“轟”!又聽見一陣驚天動地的爆響傳來,龍彥轉頭一看,心中暗呼不妙,隻見兩道劍芒相撞的餘威又碰到了土靈圖案之上,複然又亮起一陣刺眼的白色光芒。與此同時,龍彥體內的土靈空間發出陣陣劇烈的震動,似乎與那白光有著莫大的關係。
龍彥苦笑自語道:“一個鐵甲怪物就如此難纏,要是再出來一個,那還了得。”正自發愁之時,突聽那雕刻土靈圖案的凸石突然裂開,那道白光複而又映射在洞壁之上,又浮凸起數百個上古文字。
龍彥心中大震,這眾多的圖案已經動了兩個,說明這洞窟石碑定然有機關一類的東西存在。想到這裏,心中又驚又喜,隻要能找到其中的奧秘,也許就能離開這裏了。
突然一聲巨響傳來,隻見那土靈圖案反射的白光之上又閃出一個鐵甲怪人來,與前麵不同的是,這鐵甲怪人身上的鎧甲發著淡淡的黃光,氣勢與前麵的相比毫不遜色,甚至還要強悍幾分。
龍彥聽見響聲,慢慢的轉過身來,蒼白的臉猙獰扭曲,雙目寒光爆放,大笑道:“今日為了莎兒的性命,即便是將這所有的鐵疙瘩都放了出來,我也要出去。”他一想到還在巫靈空間中備受蠱毒煎熬的雪萌,又想到同樣情形的朵兒,心中越發的悲鬱狂躁,怒火驀然在頭頂炸將開來,縱聲大吼,朝著前麵的冰火鐵甲人衝去。
他雖然怒火衝天,心急如焚,但卻不糊塗。那前麵的冰火鐵甲怪雖然有石碑母體補充能量,但畢竟和自己戰鬥了那麼長時間,相比之間,實力還是稍遜一籌,他窮盡全身力氣,隻求一擊必殺,然後再全心全意對付那土黃色鎧甲的怪物。
“哧”
一聲撕裂肌膚的響聲傳來,龍彥體內的土巫靈突然破體而出,懸空飛舞,霎時間黃光漫天,就連那躍躍欲試的鐵甲怪物也似乎被這強悍的光芒鎮住了,呆呆的站在原地,空洞的雙眼死死的盯著半空中的巫靈,嘴裏發出陣陣奇怪的聲音。
血箭從龍彥的胸膛之上噴湧而出,巨大的痛楚使得他臉色發白,嘴唇青紫。在土巫靈破體而出的那一刹那,他似乎是明白了些什麼。一念至此,猶如醍醐灌頂,“啊”的一聲大叫,胸前的傷口血流不止,就連木靈力也沒辦法及時止住,眼前一黑,驀然昏了過去。
殘陽如血。
那廣袤的死亡穀此刻已經變成了萬裏焦土,四處都是殘垣斷壁,屍橫遍野,狂風吹來,空間盡是些焦臭之味和彌漫的泥土氣息。放眼望去,那寬大的地壑已經被完全的填平,遠處的死亡山脈已消失無影。
一群群禿鷲當空盤旋,紛紛俯衝而下,爭相啄食人和獸的屍體,拍翅歡鳴,此起彼伏。
為了大陸的安寧,為了徹底製服混沌獸。巫庭不惜動用全大陸的巫師,利用十萬名土巫師加上法陣的能量,發動巔峰超級禁咒—萬法自然術,硬生生的將那無比凶狂的凶獸重新又封印起來。
直到此時,巫庭才向全大陸展現了它無比強橫的力量,也著實讓秦漢帝國吃了一驚,他們原本以為巫庭實力也隻是比自己稍強一籌,但卻真的沒想到這一向平淡的巫庭會有如此恐怖的力量。
填平的死亡穀邊上,大陸的聯軍早已經撤退,隻有那冰原鐵騎,龍族戰士,海龍島眾人依舊靜靜的站立著,悄無聲息,仿佛凝固了一般。
石龍,大祭司衛斌義,冰龍長老,海龍長老默默的看著那微微隆起的烏黑山丘,麵無表情。
龍彥解救了近千個冰原孩童,助五族平定叛亂,早已經是冰原五族的大恩人和好朋友。
龍彥大破黑暗聖山,搗毀末日巢穴,這對於飽受黑暗一族殘害的龍族來說,真是天大的好消息。
但此時見到他被埋到了死亡穀當中,卻偏偏無計可施,心底之悲痛愧疚,莫以言表。
眾人神色黯然,都是說不出的難過。
東門靖默默地抽出彎刀,在手指上劃出一道鮮血,滴落在箭尖上,轉身彎弓如滿月,“嗖!”箭如流星,直沒蒼穹,那點紅光在夕暉中閃過一抹妖豔的亮色。
黑穀和虎頭蛟等人紛紛劃破指尖,滴在箭尖之上,而後彎弓怒射。
從死亡穀中逃出來的海龍長老靜靜的看著遠方,喉嚨仿佛被什麼噎住了一樣,他默默的向海神大人祈禱,原諒自己保護不利的罪過。
黑穀取下腰間的牛角,仰頭嗚嗚吹響。一時間,群角呼應,蒼涼悲壯。這是冰原五族傳統中,為戰鬥之後找不到屍身的勇士所進行的“天葬之歌”。
“走吧。”石龍轉身騎上寒角獸,不敢再回頭去看。長鞭揮揚,虎獸悲嘶,飛也似的朝著天際殘陽奔馳而去。
冰原眾人紛紛翻身躍上獸背,策鞭急奔,尾隨其後。
海龍長老低聲道:“這混沌獸這般的被封印起來,但那魑魅老鬼自始至終就再也沒有現身,事情好像並不簡單。”冥冥當中,一股極為不詳的預感襲上心頭。
到了極遠處,東門靖轉過頭來,隻見最後一抹夕暉鍍照在那連綿的山丘之上,閃耀著淡淡的光芒,就象一條沉睡著的蒼龍,他眼眶一熱,轉過身,繼續策獸狂奔,在心中默默地道:“兄弟,但願你吉人天相,他日還能相見。保重!”
但他卻沒有瞧見,就在他轉回身的刹那,死亡穀的黑色丘陵上,彌漫起一陣淡淡的金光,若有若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