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陽相克,本不存在誰一定壓過誰的問題,但當這兩者無論是質量還是數量都不在一個級別上的時候,結果就沒什麼懸念了。式神被長刀切入,就仿佛被潑了開水的殘雪,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衰弱了下去,體積越來越小,顏色也越來越淺,隻短短幾秒鍾的時間就在尖利得能刺破人耳膜的嘶叫聲中煙消雲散。
其實除了將式神消滅外,蕭陽還有另一個選擇,那就是將它擒獲後送入丹田裏大片純陽真元包裹中的一點真陰,將其煉化吸收。但可惜,式神並不是純粹的陰煞之氣,其中包含了很多雜質和負麵情緒,需要花費很大的功夫才能煉化,蕭陽現在沒有那個時間,也看不上這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式神被消滅,臨死前淒厲的慘叫聲也終於讓離它最近的一個忍者,也就是青年的另一個對手回過神來,不過這家夥的第一反應並不是向蕭陽攻擊,而是拚著挨了一記冰錐,向青年狠狠地劈出一刀,然後趁勢急退兩步,脫離了接觸,擺出警戒的姿勢。
而在旁邊,蕭陽這個不速之客的殺出也引起了交戰雙方的注意,尤其是幾個陰陽師和忍者,心中驚怒之餘也有些後怕,若是蕭陽剛才突襲的是他們,恐怕他們也逃不掉身首異處的下場。所以幾人心有靈犀地幾乎同時猛攻一記,然後趁著對手猝不及防下手忙腳亂的機會脫離了戰場。中年人和紅衣女子雖然看出蕭陽應該是偏向他們的,但事發太過突然,也來不及將對手纏住。
“你是什麼人?”攻擊中年人的陰陽師應該是倭國這一行人之首,在退回去跟觀戰的忍者彙合之後,跟其他人對望一眼,操著一口生硬的漢語問道。
“華夏人!這不是明擺著的嗎?”蕭陽提著長刀,卓立在青年側前方幾步之外,嘴角一勾,帶起了一抹冷笑。平日裏,蕭陽臉上總是帶著和煦的微笑,臉部線條柔和,略窄的濃眉和狹長的雙眼微微彎下來,讓人如沐春風,極具親和力。但現在,隻是收斂起笑容,他的氣質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雙眉抖直,張揚地斜挑出去,透出一股無法壓製的煞氣,雙目中冷光閃爍,殺氣升騰,混身上下散發出威嚴的霸氣,跟平日迥異如兩人。
這個時候,中年人和紅衣女子也聚攏了過來,分別站在青年兩側,三人對於蕭陽的突然出現也很是詫異,不過知道他是友非敵,因此一時間也沒有開口說話,隻是以目光互相交流著。
蕭陽充滿了敵意的話讓陰陽師嚴峻的老臉變得更加難看,這老頭一邊警惕地看著蕭陽,生怕被他再次突襲得手,一邊惡狠狠地用倭語低罵道:“巴嘎!這個該死的支那人是從哪裏冒出來的?!居然敢破壞我們的計劃!”
也無怪他惱羞成怒,剛才的戰鬥雖然看上去勢均力敵,但華夏三人已經傾盡全力,而他們卻遊刃有餘,隻要再拖延一段時間,將對手斬殺一人,剩下的兩個也別想逃出他們的手掌心。但偏偏就在最關鍵的時刻橫生枝節,眼看青年快要支撐不住了,蕭陽卻如從天而降一般突然殺出,讓他們的如意算盤瞬間落空。
如果蕭陽的實力隻是一般也就罷了,咬咬牙,哪怕多付出一些代價,隻要能把這一關渡過去也就值了。但蕭陽可是剛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斬了他們的一名同伴,雖說占了突襲的便宜,但實力也顯然是不容小覷的。如此一來他們可就沒什麼把握了。
“該死!想要將他們全部留下,我們的把握並不大。而隻要他們有一人逃出去,我們的計劃就會泄露,到時候就危險了!”說話的是剛才觀戰的忍者,其他幾名忍者都自覺地圍攏在他四周,顯然,他是這幾名忍者的頭目。
“那麼伊賀君,你有什麼意見?”老陰陽師也很頭疼。在倭國,陰陽師大多供職於神道教的各大神宮,數量比忍者少得多,但地位卻在忍者之上,如果是其他時候,他要做什麼決定是不會在乎幾個忍者的意見的,直接拍板就行了,但現在他帶來的兩個手下已經死了一個,而且無論是戰是逃都要倚仗幾個忍者,因此他也隻能放下了一貫高高在上的架子。
“既然無法將他們留下,那我們就隻有先求脫身了,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忍者頭目沉默了一下,說出了自己的意見。實際上這也是忍者一貫的行事法則,一擊不中就飄然而退,耐心地等待下一次機會,像現在這樣跟對手麵對麵地硬拚反倒不是他們所擅長的。
“好吧。”老陰陽師似乎猜到了他會這麼說,並沒有感到意外,雖然有些不甘心,但權衡利弊之下也隻得同意了。隻是他們不知道,雖然距離頗遠,聲音也很小,但他們的話卻一字不落地被蕭陽聽在了耳中。
以前,蕭陽是半點也不懂倭語的,外語中也就英語能進行簡單的對話,但年初的緬北之行讓他意識到,多掌握幾門外語還是有好處的,要不是波剛將軍懂得漢語,他想逼供都麻煩。所以,從那之後,他有空時就挑了幾種比較常用的外語來學,倭語就是其中之一。
蕭陽學外語當然不像普通人那樣麻煩,否則他也不可能幾個月內就學到可以熟練應用的地步。事實上,他要做的很簡單,先是用神識將單詞和語法牢牢地記住,然後找些文學讀物和電視劇看看,加深一下理解和記憶就差不多了。
所以,幾個忍者和陰陽師的打算被他聽了個正著,一點秘密都沒有,蕭陽可不是泥雕木塑,打不贏就想跑,哪有那麼容易?就在幾個家夥做出決定的時候,蕭陽已經先一步有了動作,隻見他右手一晃,掌中就多了四杆一尺多長的陣旗,抖手一扔,陣旗脫手而出,迎風便漲,等落地時已經高達三丈有餘,分別插在山穀的四角,將整個山穀都包圍在了中間。